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哇——”
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回荡在医院的妇产科里,护士捧着刚出世的女婴,小心翼翼地走到清洗台前,替她洗去身体的脏污。
“真好命哪!”
护士用柔软的毛巾擦拭女婴清秀的五官,艳羡地喃喃自语。
小女婴的父亲是这个城里最富裕的企业家杜正贤,她一出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再加上脸蛋儿又长得清秀漂亮,更让人觉得羡慕。
虽然杜老板已经有一个女儿,但他一定也会很疼这个小女娃。
棒着一道门的产房外,杜正贤听到妻子又为他添了个女儿,虽然有点遗憾不是儿子,不过仍然很高兴。
为了刚出生的小女儿,他特地从台中请来一位远近驰名的算命大师——人称铁口直断的张大师来为她算命。
“如何?张大师,我这个小女儿的命,是不是和我的宝贝迎璇一样好?”
说起自己的宝贝长女,杜正贤就得意的不得了。
当初女儿迎璇出生时,他听了朋友的建议,远从台中请来这位铁口直断张大师为她算命,张大师依照她的出生时辰排过命盘之后,立即恭喜道:”恭喜杜老板!令嫒的命格极好,非富即贵,尤其能庇荫父母,只要有她在,杜老板的事业一定能蒸蒸日上。”
当时他半信半疑,给了张大师一笔钱就请人送他回去了!
没想到张大师果真神准无比,自从长女迎璇出生之后,他的事业就像天助神力似的,一夜之间发达了起来,再加上他懂得运用手段,财产在短短几年内暴增好几倍,算钱算到连手都软了。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请张大师再来为他的次女算算命。
“这个嘛——”张大师掐指一算,立即皱起了眉头。
为了确认,他又为刚出生的女婴排了一次紫微命盘,但结果还是一样,他不由得摇头叹息。
“到底怎样?”杜正贤见他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气,也不禁紧张起来。
“杜老板,请恕我直言,这个孩子,不能留在你身边!”
“你说什么?”杜正贤诧异不满地问。
“这个孩子的命格大体上来讲算是不错,有兴夫、旺子之命,将来对夫家很有帮助。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她的命格太硬,对父母相当不利,说明白一点,就是会克父、克母,留她在你们身边,只会替父母带来灾祸。”
“你胡说什么?”杜正贤气坏了,这个江湖术士居然敢胡说八道,说他女儿克父、克母。
“张某说的句句实言,如果杜老板不相信,可以找其他人来算,我相信大家算出来的结果都一样。”
“够了!你去向刘秘书领今天的算命费,回去吧!”杜正贤不悦地挥手,不想再听他鬼话连篇。
“那张某告辞了。”张大师又叹息一声,才转身离开医院。
杜正贤连送都懒得送他,径自走向病房,打算去看看刚出生的小女儿。
哪知道还没碰到门把,原本在病房里的护士就冲出来,惊慌地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杜夫人她——”
“她怎么了?”杜正贤紧张地问。
“杜夫人她……她刚才……断气了!”
“你说什么?!”杜正贤震惊得无法言语。“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断气了?”
“医生说是羊水栓塞引起的,大约每八千名孕妇中,会有一个这样的病例,这种现象发生得很突然,几乎无法预测……”
“我不管什么几千分之几的病例,我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为什么我太太生孩子生得好好的,突然就死——”
杜正贤忽然想起刚才张大师说的话。
这个孩子命格太硬,克父、克母,若是不马上把她送走,将会给父母带来大灾祸……
难道是——
杜正贤一惊,赶紧掉头去追刚才离开的张大师。
“张大师,请留步!张大师——”
张大师一定要救他,他可不想和他太太一样,被刚出生的女儿克死呀!
“张大师,等等我啊——”
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婴儿不知自己的命运即将改变,犹自躺在小婴儿床里,恬适地安睡着。
第一章
清晨的山林间,充满泥土和树木芳香的气味,原本刺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榜顶端照射到树林里,只剩下几道柔和的金色光线。
一个窈窕、清灵的身影,悠闲自在的在树林间穿梭,不时停下脚步,捡拾地上的松球。
虽然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陈旧衬衫和洗到泛白的牛仔裤,但仍难掩她出尘月兑俗的姣美五官。
她有一双宛如消泉的水亮大眼,灵活的眼眸眨动时,长长的睫毛会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煽动,小巧的樱唇会在她懊恼时微傲噘起,水女敕红润的唇瓣像在邀人亲吻似的,十分诱人。
“好多好大的松果,豆子和小花一定很高兴。”
她微笑着将捡来的大松球抱在怀里,往林荫深处走去。
豆子和小花是一对松鼠夫妇,也是她的好朋友,她常常拿些碎面包和松果喂它吃。
她捧着那堆松果,沿着人烟稀少的蜿蜒小径往前走,大约十分钟后,来到一片野生的杂木林坡地。
林木蓊郁的杂木林里,高大的树木将阳光遮挡在树梢外,阴暗凉爽的树林里.生长了不少性喜阴凉的野菇和蕨类植物。
“豆子、小花,快出来,我带好吃的东西来给你们吃啰!”
芫儿找到小松鼠平日出没的大樟树,仰着脸朝树上吆喝道。
不一会儿,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树干后头露出来,看见是她,立即从树上溜下来,乖乖地坐在她前方的地上,乖巧听话的模样,绝不输给自家豢养的宠物。
“来,这是我刚捡来的松果,里头有好吃的松子喔,快点吃吧!”她蹲下来,将手里的松果核分别喂给它们。
两只小松鼠不晓得是不是真听得懂芫儿的话,果真捧起松果,动作迅速地点头进食。
“好乖,还有很多,慢慢吃。”
她微笑看着它们,忽然“呃啊——”
一声惨叫从林荫深处传来,两只小松鼠受到惊吓,双双抛下手里的松果,转身逃回树上去。
“那是什么声音?”
芫儿起身,转头梭巡四周,半疑惑、半恐惧地轻移脚步,往那发出异响的地方走去……
“该死!好痛……”
一名身材高大、身穿蓝黄相间登山装的男人捧着颀长的小腿,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哑着嗓子咒骂。
“腿摔成这样,痛得要命,连走都不能走,该怎么下山?难不成要死在这深山里了吗?”
男子望着自己受伤的右腿,丧气地喃喃自语。
芫儿躲在一旁的树干后,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敢发出声音,“喂……你怎么了?”
对她来说,陌生人比森林里的野生动物更危险,因为她可以清楚地判断每一种野生动物的习性,却无法看穿人类复杂的心思,愈是包藏祸心的人,愈无法从外表看出。
“你是谁?”男子皱眉打量露出半张脸的她。
“我叫陈芫儿。你受伤了吗?”
“我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噢——”男人转头指着后头陡峭的岩壁,不小心扯到伤处,痛得龇牙咧嘴。
“天哪!你从那峭壁上摔下来?那一定痛死了!阿水伯常说,那个峭壁陡得连猴子爬上去都会摔死。”她光想到就替他觉得痛。
“那我还真该庆幸自己运气好,只摔伤一条腿,没要了我的命。”男子还有心情自我解嘲。
“你……你伤得怎样?摔断腿了吗?”芫儿看他人似乎不坏,又真的受了伤,才从树干后走出来。
“应该没有。”男子低头检查自己的伤腿,说:“看起来好像只有皮外伤,没有骨折的迹象,不过伤口正好在膝盖的地方,只要一拉扯到就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