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速的。”白少凡坐进驾驶座,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呃……那是多快?”她扫上安全带,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概一百四十多吧。”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见她倒抽一口冷气,转头微微挑眉。“怎么了?”
任楚楚的脸色略显苍白,手指紧抓着安全带。“老板……请你注意交通安全。”
“放心,我不会被警察抓到。”
“那不是重点!”她低吼道。
身边突然响起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让她顿时忘记了自己的胆颤心惊,讶然转头望去。
白少凡……在笑。不是平时那种几乎不能察觉的微微淡笑,而是真真正正在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连深邃的眼也微微弯了起来。
“任楚楚,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认真的时候实在很好玩?”他问道,眼底有抹愉悦的神情在跳动。
“……”她还处在震惊状态,回不过神来,没空对他跳脚抗议。
“放心吧,不会玩死人的。”发动了引擎,他唇角的笑容犹在,流畅地将车倒出停车位,驶上了公路。
事实证明,白少凡的确是飚车的一流好手,快而平稳,又是在二十分钟内到达目的地。被他一路从车库抱上三楼的房间,她受到黄太太热情的欢迎;显然,她现在这副可怜兮兮的惨样激起了老管家无限的母爱。
不得不承认,有人张罗、关爱的感觉真好,强过一个人动弹不得地困在家里啃便当,心里对白少凡很是感激,却是死也说不出口,只好提出要帮他处理文书当作报答。
“妳以为我坚持要妳来是为什么?我这两天要开会,这里就归妳管了。”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一边将手提电脑放在她床边的桌子上。
“就是你上个星期五给我的那几份文件是吗?我今天晚上会准备好。一任楚楚信手翻着手中的一迭邀请函,看到每一张上面白少凡那简洁的草书,微微皱起下眉头。“咦!你要拒绝这个周末的一切活动?”
“对。”白少凡点了点头。“如果还有谁打电话来邀请的话,也帮我一概回绝。”
“为什么?”她不假思索地问道,有些讶异。她这位老板虽然是个孤僻的家伙,但是身为知名音乐学校的理事长,又是白氏企业的总裁,应酬总是难免的事,她还没碰过一个他完全没有任何活动的周末。
白少凡眼里闪过了一丝她无法辨认的情绪,他似乎在思索着要对她说什么,最后仍是摇了摇头。“这个周末我有事,不要给我安排任何活动。”
“是什么……”
“我要赶去白氏总部开会了,妳好好休息。”他淡淡地丢下一句,不让她有机会追问,转身朝门外走去。
任楚楚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半晌回不过神来。
罢才……发生了什么事吗?不过半个小时前,看他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怎么转眼问又换成这一号闲人勿近的表情……
真是的!辞典里“喜怒无常”的注解旁,应该放他老人家的照片当补充说明才对。
摇了摇头,她开始翻阅手边的书信,决定不去理会白少凡那难以捉模的情绪化,先把他交代的事完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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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周末了。星期六下午,任楚楚窝在房间舒适的单人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当天的报纸。
虽然星期一的时候还异常凄掺,被白少凡当沙袋一样抱来抱去的,但是,她毕竟只是扭到脚而已。在黄太太细心的看护下,她的双脚已渐渐消肿,一天天好了起来,现在走路时虽然仍免不了一瘸一拐,但至少已经可以自己走动了。
而白少凡,却随着一天天变得愈来愈冷淡沉默。和一贯的疏离不一样,这几天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拒绝了一切社交活动,却不肯告诉她原因是什么。就连麦克、小柳等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彷佛也察觉到了他不寻常的郁闷,全都乖乖的不敢给他添麻烦。
星期四的时候,久违了的艾瑞克曾来过几个小时,和白少凡讨论那次在白氏总部的董事会结果,以及上一季的营运进度。他似乎知道白少凡表现反常的原因,却也是守口如瓶,只神秘兮兮地说白少凡拒绝一切应酬是因为周末有重要的事,叫她自己去问他。
说得好像她真的敢缠着她那块大冰山刨根问底似的,她又不是铁达尼号。
叹了口气,任楚楚放下报纸,望向窗外细雨蒙蒙的灰暗天空。
纽约的冬天其实一点也不浪漫,总是充满了冰雨、寒风和泥泞的雪。像现在这场雨,从昨天不到现在一直都没停过,冷风不知吹落了多少枝头的残留枯叶。
在这样的鬼天气里,白少凡却还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直到现在仍然不见踪影。今天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日子,竟让他消失了一整天?
咬了咬嘴唇,任楚楚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如果她预料得没错的话,黄太太应该会在厨房准备晚餐。
也许……热心的老管家会告诉她白少凡去了哪里。就算她不肯,自己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下去帮忙也好。
将自己从沙发上撑起来,任楚楚伸了个懒腰,重新绑好凌乱的马尾,慢慢地朝楼下走去。
“楚楚,妳的脚还没好,怎么下来了?”黄太太果然在厨房忙着,一看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盘子迎了上来。
“我没事的,现在只有一点点痛而已。”她笑着安抚紧张的老人家,在炉灶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黄妈妈在做什么?好香哦!”
“哦,烤了些橘皮饼干给孩子们,凯罗儿吵着要吃,已经好几天了。”黄太太摇了摇头,宠溺的表情里带着一丝无奈。
任楚楚会意地点了点头。这两天那几个小不点都不敢去缠白少凡,看来是直接来找黄太太撒娇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她四处张望,问道。
“不用了。我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会下锅就好。”
“哦……”任楚楚好奇地看着桌上的那些材料,微微侧头。“咦!黄妈妈在烧咕咾肉和糖醋鱼?白少凡不是不喜欢甜酸的口味吗?”
“没关系的,少爷今天不回来吃饭。”
连晚餐也不回来吃?任楚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犹豫片刻后,她轻声问道:“黄妈妈,白少凡到底去了哪里?”
“楚楚……”
“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央求道,虽然想装成漫不经心,语气中却有一丝难以掩藏的委屈。“我问过白少凡好几次,他都不肯说,只是拚命瞪我。”
黄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她停顿了片刻,终于说道:“不要怪少爷这几天脾气不好。今天是夫人的忌日。”
“啊?白少凡的妈妈?”任楚楚讶然低叫。这个答案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黄太太点了点头。“每年夫人的忌日,少爷一定会在墓园待上一整天,哪怕天冷也好,下雪也好,不到晚上他是不会回来的。”
任楚楚点了点头,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转头看着外面灰沉的天空,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低声问道:“他……一定很爱他妈妈,是吗?”
“嗯。老爷一直都很忙,常常不在家,所以从小他们母子的感情就特别好。一开始的时候,是夫人教少爷弹钢琴的。那时候少爷才刚满三岁,母子俩成天坐在钢琴旁……”黄太太说着,眼眶有些发红。“夫人去世的时候,少爷才只有十六岁。那时候,他受的打击很大,一连好几个礼拜都不和任何人说话,尤其不肯跟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