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故事,莲姨了然的一笑,“难怪得知璩风还活在世上,你依然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原来真正教你无法平静下来的人是蔚大当家。”
“对不起,我教莲姨担心了。”
“他一定很在乎你,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追来这儿。”
“他是在乎我,可是也在乎小姐。”
“也许,他只是心怜她。”
若不在乎,又怎么会心怜呢?她明白他的心,虽是不得已娶她,既然认定她是他的妻,就不会舍弃她,这是他的情义……其实他也是个傻瓜,她宁可负了哥哥也要成全他,他又何必找她?
“我知道你心疼莫家小姐,认为只有蔚大当家可以照顾她,可是既然璩风平安无事,你再也不需要为她担心,相信她也在等璩风。”
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哥哥迟迟不肯出现教人不安。“虽说哥哥还活在世上,可是他不现身,我就不能不管小姐。”
“蔚三当家不是说他们知道璩风的下落吗?”
“这不过是逼我现身的伎俩。”她最会玩把戏了,那位三当家哪骗得了她?
“蔚家势力庞大,说不定他们真的找到璩风了。”
“若是他们真的有哥哥的下落,昨儿个三当家就会抛出诱饵了。”
“这么说确实有理,可是,万一他们真的知道璩风的下落呢?”
是啊,蔚家势力庞大,况且哥哥还出现在这附近,他们很有可能找到他了。
“难道你不想见他一面吗?”
想啊,怎可能不想呢?她好想,想得心都痛了,可是,见了不过是教自个儿心生动摇,只怕她再也舍不下他……她该如何是好?见,还是不见呢?
见到她眼中的苦恼和争战,莲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这丫头真像你娘,总是先想着别人,她明知自个儿的身子不适合生儿育女,硬是央求师傅让她为你爹留下子嗣,一个不够,还生了两个,说是她和你爹若有手足,失去双亲时也不至于没个依靠。”
“我知道娘为了生下我们,吃尽苦头,若不是为了爹爹,娘早就熬不住了。”
“是啊,师傅总是说,你娘可以活过二十五岁,那已经是个奇迹了。”莲姨突然有感而发的一叹。“若是师傅在这儿就好了,他老人家一定可以医治莫家小姐的哑疾。”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找师祖医治小姐的病呢?“小时候常听娘提起师祖,师祖专治疑难杂症,不知道他老人家此刻身在何处?”
“师傅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虽然他被人家称为神医,却说活在这世上最麻烦的事就是救人,只要他在一个地方多待上一段时间,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所以他喜欢四海为家,不过,自从失去你娘之后,他年年都上这儿看我们,大概是不想再遇到无法挽救的悲剧,只是今年有点奇怪,一个月前就该现身了,却至今不见踪影,也许是遇到麻烦的事,耽搁了。”
她想起来了,娘亲仙逝不久之后,有一天师祖来到了皇城,得知她娘已经离开尘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若是我在这儿,说不定还可以护住她的命!”
“这么说,今年之内师祖一定会来这儿,是吗?”
“这是当然,我相信只要麻烦解除了,他老人家就会出现。”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老人家出现。”云琉璃下定决心。
“你可以待在这儿等他老人家出现,可是在这之前,你先跟蔚大当家见一面,就算不为他,也为你自己。”
不为他,也为她自己……真的要见他一面吗?
第9章(1)
是啊,不为他,也为她自己,她必须见他一面。可是,她并没有坐上蔚三当家的马车,只教莲姨给他一句话回去交差——“她想现身的时候自会上门。”三天后,她就自个儿来到桃花林环绕的蔚园。
为何延迟了三天?
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见他,还是不应该见他,可是听莲姨说蔚家派人盯住仁心堂,摆明教她哪儿也去不成。成天闷在屋内磨药,早晚要生病,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来这儿见如皓。
莲姨说,不为他,也为她自己。可是,她却是为了他,总不能教他这个蔚氏大当家一直待在这儿守着她,见一面,明白彼此的心意,他们就可以真正舍下了。
没错,她来,是为了教彼此真正舍下。
只是,见了面该说什么?
她根本没心思琢磨,一踏出仁心堂,在外面守候的蔚家侍卫就上前带路,护送她前来蔚园。此时蔚园的大门已经主动为她打开,自称是总管的老者恭敬有礼的立在门外等候她,单就此事,便可看出蔚家传递消息的本事。
穿过小桥,越过花园,绕过湖泊似的荷花池,最后进入一座建立在湖上的楼阁,就像蔚家大院的水榭斋,差别在于一楼被摆满书册的书格占满了,只有角落有个长约十尺的书案,书案的四边围绕着座椅。
“当家正在宴请湘州府的阳平商人,请少夫人在此稍候。”
“总管不用为我挂心,我只要有小说可以看就好了。”她已经注意到书格上面有爱看的小说。
“听说少夫人爱看小说,便安排少夫人在此等候大当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谢总管费心了。”
“小的会让奴才守在外面伺候,少夫人有事吩咐奴才一声就成了。”
点头表示知道了,云琉璃便优游在书格之间,寻到想看的书册,就像是个孩子似的席地而坐。
离开皇城之后,夜里她就辗转难眠,尤其知道如皓找上她之后,她更是无法入眠,这会儿终于拿定主意见他一面,好似肩上的重担卸下来,心情也变轻松了,看着书册,睡意不知不觉地催眠双眸,眼皮渐渐沉下来……
她作了一个梦,那是如皓和她圆房之后发生的事情——
“你别乱动!”
如皓宠溺的看着她,她快受不了了,咬着牙,隐忍着笑意,隐忍着缩回双脚的冲动,可是好难,忍不住像只虫儿扭来扭去。
“……不行了,好痒哦!”她终于不禁笑出声。
“……爹帮娘洗脚时,可不会像你这样扭来抟扭去。”小时候无意中总会撞见爹帮娘洗脚,那像是一幅很美的画,从此,他的脑海中就一直有着这景象,可是他的娘子却把这么美好的事情变成了玩乐,真不知道他该笑,还是该叹气?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止住了笑声,尽可能教自个儿的心思从脚底移开来。“我怕痒啊!”
“以后我再也不帮夫人洗脚了。”他投降了,想宠她,却变成了笑话。
“我不敢笑了,我发誓,相公别生气。”她赶紧举起手对天发誓,虽然她怕痒,可是她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宠爱。
“像个小傻瓜,我哪舍得跟你生气?”他将她的脚放下,用手舀水轻柔地泼洒她的脚。“不过,若是有人知道夫人怕痒,我就真的会生气。”
“连我都不知道自个儿怕痒。”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是,谢相公。”嫁他之初,她根本不敢妄想会有这么一天,让心爱的男子为自己洗脚,简直像在作梦。
“要谢谢娘子。”娶她之初,他真的不敢妄想会有这么一天,为自个儿心爱的女子洗脚,简直像在作梦。
“帮娘子洗脚,还要谢谢娘子,这好像一点道理也没有。”
“爹总是说,能够有一个人让自个儿愿意为她洗脚,这是上天的恩赐。”
“那我也要为你洗脚。”
“娘从来没有为爹洗脚。”
“是,我想为夫君洗脚,因为夫君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她主动把双脚从水盆里提起来,想要套上罗袜,穿上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