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昂好气又好笑的睨了孩子气的她一眼,探身从后座拿出一个纸盒递给她,“拿去。”
她低头,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天啊,真的是玛莉叶的栗子蛋糕!真的是玛莉叶的栗子蛋糕!哇塞,太棒了!”她开心的又笑又叫,活像中了大乐透,粉扑扑的脸漾着笑容,“你特地去买的?早上没有看诊吗?”
“今天早上去医学中心参加一个研讨会,回来正好经过玛莉叶,就顺便帮你带一个了。”她说得轻描淡写。
事实上,这个顺便可是让他绕了台北市一大圈。
可看到她眉开眼笑的样子,他就觉得很值得。她的笑容,会让他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荆幼美就是有这种魔力!
“殷若昂,你对我真好……”她感动得都快哭了。这么棒的男人叫她如何能不喜欢?
含笑的黑眸静静的看着她,“谁叫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口吻像在叹息,至于在叹息什么,殷若昂鸵鸟地不愿深究。
好朋友像是被点穴,荆幼美浑身僵硬,下一秒,心,直直下坠,热情瞬间冷却。
呵,好朋友,是啊,他们是好朋友,她和他,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会知道她爱吃栗子蛋糕、好朋友会去帮她买栗子蛋糕、好朋友会亲自帮她把蛋糕送来,但是好朋友就只能是好朋友,不会是男朋友。
他可以对她好,可以和她谈心,却不能和她谈情,因为他只是好朋友。
心,微微地疼了起来,荆幼美死命地压下那股正在胸口泛滥的酸楚,害怕一个疏忽,自己会失态地当场哭出来。
她的亢奋情绪,被那句好朋友冻结封存。她开心不起来,只能挤出一抹涩然苦笑。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啥?”惆怅的她一脸恍惚地抬头望向他。
殷若昂指向她放在腿上的大纸盒——
恍然大悟,“喔,瞧我傻的,因为看到栗子蛋糕太开心了,差点都忘了要给你的生日礼物。”她又一脸笑嘻嘻的,一手接过那令她开心又伤心的玛莉叶栗子蛋糕搁在腿上,另一手故作豪迈的一把拿起她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往他怀里塞,“喏,给好朋友的生日礼物,本来是晚上帮你庆生才要给你的。”
好朋友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有几分自暴自弃的味道。
殷若昂一把翻开盒盖,各式各样的雪白花朵满得几乎要溢出——
“这纸花灯罩,是不是美得独一无二?我告诉你,任何空间只要摆上它,气氛肯定不一样,是我做的。”她故作开朗,粲笑着伸出手指比自己。
殷若昂一点都不怀疑。幼美有一双灵巧的手,不管什么平凡无奇的东西,只要落在她手里,都会彻底蜕变充满美感,更别说是她最拿手的纸艺。
瞧,栩栩如生,像是把一座小花园搬到纸盒里似的。
他将手探进花丛里,模着那一朵又一朵别致的纸花,心中五味杂陈。
收到这么一份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自然是开心的,可看到幼美眼下有着熬夜过后的暗青,却是心疼又罪恶。
“傻瓜,生日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日期,熬夜搞坏身体,值得吗?”
“哎唷,救命啊,健康魔人又在念经了。”荆幼美双手捂着耳朵,淘气的嚷嚷。
殷若昂好气又好笑的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清冷的声音扬起,“谢谢。”话落,低下头,假装欣赏礼物,藉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感动。
“喂!好朋友,惜字如金也要看场合吧!随便你要赞美我,还是要赞美我的杰作都可以,一定要赞美!”荆幼美坚持。
殷若昂没辙,表情无奈的看着她。
他是个情感极为内敛的人,甜言蜜语从来不是他拿手的。但不说,不代表他否定一切,在他心里,幼美这个人对他来说是超重要的,幼美的作品对他来说自然也是极棒的。
“挂在诊所里一定很美。”
“那是一定的。”荆幼美臭屁又自信的说。
她老早就看阿昂诊所的装潢不顺眼了,冷冰冰又硬邦邦,挂号柜台上方的那盏吊灯,她看一次唾弃一次,早就想改造它了,看牙医本身已经是件令人很紧张的事情,诊所空间还那么不美、不温馨,简直是变相折磨病患。
“所有的花都是我慢慢的、一朵一朵刻出来的,每一朵都是我握着笔刀一条线一条线的仔细切开,喏,连一丁点的错误都没有。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她骄傲笑问。
“非常厉害!所以这件事非交给你不可。”他拍拍她蓬蓬的头发,“找个时间过来帮我挑个好位置挂上。”
“喂!当我免费劳工啊。”她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好啦好啦,知道了啦,会找个时间去帮你搞定的。欸,你说我干么找自己麻烦,送你礼物还要当工人?”
“谁叫我们是好朋友。”殷若昂露出得逞的笑。
“嗟,姜睿明也是你的好朋友啊,你怎么不叫他去?”她不平道。
“然后让他不断骚扰我诊所里的助理吗?我是经营牙医诊所,不是经营酒店,这个任务不适合姜睿明。”
“啧啧啧,姜睿明听了肯定要哭。不过,你还真是了解他。”
下一秒,两个人异口同声说——
“谁叫我们是好朋友。”
“哈哈哈哈……”荆幼美大笑,须臾,敛起笑容,一脸严肃,“你猜猜,姜睿明今年会送你什么礼物?”
殷若昂露出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他什么都不送,我会更感激他。”
荆幼美理解的拍拍他肩膀,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没办法,姜睿明那家伙实在太爱整人了,亏他还是个大律师。这么多年来她和阿昂早被整怕了,他们不只一次认为,跟姜睿明当好朋友,是他们两个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尚在感慨年少无知误交损友,殷若昂的行动电话响了,见是诊所打来的,他并没有取消免持,直接按下通话键。
助理小梅慌张的声音传出——
“殷医师,怎么办?姜律师让人送了一对罐头塔跟一大篮的寿桃到诊所,说要祝你生日快乐,现在那对几乎一个人高的罐头塔就挡在我们诊所门口,怎么办、怎么办?”
殷若昂的脸当场黑了大半。
他没说错吧,姜睿明不送生日礼物才是真的天下太平!
第2章(1)
“过生日不能老是窝在家里吹蜡烛、切蛋糕,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人不轻狂枉少年,那么爱吹蜡烛,往后几十年够你吹了!今年阿昂的生日,我们可以不要蜡烛跟蛋糕,但我们一定要去狂欢庆祝。”
因为姜睿明的竭力怂恿,让荆幼美晚上暂时回不了家。
低重音的节奏,唤醒了沉睡的细胞,无数的年轻男女正在热情摆动肢体,畅舞不休,因为是周末,夜店里人满为患。
荆幼美坐在吧台前,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调酒师表演花式调酒。
姜睿明就坐在她身旁,优雅魅惑的跷着长腿,邪气诱惑的喝着酒,在等待寿星到来的同时,这位老兄浑身上下、举手投足无不在漏电……呃,是放电啦!姜睿明在放电。
她、阿昂和姜睿明三个人是打小学起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一起上国中、考高中、念大学,一起留在台北工作,也一起买房子。他们住在同一栋公寓,而且还是同一个楼层,除非晚上睡觉或者上班外出,否则大门根本不锁,彻底实践你家就是我家的友好精神。
三个人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正三角形,固若金汤,是永远的铁哥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