向依侬忍不住摇头失笑。“你从来不仅谦虚为何物吗?”
“我其实虚怀若谷,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这句臭屁的话,又惹得向依侬哈哈大笑,江瀚海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桐桐看他们都在笑,也开心地跟着笑了起来。
江翰海……
厨房的窗前,站着一道沉默的身影,直瞪着又笑又闹的三人,那阴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傍晚时分,江瀚海宛如泥人般回到房间,想先洗个澡,把自己身上的灰泥弄干净。
这两天,他忙着挖掘一个养鱼的池子,因为有鉴于溪鱼的数量逐日减少,已经无法再提供客人食用,所以他想替依侬开辟一个鱼池,等水蓄满之后,他再出资聘请几位鱼类专家来,替他们进行溪鱼的培育,让前来住房的游客可以享用鲜美的溪鱼。
甚至还可以将鱼苗放回溪里,让美丽的溪流里,随时都看得到鱼儿的踪迹。
这件事并不是依侬要求他做,而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构想,并且付出行动。他想让她明白他坚定的心意,他已经真心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会再轻言离开。
“江叔叔!”
他正在拿换洗衣物的时候,小桐桐捧着一个大碗,摇摇摆摆地走进来。
“江叔叔,妈咪要我端冰爱玉给叔叔喝。”
“真的?”看到爱玉,他就想起五年前那火热的一夜。
“谢谢妈咪,也谢谢桐桐。”他微笑着接过碗,慈爱地模模桐桐的小脑袋。
他愈来愈希望,能听到桐桐喊他一声爸爸。
“江叔叔要洗澎澎吗?”桐桐看到他拿换洗衣物。
“嗯。江叔叔身上好脏,等洗干净了再吃妈咪做的爱玉。”
“那我可以在这里等江叔叔吗?”桐桐期待地问。
“可以啊!那妳先在外头等,江叔叔很快就好了。”
“好。”
桐桐乖巧地点点头,江瀚海这才走进浴室洗澡。
罢开始,桐桐还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可是几分钟后,她开始无聊地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好玩的东西。
当她看到蓬松松的被褥时,双眼一亮,飞快月兑了鞋子,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就开始在弹簧床上跳了起来。
“哇!好好玩,江叔叔的床好软,好好玩喔!”
平常妈咪从不准她在床上这样跳,现在妈咪不在,她才敢偷偷地玩。
江瀚海关掉热水,抓起毛巾擦干身体,听到桐桐玩得兴奋的叫声,不禁笑着摇头。
这个调皮的小丫头!
忽然,门外传来桐桐一声尖叫,接着是她的哭号声。
“桐桐?”江瀚海心口一紧,慌忙大叫:“桐桐,妳怎么了?”
“好痛……哇……好痛!”桐桐愈哭愈凄厉。
“桐桐!”江瀚海飞快套上衣服,冲出门外一看,桐桐坐在床下的地板上,抱着小腿哇哇大哭。
“怎么了?跌伤了?”江瀚海心疼地上前抱住她。
“咬咬……有东西咬我的脚……好痛……哇……”桐桐哽咽地说完,随即又放声大哭。
“有东西咬妳?”江瀚海狐疑地往她白女敕女敕的小腿一看!丙真有齿痕!
而且依照那齿痕判断,应该是!蛇?!
他立即抬头往床铺的方向一看,赫然发现一条丑恶的眼镜蛇耸在床边,威胁地朝他吐信。
他悚然一惊,抱着桐桐迅速跳开一步。
真的有蛇——他的床上,怎么会有蛇呢?而且——还是毒性极强的眼镜蛇!
他飞快从旅行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弹开刀锋,以射飞镖的方式朝眼镜蛇射去。
他射飞镖的技巧还不错,锐利的刀锋俐落地射穿眼镜蛇的身体,鲜红的血立刻流了出来,牠卷起长长的尾巴,痛苦地挣扎着。
江瀚海无暇理会牠,飞快抱着女儿坐下,眼镜蛇的毒性很强,若不马上处理,桐桐可能会死。
他先用手帕在桐桐的膝盖处绑紧,避免蛇毒顺着血液往上流,然后抓起她的小腿,张嘴对准伤口,用力吸出毒液。
幸好常在野地摄影的他懂得不少求生技能,现在才能救自己的女儿。
他含住伤口,使尽全力吸出掺杂蛇毒的黑血,转头用力吐出;然后又用力吸出一口,再飞快吐出……这样反复无数次,直到所吐出的血液恢复鲜红,不再带有令人胆颤心寒的黑色,他才停止。
接着,他将皮夹塞进口袋,抱着女儿往外冲。
“桐桐乖,不要怕!爸爸现在就带妳去医院。”
他跑出客房区,正好看到向依侬和许书哲朝这边走来。
江瀚海一看到她就高声大喊:“桐桐被蛇咬了,快去把车开过来!”
“什么?!”向依侬听了,立刻惊慌地问:“桐桐被蛇咬到?是什么蛇?”
江瀚海语气沉重地回答:“是眼镜虻。”
“不——她怎么会被眼镜蛇咬到引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极度惊恐,眼泪掉个不停,已经不知所措。
“别慌!先去把妳的车开过来,我们立刻送桐桐下山就医。”
“好!”向依侬跌跌撞撞地冲回房间拿钥匙和皮包,不到两分钟就折回来。
江瀚海早已在车旁等着她。“打开车门!”
“好……”向依侬边说,边用颤抖的手按下遥控开启车门。
江瀚海小心地将仍啜泣不已的桐桐放到后座,然后迅速跳上驾驶座发动引擎。
向依侬不等他吩咐就自动跳上后座,心疼地紧抱着桐桐哭得通红的小脸。
江瀚海准备开车上路,许书哲突然冲过来喊道:
“我——我也去!”
江瀚海按下电动窗,冷瞄他一眼。“不用了,你留在这里。”
向依侬也拾起泪痕斑斑的脸说:“书哲,麻烦你帮我看着桐云居,拜托你!我们不能全部离开。”
“这样吗?那——好吧!”许书哲有点僵硬地一笑,退了开去。
“你们路上小心。”
向依侬没心思好好道谢,只胡乱点点头。
“坐稳了!”江瀚海猛力踩下油门,火速往山下冲去。
许书哲瞇眼注视渐行渐远的汽车,心中既妒又恨,还有——诧异。
蛇——为什么咬到的人不是江瀚海,而是桐桐呢?
不过无所谓,那个小叛徒见风转舵,投身敌营,被咬了也是活该。
他没有丝毫愧疚地一笑,转身走回屋里。
第八章
在江瀚海的飞车护送下,桐桐很快被送入市区的医院,医生确定是眼镜蛇咬伤之后,立刻替她注射血清。
“桐桐……应该不要紧吧?”
双眼红肿的向依侬坐在女儿床边,紧握着她的手。
送到医院时桐桐可能因为哭累了,所以医生一替她打了针,她就睡着了。
向依侬担忧地坐在女儿床边,一刻也不肯离开,深怕只要稍一离开,女儿就会突然死去。
“医生已经替她注射血清,应该不要紧了。”江瀚海按住她的肩,柔声安抚。
一开始他也很担心,但他已事先急救过,医生又替女儿打了血清,再加上女儿的生命迹象稳定,他想她应该可以安然度过难关才对。
向依侬好像这时才想起他的存在,她飞快跳起来,倏然转头以极不谅解的眼神瞪着他。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你究竟把桐桐带到哪里去了,她为什么会被眼镜蛇咬伤?”她尖锐地质问。
“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意外!”
“意外?你喜欢流浪冒险,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带着桐桐去冒险?你不知道她还小,不懂得保护自己吗?而你居然这么做——我真后侮让桐桐接近你!”
她武断地认为,他必定是带着女儿跑去树林等危险的地方,才会害她被毒蛇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