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她那圆滚滚的肚子,觉得活像她偷偷吞了一颗大西瓜似的!
那里头真的装着他的孩子吗?
前一刻,他还看见她四处走动,料理家务,然而下一秒,她却突然倒地,捧着月复部申吟。
“你怎么了?”佟烈崴大惊失色,抛开手中的报纸,飞快赶到她身边。
“我……肚子好痛!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那怎么办?”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我马上去打!”
佟烈崴飞快冲到电话旁,抓起电话叫救护车。
邬晶遥月复部抽痛加剧,她像只虾米似的蜷缩成一团,不断申吟喊痛。
佟烈崴打完电话赶回来,看见鲜红的血从她身下流出,染红了米白色的地毯,吓得魂飞魄散。
“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对不起……弄脏了地毯……”她忍着椎心刺骨的痛楚,挤出歉意的笑容。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你好好休息,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他强自压抑心头的惊慌,兀自镇定的安慰她。
“烈崴,有件事……我想拜托你,请你答应……”
“有什么事等你生完再说,现在先别提!”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说……”邬晶遥的嘴唇已无血色,气息也逐渐转弱,但她仍坚持把话交代清楚。“烈崴,我想求你答应我……万一我发生什么意外,请你……代替我……好好扶养孩子长大……”
“你人好好的,怎么可能发生意外?你别胡思乱想!”佟烈崴被她提出的要求吓白了脸。她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吗?
“只是以防万一。拜托你……否则我……”
“好好,我答应你!你别再说话了!”
只要能让她先别说话,他什么都答应。
“谢谢你,那我就……安、心了……”
邬晶遥凭藉着最后的意志力将话说完,随即昏了过去。
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将邬晶遥火速送入医院。
接下来,就是漫长无止尽的等待。
第十章
“小姐!”
接获佟烈崴通知的方湄赶到医院,急得不断问他:“你说小姐突然大出血,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先前她明明还好好的,可是才一会,她就突然倒在地上,流了好大一滩血……”
想到那幅可怕的景象,连一向镇定的佟烈崴,也忍不住打冷颤。
“小姐一定是早产了!”方湄哭了起来。
“早产?她为什么会早产?”佟烈崴急忙问。
“你不知道?”方湄比他更惊讶。“你不知道小姐是前置胎盘,生产时会有危险吗?产检时医生应该会提起呀!”
“我……不知道。”说起这,佟烈崴实在愧疚至极,他根本没陪她去产检过,一次也没有!
“医生早就警告过小姐,她有前置胎盘的倾向,要她多卧床休息,否则可能会造成早产或血崩,这是非常危险的。可是为了你,她还是不顾我们的劝阻,经常出门去找你……”想起小姐的痴傻,方湄便泣不成声。
“既然有这种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佟烈崴又急又气的指责。
“因为小姐不准我们把实情告诉你,她不想让你以为,她是故意找藉口来博取你的同情。”
方湄的话令佟烈崴更加心虚愧疚,他的确有过这种想法,想到她曾经要求他陪她生产,他却回以一顿奚落冷讽,他就想一刀刺死自己。
那时候,她一定很惶恐无助,而他却残忍的推开她……
他的鼻头开始发酸,喉头梗塞,他用拳头抵住自己的下巴,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
这时,急诊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医生匆忙走了出来。
“佟先生?”
“是,我是!”
“关于佟太太的情况,我们想先告诉你。”
“她现在怎么样?”佟烈崴焦急地问。
“她有前置胎盘的情形,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
“是的。”佟烈崴万般汗颜,他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目前佟太太情况危急,我们必须紧急为她剖月复接生,现在请你先到护理站签一份手术同意书,我们马上为佟太太动手术。”
“她……有危险?”佟烈崴脸色发白,失去她的惊慌与恐惧,不断在他心中扩展滋生。
他根本不敢想像,她若是离开人世……
“危险当然有,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佟太太的。”
“拜托你们尽力医治她,必要时,放弃孩子也无所谓!”他只要她活下来!
“非到必要关头,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同时保住母亲与胎儿的性命。”医生说完,随即走进手术室。
想到自己的妻儿,正在那扇门内与死神搏斗,佟烈崴便心痛不忍地闭上眼睛。
直到这时候,他才肯对自己承认:他爱她!
他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在乎她!
早在她如影随形的黏着他,为了爱他,不畏一切艰难、挫折,执意闯入他心中的时候,她的影像就已经深入他的骨血,再也难以剔除了。
他不能失去她!在他终于体认到自己深爱她的时候,她万万不能弃他而去。
如果真有神佛,那么他愿意跪下来,诚心祈求弛们,让晶遥度过难关。
只要她平安无事,那么他愿意对天发誓,将一辈子疼爱她、呵护她,绝不再让她承受今日所受的苦。
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再离开她身旁一步!
邬晶遥是幸运的,原本生命垂危的她,经过紧急剖月复手术后,不但月兑离险境,她与佟烈崴的儿子也平安降临人世。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息调养,她终于在今天出院了。
回到睽违已久的家,她把熟睡的孩子放进婴儿室的床上,回到客厅,往柔软的沙发上一躺,露出安心自在的笑颜。
还是回家的感觉好!
“晶遥,你渴不渴?还是你饿了?”佟烈崴柔声问道。
“嗯,我有点口渴,我去倒果汁。”她朝他笑笑,想起身。
“不用了,我去。”佟烈崴走向厨房,替她倒了杯果汁出来。
邬晶遥啜饮冰凉的果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则不断偷瞄在屋里走动,把行李物品归位的佟烈崴。
她一直觉得很纳闷,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那天她手术清醒之后,看到满脸疲惫的佟烈崴坐在她床边,用一种她从未看过的深情眼神望着她。
从那天之后,他就变了,对她温柔得不像真的,令她受宠若惊。她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看我?”
不知何时,佟烈崴已站在她面前望着她。
“啊?”邬晶遥粉腮转红,脸上有被人活逮的尴尬。“我……我只是有件事,一直想不透……”
“什么事?”佟烈崴在她身旁坐下。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她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窘迫的红晕浮现在佟烈崴脸上,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好半晌不说话。
他这阵子对她的好,让邬晶遥大起胆子,紧紧挨着他,将头靠在他肩上撒娇。
“到底为什么嘛?告诉人家好不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佟烈崴这样的硬汉,也挡不住老婆柔媚的嗔功。
“好啦!其实……咳!”佟烈崴神情尴尬地咳了声,终于窘着脸道:“其实我也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邬晶遥眨着水眸,疑惑地望着他愈来愈红的脸。
什么话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我……我一直想告诉你,我——爱你。”佟烈崴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向她坦承自己的爱意。
邬晶遥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动也不动的望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她的沉默,让佟烈崴的心更加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