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过后,尹茉雅陪着林安娜一起收拾清晰洗碗盘,当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她便迫不及待的道:“妈,待会儿我要回去。”
“你今天晚上不在这里过夜吗?”
“你知道我会认床,如果在这里过夜,明天大年初一我就会顶着熊猫眼,那样很丑,我不要啦。”
“你会在乎美丑?”
“这是当然,我好歹是女孩子。”
“你不要找借口了,妈还会不了解你吗?你在这里就是不自在。”
“我又不住这里,不自在是很正常的事。”没错,她就是觉得不自在,尤其是除夕夜住在人家家里,这种感觉好像无家可归的人。
“今天是除夕夜,你就委屈一下嘛!”
“妈,你是不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会偷哭?”她淘气的作了一个鬼脸,“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会干出这么可笑的事情。”
皱着眉,林安娜忍不住发牢骚,“你爸真得很糟糕,我一直交代他,过年一定要陪在你身边,结果呢,他安份个一年,毛病又犯了。”
“昨天他已经陪我吃过团圆饭了,算是尽到责任了。”
“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忙完了吗?”何绍文不耐烦的把头探进厨房。
仿佛看到救星了,林安娜赶紧发出求救信号,“茉儿说她要回去了,你来帮我劝劝她。”
冲了进来,何绍文激动的道:“怎么可以呢?去年你打牌赢了我好几千块,我今年一定要从你身上赢回来。”
翻了一个白眼,她受不了的道:“太夸张了,去年的事你到现在还记得!”
“这关系到我身为男人的尊严,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摇了摇头,她看衰他,“算了吧,你这个人赌运超差,今天晚上只会让你的败战史添加一笔,你就别在挣扎了。”
士可杀,不可辱,何绍文不服气得抬起下巴,“我们都还没有赌一把,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输家?”
“你没看到我脸上写着三个字吗?”
“三个字?”何绍文很认真的凑上前打量她的脸,“我怎么没看见呢?”
“你的视力很差哦!”
“哪三个字?”
“我要钱。”
瞪着她半晌,他大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对自己很有信心哦!”
“我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风水轮流转,你要不要赌一把看看?”
手一摊,她很大方的说:“好吧,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了。”
偷偷的对继母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拉着尹茉雅往外走,“妈,我把你的助手带出去了,剩下的工作你自己忙哦。”
“好。”林安娜只要把女儿留下来就好,她乐得接下所有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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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可以说是褚家最热闹的日子,用过团圆饭之后,全家大大小小窝在起居室,有人打麻将,有人泡茶聊天,有人忙着逗弄褚家的两个小宝贝——分别是老大褚鸿耀和老二褚鸿佑的儿子。
往常,褚鸿辛一定是围着桌子打麻将的成员之一,而且他总是最大的赢家,没办法,他那棵善于计算的脑子就是有赚钱的本领,连老大都对他甘拜下风,可是今天他一点劲也没有……其实更正确的说法,他现在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所以一个人闪到阳台吹风。
“你今天心神不宁哦!”老幺褚鸿钧贼头贼脑的来到他身边。
“今年的春节的天气不太好。”
怔了一下,褚鸿钧夸张的“哈”了一声,“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突然变得多愁善感吧。”
送上一个斜眼,他闷声道:“我不能变的多愁善感吗?”
打量了他一会儿,褚鸿钧忍不住狂笑起来,“我拜托你,别闹了,你想害我得内伤吗?”
“为什么不行?”他的脸越拉越长。
“精明能干的褚鸿辛怎么可能跟多愁善感画上等号呢?除非你神经错乱。”
“我最近是有这样的倾向。”
“嗄?”
“神经错乱啊。”
呆怔了数秒钟,褚鸿钧的表情转为难得一见的严肃,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测量老五额头的温度,“你是不是生病了?”
“对,我生病了。”他得到的是相思病,过年前是公司最忙的时候,每天从早忙到晚,他根本无法抽身去找尹茉雅,原本,他还期待他们两个可以在电梯不期而遇,可是老天爷好像存心折磨他,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偏偏遇不着。
“哪你干吗不去看医生?”
“没有用。”
又是一怔,褚鸿钧充满了迷惑,“为什么没有用?”
看着老幺好一会儿,他只有一句话,“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你现在说了,我就知道了,为什么要等以后?”褚鸿钧真的是越来越迷糊。
“我不想说。”唇角僵硬的抽动了一下,褚鸿钧真想撞墙,这到底在演哪一出戏?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阵闷闷的雷声从阴沉的天空传了过来。
“老五,你说对了,今年春节的天气不太好哦!”
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似的,他用力拍了一下褚鸿钧的肩膀,同时翻身跨过阳台的栏杆,“我有事情必须回公寓一趟,你帮我告诉女乃女乃和妈妈。”
“什么事情?”
什么也没说,褚鸿辛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褚鸿钧的面前。
许久,褚鸿钧喃喃自语的道:“这个家伙真的神经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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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铃按了一次又一次,可是那两道紧闭的大门依然不为所动,褚鸿辛心急的开始来回踱步,昨晚他看到尹皓平托着行李,并且告诉警卫要去英国,难道是出于幻觉吗?不可能,尹茉雅肯定一个人在家,这样的夜晚她不可能随便乱跑……
等等,她会不会跟母亲一起围炉?征信社给他的资料显示,虽然她的父母早就离异了,但是她和母亲往来还是很密切。
自嘲的一笑,他真的是自寻烦恼、没事找事做,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紧闭的门打了开来,尹茉雅像个惊慌失措的小绵羊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颤抖的声音说明她饱受惊吓。
他很自然的走过去抱住她,轻声地问:“你还好吗?”
“我……不好,雷声……好可怕哦!”她努力压抑的泪水终于冲出眼眶流了下来,他的怀抱好温暖哦!
“没事了,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他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让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我们还是进去吧。”
回到屋内,尹茉雅帮两人泡了女乃茶,“你没有回家围炉吗?”
“有呀,我听到打雷就跑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怕打雷?”这事恐怕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父母离婚之后,打雷才对她形成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不知道,纯粹是那一刻的直觉。”因为那一次他们被关在电梯,他就意识到真实的她可能不堪一击,或许她外在的善变是源自于她内心的不稳定性,也就是说,她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这样的人很容易受到惊吓。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感动”的滋味,原来害怕的时候有人守候在身边竟是这么幸福的事情,“谢谢你的直觉,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别想睡觉了。”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我爸出去工作不在家,我本来是去我妈那边围炉,可是我会认床,就回来了,除夕夜孤零零一个人在家里,我是不是很可怜?”打牌连续赢了四场,她就觉得没意思了,而且实习了一天,她也累了,于是坚持回家睡觉,大伙儿拗不过她,绍文哥哥只好开车送她回来。当窗外传来打雷的时候,她真的很后悔自己的别扭,她应该待在何家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