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必介意!”
男人的声音有著淡淡的笑意,嘴角的酒窝令他略嫌严肃的五官柔和了些,看起来也年轻许多。
“对不起!”她低下头,窘迫的道歉。“我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会这样的……”她沮丧的喃喃低语。
“我明白,看得出你是个优秀的女秘书。”
敖旭惟的宽容与体贴,总算稍稍化解了唐亚琤的羞窘。
“谢谢你!还有——很抱歉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请把文件交给我,我会转交给江律师的。”唐亚琤勉强压下心中的尴尬,努力恢复以往冷静从容的镇定。
“那就麻烦你了!”
敖旭惟将牛皮纸袋交到唐亚琤手中,礼貌的点点头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唐亚琤一直望著他修长的背影,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这才低声念出一直在心中默念的名字。
敖旭惟……
她缓缓收拢双臂,将手中的文件紧紧抱在胸前,眼中流露出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的似水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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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唐亚琤心不在焉的敲打键盘,脑海中千万缕思绪凭空乱飞,大部分都和那个名叫敖旭惟的男人有关。
她向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受到成长环境影响,她更不是什么爱情的忠实信徒,但为何见过他之后,她的脑子里只能想著他?
难道——她爱上他了?
不,这太可笑了!
他们只见过一面,她甚至连他的身份背景都不清楚,而且……他们或许不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不由得揪疼起来。
她呆滞无神的双眼瞪著屏幕,直到皮鞋在洁净的瓷砖地上移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迅速抬起头来。
当她抬起头,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时,双眼立即睁大,仿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还能看见他。
“你……”敖旭惟?
“你好!这是我父亲,我想你应该不陌生,他和江律师是多年的旧识,我们有点事想见江律师,能否请你通报一声?”
敖旭惟客气而礼貌的开口,脸上依然没有笑容,上回相见时那种轻松愉快的气氛,似乎消失不见了。
“噢,请稍等!”
唐亚琤迅速瞄了站在他身旁、年近六十的威严男人一眼,双眼顿时睁得更大。
她怎会不认得他?
他就是经常在新闻中出现、位高权重的政界名人——敖志衡。
原来——他是敖旭惟的父亲!
“请你们稍等一下,江律师马上出来。”
她虽感到诧异,但工作两年的经验,令她迅速恢复镇定,她朝他们挤出一抹微笑,然后立即走进父亲的办公室,向他报告这件事。
不出她所料,江令权听到敖志衡来访,立即走出办公室热诚迎接。
“哈哈,敖老,敖公子,欢迎欢迎!”向来冷肃、难以亲近的江令权,竟露出罕见的笑容。“有事敖老您尽避打电话吩咐一声,我一定马上为您办好,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
“江律师,我跑这一趟不单是找您谈些事情,最主要的还是连络一下感情。”
“说得也是。咱们好像有一阵子没见面了吧?”江令权问。
“是啊!”敖志衡感叹的轻喟一声。
自从去年年底他选举失利之后,他们已有一阵子不曾连络了。
“来来!敖老,别站著说,咱们进去谈!”江令权热络地招呼道,并转身朝唐亚琤喝道:“唐秘书,快去倒茶!敖公子是留过学的,大概习惯喝咖啡,你也准备一杯,另外茶点也别忘了。”
“是。”
唐亚琤恭敬地点点头,江令权这才满意地领著敖家父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敖旭惟沉默地跟在父亲身后,进入江令权的办公室,然后随手关上门。
唐亚琤看见他的身影被门板遮掩了,这才轻叹一声,起身走进紧邻靠秘书办公室的茶水间,开始准备江令权吩咐的东西。
****
而江令权的办公室里——
“敖老,恕我直问,您放下经世治国的大业,特地莅临我这间小小的律师事务所,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三人坐定后,江令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问。
敖志衡见他说话痛快,索性也老实说:“江律师,不瞒你说,这回我来拜访,的确是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这么重要?敖老,您别客气,如果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尽避吩咐,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一定为您效劳。”江令权殷勤地说。
不是他做人豪爽,愿意为敖志衡解决困境,只是对他而一言,这是一桩有利的投资。
他和敖志衡相识多年,一人从政、他则是纵横法律界,虽然工作领域不同,但两人一直有密切的往来,与其说他们交情好,倒不如说他们是互相利用。
敖志衡利用江令权广阔的人脉,替他打下半片江山,而江令权则利用敢志衡的头衔来替自己打知名度,两人是鱼帮水水帮鱼,谁也不吃亏。
“江律师,既然您这么坦率,那我也不客气的说了。上次在徐国代的寿宴上,我曾见过令千金一眼,实在漂亮又聪慧——她叫子悠是吧?”
“是啊!要论相貌,小女确实还过得去,但她总像个孩子似的任性,让敖老看笑话了。”
江令权谦虚地笑著说客套话,但微眯的眼中已露出得意欣喜的精光。
聪明如他怎会不知道,敖志衡突然提起他女儿江子悠的目的?如果他料得没错的话,他即将有个位高权重的亲家了。
“说哪的话?像子悠侄女这么秀外慧中的女孩,人人都挤破头抢著要,恐怕早已被哪个年轻有为的企业新贵给订走了吧?”敖志衡试探地问。
“哈哈!提过亲的人倒是不少,不过因为小女年纪小、怕她不懂事,所以我一直没答应让她出嫁,转眼她已二十四岁了,眼看著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江令权打蛇随棍上,笑呵呵地附和敖志衡的话。
“那么如果子悠侄女没有合意的对象,而江律师又不嫌弃我家旭惟的话,不知道江律师愿不愿意将子悠侄女嫁予小犬,和我结为儿女亲家?”敖志衡谦卑地问。
若非他去年选举失利,又怎会需要借著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当然更犯不著如此低声下气向人提亲了。
“哈哈!当然当然,能和敖老结为亲家,是我求都求不来的!”
江令权怎会不同意?其实他早有意跨足政坛,参加后年的民意代表选举,如果有了敖志衡这个亲家的鼎力相助,还怕不能顺利当选吗?
“那么江律师是同意了?”敖志衡惊喜地问。
“别说什么同不同意,这是我家子悠的福气呀!只是我家子悠还不懂事,娶了她,怕委屈旭惟贤侄了。”
“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旭惟高攀了。”
敖志衡面露喜色,与江令权相视一笑,暗自达成某种默契。
有了这层姻亲关系,敖、江两家的关系将更为紧密,届时不但江令权的生意会因此更上层楼,就连敖志衡已逐渐失利的政坛地位,也将因为这次联姻获得莫大的助益,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再创个人政治史上的高峰。
他们说得热烈,但敖旭惟本人则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般,神情漠然地坐在一旁,任父亲和江令权擅自决定他的婚姻,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他的终身大事。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义务,无可摆月兑的责任。
他是敖家的独子,从他有记忆开始,已经从政的父亲就不断提醒他,身为敖家子孙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努力上进、不让父亲丢脸是他的义务,而他的责任则是追随父亲的脚步踏入政坛,扩大敖家的势力,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