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汪晶晶对自己的指控,让她感到诧异。
“对,就是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令人讨厌又自私,原本我还想把过去的幼稚事情通通忘掉,可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火叹。你从来不知道吧,虽然柯妈妈事事比较竞争的举止令人烦不胜烦,但真正让我生气伤心的,其实一直是你--”汪晶晶决定豁出去了。
“……为什么?”她从来没听对方说过,再说,这跟她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明知道柯妈妈这么做会破坏我们的友谊、伤害我的自尊,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跳出来为我说过一句话,说到底,你根本是柯妈妈的共犯,没想到现在你又死性不改,当共犯当上瘾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阻止其实是妨碍一个男人追求下半辈子真正幸福的机会?以前你拉我理葬可爱的青春,现在你又拉一个男人降你一起理葬未来的幸福。柯裕棻,你就不能不要每次都拉一个垫背的陪你一起死吗?”
这严厉的指控让柯裕棻脸色发白,心生内疚,“我、我没有,我只是……”
因为她当初的幼稚叛逆,害母亲遭受那样的意外,内疚的她许下承诺,这辈子她要乖,永远都要乖,不再让母亲难过,所以才会事事顺从,不违逆丝毫。
她不是有意要伤害汪晶晶的,真的!包别说是拉个垫背的陪她一起死。
“重点不是你愿不愿意、你有没有,而是你已经这么做了。”火力全开的汪晶晶咄咄逼人,“柯裕棻,你领受过爱情的滋味吗?你知道人生其实有很多不同的选择吗?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真的觉得快乐吗?你会幸福吗?你还笑得出来吗?”
“我……”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绝对都是否定的,但如果得到这么多否定的答案,你还是无动于衷,那我只能说--你赢了,我甘拜下风。”说完,汪晶晶拎着大包小包转身走人。因为她怕自己再赖着不走,会失控得动手揍人。
可是,想说的话没说完,就像大号上一半一样别扭,所以,她又拎着大包小包转身回到柯裕棻身旁,一手撑着桌子,严肃慎重的对她说--
“忘了告诉你,虽然以前我什么都输,但是,有一样我肯定不会输给你,那就是勇气。因为有勇气,所以我敢放胆争取我要的幸福,可悲的你却只能被动接受你母亲强塞给你的,那或许很光鲜亮丽,但根本不适合你!你不是无力阻止,你只是很狡猾的把决定权交给别人,让别人替你承担所有好坏。”
“那是因为我母亲……”柯裕棻试图解释。
“别再拿柯妈妈的车祸当借口,那只是一场意外,是对方闯红灯,你少在那边跟我演赎罪那一套!就算要赎罪,你也不该拉另一个男人陪葬,你没有资格践踏神圣的婚姻。看来,你泣定只能当一个甜美而工整的崎形儿。”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汪晶晶痛快的喘气。
自己是甜美而工整的崎形儿?!
多年来,她这么累的扮演令母亲骄傲的乖女儿,却被汪晶晶说成崎形儿!
“抱歉,我话说的这么重,固为我真的想不到更适合你的形容词了。再见。”这次,汪晶晶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受到震撼教育的柯裕棻则愣在原地,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柯裕棻,你领受过爱情的滋味吗?
你知道人生其实有很多不同的选择吗?
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真的觉得快乐吗?你会幸福吗?你还笑得出来吗?
她答不出来,因为她没有把握给出肯定的答案,强烈的心虚感,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十岁那年,跟妈妈赌气而跷家的她还有白书维的陪伴,二十八岁不知所措的她,却只有一个人……
她明明是白书维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却也是离他最远的那一个。
她想他,其实,她一直很想、很想他。
汪晶晶说的那些她都懂,可是,地可以吗?她真的可以那样勇敢一次吗?
柯裕棻虚弱而不安的闭上眼楮。
须臾,她摇了摇头……不,她不能那么做,婚礼就在明天,她不可以搞砸这一切,让爸妈丢脸。
她不行!
“柯裕棻小姐,你愿意嫁给周立达先生为妻,这辈子无论贫病盎贵,都不离不弃吗?”神圣的教堂里,牧师口吻庄严的询问站在新郎身边的柯裕棻。
棒着雪白的新娘头妙,柯裕棻本能的看向身旁这位长得不怎么帅、体型微胖的周立达--
还是没有汪晶晶说的那种兴奋得简直像吸药的感觉……她放弃!
她不讨反周立达,他是个好人,可不管是第一次见到他,还是而后每一次的见面,她的心湖总是平静得优若一摊死水,一点也没有罗曼史小说里所形容的那种几近颤栗的评然心动,更别说每次踫面总是三句不离天气好坏的乏味话题,不难想象他们婚后会过着多么
无趣的生活。
尽避如此,她并未对他们要结婚的这个决定有所质疑。
因为她相信,门当户对的两人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但他们会有一段细水长流的婚姻,再者。这丈夫是母亲为她严选的,不会糟到哪里去,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乖扮演好新娘这个角色、乖乖的嫁给周立达。
直到昨天以前,她仍是这样坚定的以为,可在经历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一夜后,那些她曾经很笃定的想法,如今都变得摇摇欲坠。她发现,她不那么确定了,她扰豫了……
柯裕棻征征的看着身旁的周立达,她想的不是他们的未来,而是昨天晚上那场捣毁所有美好假面的争执--
深夜,因为口渴,柯裕棻起身下楼喝水,脚尖才刚要落在阶梯的第一阶,耳朵便听见楼下传来物品砸在地面的碎裂声,接着,是母亲愤怒尖锐的质问声。
“我问你,你是不是还跟那个女人有来往?”柯陈丽玲瞪着丈夫。
柯振东静默不语。
霎时,一迭相片被狠狠的扔到他面前的桌子。
“你说话啊,你不是说会处理千净吗?那这是什么?”
柯振东愀然变色,“既然你聘雇的徽信社人员早就告诉你了,你还来问我做什么?”
“你没良心、没良心,你竞然骗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这么努”为这个家付出,而你居然这样背极我?”听到丈夫间接承认,柯陈丽玲再也顾不得她手日最看重讲究的高贵仪态,彻底崩溃的大吵大闹,将眼楮所及之物丢得“乒乓”作响。
“你闹够了没?别说的好像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哪一天不是努才工作、赚钱养家?我不是机器,我也需要喘一口气,可是你有关心过我吗?”
“是你不要我的关心,是你去找别的女人!”她愤恨的甩开丈夫的手。
“那是因为你总是让我喘不过气--”年过半百的柯振东,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吼,“你让我连在家都不能随心所欲、放松自在,食衣住行都要遵照你近手苛刻的荒谬规定,你之所以嫁给我,并不是因为你爱我,你想嫁的是门当户对这个条件,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能拒绝这桩婚事。”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错愕的看着结缡三十年的丈夫。
“我有说错吗?你扣心自问,为了满足你一个人的独裁掌控,你看看裕棻这孩子变成什么样子?我又变成什么样子?”
“裕棻很好,我把她教得很好。”她非常有自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