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把你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一个粗嗄的嗓音低声威胁著。童羽娴从不认为,金钱比生命重要,在这时候她更不可能蠢到不把钱拿出来。
在尖刀的胁迫下,她赶紧打开皮包,从里头找出她认为值钱的东西——皮夹里的钱、刚摘下的珍珠耳环、还有一只百达翡丽的珠宝女表——
这只手表是公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犹豫著该不该交出来。
"皮包拿过来!"抢匪松开她的嘴,粗鲁地一把抢过皮包打开,依然用尖刀挟持她一同缓缓蹲下,然后将皮包里的物品全部倒在地上,再啪地打开手电筒,一样样挑选值钱的东西。
他贪婪的抓起所有看见的值钱物品,全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连零钱、口红都不放过。
"等等!"当抢匪抓起那只手表时,童羽娴直觉伸手,阻止他夺走这项具有纪念价值的物品。
"这是我公公送给我的,请你不要拿走!"
"你说什么?臭女人——"当抢匪将手电筒的灯光照上她的脸,想看看什么女人这么大胆时,这才发现——她真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
他浊黄的眼中,霎时浮现一抹贪婪的色欲。
"你真漂亮!老公平常表现得怎样?有没有满足你?"他婬秽的笑声,说明了他不但想劫财,还想劫色。
"求你不要!"童羽娴闻言只觉得想吐,脸色开始发白。"手表我不要了,你可以全部拿走,但请你不要伤害我。"
"我怎么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乐一乐罢了!"他的大手开始在她身上胡乱搓揉。,"不要!救——"她张嘴想大喊,但抵在脖子上的尖刀一用力,刀锋几乎陷入她的肌肤里,她甚至可以感觉有些痛楚,像是柔女敕的皮肤已被划开……
"不——"她绝望地开始流泪,不知道应该保全身子不受伤害,还是应该为了清白放弃生命。
"哭什么?别扫老子的兴!"歹徒开始拉扯她身上的衣物,一面咧著一口黄牙问;"你喜欢老公怎么做?用什么姿势?说出来老子可以给你个爽快……"
"这点我可以回答你。"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歹徒猛然大吃一惊转过头,正好迎向一记硬铁般的拳头。
"唔!"歹徒闷哼一声,砰地倒地。
一拳击昏歹徒后,杜仰恩立即蹲下按住童羽娴的肩,急促地问:"要不要紧?他有没有伤害到你?"
童羽娴用力摇头,不断哽咽。
她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但心灵上的伤害,却是难以衡量的。
"别怕,我在这里。"
本来还不断隐忍泪水的童羽娴经他这一说,绷得死紧的身躯一松,泪水立即像断线的珍珠般不断落下,紧接著便开始放声大哭。
"你……你别哭!"她的眼泪令杜仰恩手足无措。
童羽娴扑进他怀里,放肆地大声痛哭,哭出心中的惊慌与恐惧。
"呃……你……"
望著她布满泪痕的小脸,杜仰恩心中有根弦,像突然被人挑断,浓浓的心疼瞬间涌上,充斥在他胸中,他忍不住抱紧她纤细的身躯。
没想到平日看来坚强的她,此时竟是如此娇弱,他目光转柔,疼惜地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别哭!我在这里了。乖,别哭了……"
稍晚,沐浴后的童羽娴穿著沽白的浴袍,坐在家中柔软的沙发里,手里捧著杜仰恩刚替她泡的热可可亚,缓缓啜饮著。
"家里只有这个。"杜仰恩拿著OK绷出来,凝著脸命令。"把头抬高。"
童羽娴放下马克杯,故照他所说的,乖乖仰起头,露出脖子的伤。
罢才那名歹徒的刀子,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杜仰恩见了就皱眉。
"那浑蛋!真该叫警方一枪毙了他。"
杜仰恩低咒了声,撕开OK绷的背胶,小心地黏贴在她脖子的伤口上。
其实伤口不深,只是有些微疼,但他关心的举动还是令她备感温馨。
"好了!"贴好OK绷,他一坐入一旁的单人沙发椅里,眯眼瞪著她。
一开始的怜惜过后,此刻他的心中是满满的愤怒——对那无耻的抢匪兼,以及这个没大脑的女人!
她到底在想什么?深夜独自走过空无一人的巷弄?她以为自己丑得引不起男人,还是根本认为自己是神力女超人,谁也动不了她一根寒毛?
"谢谢你!今晚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就糟了。"童羽娴有些羞怯地仰头对他一笑。
今晚的危机让她了解到,其实他并不如外表那般浪荡恶质,从他徒手击昏歹徒救了她,就可看出他的勇气。
今晚的他,令她刮目相看。
"你该死的以为自己在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在外,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杜仰恩生气地起身踱步。
"可是这一带治安向来很好,警方也经常过来巡逻……"童羽娴咬著唇,小声地辩解。
"治安防护再周严,还是难免有死角,你拿自己自身的安危,去跟台湾的治安赌,实在太愚蠢了!若不是我因为时差的关系睡不著,无聊得下楼四处乱晃,请问此刻你会在哪里?若不是在医院验伤,就是根本给人宰了!"
他愈想愈忧心,一忧心怒火就上来了,说话也忍不住大声了些。童羽娴惊魂未甫,又被他这么一吼,好不容易才停止的泪水,再度汩汩流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呀!"她好委屈地哭著。
"你……好了!别哭了!"她一哭,他又开始慌了,可是她的泪水一溃堤,就很难止住。"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好害怕,那时我还想,与其被坏人糟蹋,不如被他杀死算了——"
"不可以!"杜仰恩一听到她曾有这个念头,再度吓出一身冷汗。"你怎么可以有这么笨的想法?贞操再重要,也比不过性命宝贵,只要活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可是如果被他碰了……那好恶心,我不要!"她满脸泪痕地仰头望他,委屈地质问:"男人一定也无法接受,曾经有过这种遭遇的女人吧?"
杜仰恩难得严肃起神色道:"这点因人而异。有些自私的男人,只顾虑自己的感受,无法接受这种事,但我相信也有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不会让这成为两人之间的阴影,他一定能用智慧让这件事随著时间沉入海底,永远不再被想起。"
他这番话令童羽娴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只会败家的浪荡子,没想到他的脑子里,居然有著如此不凡的见解。
"那你呢?"她突然想知道,如果当事人是他,他会怎么处理。
"我?嗯……如果是我心爱的女人遭遇这种事,我一定会在意——不过不是在意自己,而是在意心爱女人的感受。我想遭遇这种事,她必定比谁都痛苦,我会用我所有的爱与包容,耐心开导她,陪她聊天、陪她散心,直到她淡忘这个痛苦的回忆为止。"
他用低沉的嗓音,缓缓陈述道,童羽娴听著,心中突然浮起一丝羡慕。
其实,她是个满传统的小女人,也渴望被人保护,只是一直没有一双强壮的臂弯,安全地捍卫著她。
当然,她已过世的父亲是疼爱、呵护她的,但那和情人的感觉毕竟不同,学生时代她只忙於学业,没心思交男朋友,好不容易毕业了,却又遇到父亲自杀、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嫁给素不相识的杜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