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他是骗子,然后拂袖而去?
好吧!或许他伪装形象、拖延著不让她知道实情,有一部分是舍不得她走。
每当她睁著闪闪发亮的双眼,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并用软甜的语调说:“冯医师,你真的——好了不起喔!”他听了就心情大好。
其实他并不爱听人逢迎巴结,也向来讨厌别人刻意歌功颂德,因为他很清楚,那些人之所以赞美他,都是有目的的。
但是他知道,她并没有刻意吹捧他——她太憨直了,压根不懂得用心机,因此他肯定她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她的肺腑之言。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真诚的赞美,才令他感到喜悦又心虚。
而现在—他把话说明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回苏雪凉总算听懂他的话,她错愕地张大嘴,呆呆地望著他,像望著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全是假的?你并不特别关怀我、照顾我,甚至——讨厌我?之前对我的好,全是……装出来的?”
“对!”冯卫龄粗声回答,心中暗咒:她干嘛装出那种心痛的表情?她甘心受骗那是她笨,他没义务为她的愚蠢负责!
“那么你说头痛,要我去买药——也是假的了?”她因过度震惊,反而出现痴傻的模样。
“没错!”他咬牙承认。
可恶!他从踏入医界,就开始操控、玩弄他人的性命,从来没有—丝愧疚感,可是她这副该死的傻模样,却让他产生令人厌恶的懊悔。
“是你一开始就把我理想化了,我只是按照你替我设定的形象去做而已。”他自我防卫的攻击。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好玩!我正嫌生活太无趣,正好你这只小猴子掉到我面前,我哪有不耍著玩的道理?是你自己笨得被耍,别来怨怪我!”
“是吗?”苏雪凉低著头,怔仲地呢喃。
原来是她错了!是她太愚蠢,不该把他当成好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甚至还傻呼呼的在深夜跑遍大街小巷,设法替他买止痛药,结果——他根本把她当成小丑般耍弄!
她好难过,觉得很想哭,可是眼眶却乾乾的,流不出一滴泪。
或许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上天不可能对她这么好,竟让她遇到一个仁慈、英俊、体贴、又有爱心的上司。过去太多次倒楣的经验,让她每每遇到好事,就下意识的产生怀疑。
结果确实没错,老天终究还是没善待她!她黯然垂下头。
见她垂苦头,失去往常的活力,冯卫龄的心竟然微微拧疼。
他咳了声,粗声命令。“总之——你暂时住在这里,等伤好了再回去。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算是弥补害你受伤的过失。”
“嗯。”苏雪凉异常乖顺的点头。
她好困、好累,伤处又痛得厉害,已经无力去思考太多问题。
“你先等一下,我去替你拿些冰块来敖你的脸。”
“好。”她依然呆愣地同答。
冯卫龄掉头走出客房,不一会儿,拿苦一袋冰块回来时,苏雪凉已经倒住床上睡著了。
他见了,忍不住摇头一笑,不过看见她额头上的肿包,愧疚之心立即浮起。他小心地侧坐在床沿,以他没发觉的轻柔举止,将冰块轻敷在她的额头上。
“嗯?”额上突然出现的凉意,让苏雪凉倏地一惊,马上睁开眼睛。
“没事,睡吧!”冯卫龄柔声安抚,爱困的苏雪凉眨眼看他,才又闭上眼睛,昏沉地睡去。
冯卫龄坐在床边,一手握著冰块替她冰敷,一面望著她沉静的睡容,暗自叹息著。
她可真伟大!她可知道,为了她,他首次下海,史无前例的亲自照顾病人?就算在梦中,她也该满足的笑了!
苏雪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间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待她发现周遭的景色不同时,才想起这里是冯卫龄的住处。
“啊!”她迅速弹坐起来,慌张地四下张望。
他不在了!
“废话,这是一定的嘛。”她喃喃自语。从凌晨到现在,起码过了六、七个小时,他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呢?再说,他必须去上班呀!
想到昨晚他告诉她的话,她还有点伤心,因为她是那么尊敬他、喜爱他,结果他在她面前的样子,居然全是装出来的,他一直把她当白痴要,她还暗自欣喜能为他多做一点事。
唉!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她笨啦。
她模模自己的额头上的肿包,好像已经消了不少,也不再那么痛。
她掀开被子下床,发现床边有一套乾净的女性休闲服,想必应该是冯卫龄替她买回来的。
他怎么知道她身上的衣服弄破、弄脏了,正需要新衣服替换?
不争气的她,差点忘了他的恶劣,再次为他的体贴感激涕零。
不过人只能笨一次,要是被骗后还学不会教训,那真是活该被欺负。
她把衣服摊开,对著窗外的阳光仔细检查,确定他没在衣服里藏一些吓人的坏东西之后,才解开身上的衣服,准备换上休闲服。
这时突然——
“苏雪凉,该起来吃饭了——”
冯卫龄以为她还没醒,正准备进来叫她出去吃稀饭,谁知道才一推门,里头就传来惊人的尖叫。
“啊—你怎么突然跑进来?快出去啦!”
她的上衣已经月兑掉,还来不及穿上休闲服,他就突然跑进来。
“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抱歉!”冯卫龄立刻礼貌的别开头,并且迅速退到门外,准备关门离去。
苏雪凉以为这又是他的恶作剧,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终於失控大叫:“你够不没?就算再恶劣也该有个限度,这样闯进来偷看我换衣服,算什么男人?”
“你说什么?”正欲关门的冯卫龄,听到她的叫嚷,黑眸危险的一眯,脸上开始凝聚著骇人的风暴。
“你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故意跑进来偷看?”他冯卫龄这辈子从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别人可以骂他冷血,批评他无情,说他傲慢自大、目中无人,这些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怀疑他的人格——他无法接受!
“难……难道不是吗?”她抓紧掩在胸前的衣物,畏惧地往后退到墙角。
他明明该去上班,却没有去上班,明明该敲门,却没有敲门,这不是摆明了存心偷看吗?
“是吗?你认为我是这种没有道德品格的登徒子?”冯卫龄眯著眼,缓缓走向她。
“没……没错!”他像要白痴一样,骗了她这么久,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那么我该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登徒子!”话语方落,他已低头攫住她的唇,恣意肆虐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她记得他的上一个吻,轻缓温柔,像对待一项心爱珍惜的宝物,但这回他的吻完全不同!狂暴激烈,宛如暴雨般,侵袭她柔女敕的唇,毫不怜惜地辗转吮咬。
冯卫龄怒由心生!她既然有胆怀疑他的人格,就该承受他的怒气,这回他是豁出去,要给她一点教训,她别指望他会心软!
“不要……晤……”她吃痛地捶著他的胸膛,却无法撼动他半分。
苏雪凉明白他彻底被自己激怒了,感到既愤怒又害怕,却无法制止他的行为。
他在她面前,向来是温文尔稚、风度翩翩的,她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他,不由得颤抖起来。
“不要……呜……”她红著眼眶,开始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