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扬州。”
“自从我们大辽开办科举考试,已经有不少宋国进士携家归降。”
“叛徒。”
突然,他走开身,过了一会儿,他带了一串糖葫芦折回她面前。
“我又不是小孩子,谁爱吃这种玩意儿?”撇开头,她偷偷的咽了口口水。她已经多久没吃到糖葫芦了,一个月吗?她真的好想念那种甜腻的滋味……
“小骗子。”
“我……你别想收买我。”在他了然的目光下,她不甘心的改口。
“你认为自个儿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被收买了吗?”
“你别想。”
“是,我不敢妄想,可是,你也别胡思乱想,难道我略尽地主之谊,招待你这位远道而来的娇客也不成吗?”
“当然……可以。”这下子还跟他客气什么,她立刻抢过糖葫芦送进嘴巴。
见她吃得眉开眼笑,他忍不住想多宠她一下,“我们在这儿住上一宿,你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去安排。”
“不必了,这种时候我可没胃口。”她是吃了他的糖葫芦,可不是对他改观,他的殷勤在她眼中依然是不怀好意的象征,她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真的没胃口?我曾经在此尝过一道烧炙羊肉条,至今还齿颊留芳。”
老天爷,她好像已经闻到那股香味,真的好想尝一口哦!
“对了,还有一道鸭掌羹也不错。”
模著肚子,秦舞阳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她有多久没好好吃上一顿?
“出了这儿之后,一路上人烟稀少,你再也没机会品尝佳肴了。”
“我……我不希罕。”
“还有,一旦离开南京,你若想尝到汉人的饮食可就难了。”
这怎么得了。她慌张的道:“我要吃烧炙羊肉条、鸭掌羹,还有白蟹。”
“我很高兴你的胃口来了。”他戏谑的挑了挑眉。
羞红了脸,她别扭的道:“我……我突然有胃口不成吗?”
“成,你喜欢就好。”耶律喀随即向身后的鲁宾里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领命悄悄办事去。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儿蹦出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男孩,他惊惶失措的朝他们中间冲撞过来,两人跟呛的住旁边闪躲。
“小兄弟,何必走得如此著急?”耶律喀一把抓住准备落跑的小男孩。
“你别抓我,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他挣扎的叫嚷。
伸出手,耶律喀懒得跟他废话,“拿来。”
“拿……拿什么?”小男孩心虚的不敢直视他。
“你从我身上偷走了什么,还用得著我来告诉你吗?”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岂不祸国殃民?”
“我……我没有。”
“你再不交出来,我就把你送到警巡院。”
吓坏了,小男孩惊慌的掏出怀里的钱袋丢给他,“我不是故意偷你的钱,是他们给我银子要我偷的……”
“他们……”惊觉到出了什么事,耶律喀赶紧回头寻找秦舞阳的身影,这时,她正随著一名妇人转进巷道,他连忙飞身追去。
眼看就要月兑逃成功,耶律喀却出乎意料的出现,拦住去路,秦舞阳一时傻住了。
“我没答应过你可以带她走。”耶律喀锐利的打量著眼前的妇人。
“这事恐怕由不得你。”
熬人话落,有几名黑衣人从四周窜了出来,将耶律喀紧紧包围。
“你们若敢带走她,别怪我刀下无情。”
“我们并不想跟公子动手,可是公子若不肯放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倒想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敢跟我作对?”
“我们走。”妇人拉著秦舞阳准备撤退。
“谁也不准带走她。”发动攻击,耶律喀心急如焚的想夺回秦舞阳。
刀剑无情,两方激战谁也不手软,虽然身手在众人之上,可是一心挂虑秦舞阳,耶律喀难免捉襟见肘。
“走吧!”见秦舞阳脚步略带迟疑,妇人只好强行拉扯著她离开。
“别定,朝阳……可恶!”一个闪神,耶律喀胸前顿时染上鲜红,可是他依然顽强的反击,攻势越见凌厉,鲜血也汩汩的喷涌而出。
“住手!”莲芳的现身及时阻止黑衣人的进攻,他们当下四窜而去。
“公子,属下来迟了……”
“朝阳……”挥去莲芳的搀扶,耶律喀强忍苦痛楚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就在此时,他竟然看见秦舞阳站在面前。
瞧见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她惊呼一声的冲上前扶住他,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你……受伤了……”
“不打紧……我挺得住……真是太好了……我没有失去你……”终于安心了,他随即瘫软在她身上。
来回无助的走著,秦舞阳不时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像他如此骄傲狂妄的人一定不会有事,可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双手合十,她无声的向上苍祈求。她宁可他活蹦乱跳令人生气,也不愿意看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外头有一辆马车在等你,你赶快走吧!”莲芳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边。
接过她送上来的包袱,秦舞阳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
“你还在等什么?”
“我……”忧愁的再度转头看向隔开她和耶律喀的房门,她拿不定主意的咬著下唇。他是因为她才受伤,她能撒手不管吗?其实,当她放心不下决定回头,她就已经舍弃逃走的机会,她必须坦承,虽然她很气他,却又无法不在乎他,也许他们早就注定要纠缠不清,她就是逃得远远的,她的心恐怕也难以平静。
“你放心,大夫说公子不会有事。”
“他流了好多血。”想到那可怕的血红,她的身子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不算什么,契丹男子骁勇善战,哪个没有流过血、受过伤?”
“可是,他这会儿还昏迷下醒。”
“公子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好希望守在他身边,可是鲁宾里……”
“你别怪他,他是护主心切,难免有所不谅解。”
摇了摇头,秦舞阳自责的说:“我不怪他,我明白他的心情,若不是因为我,他的主子也不会遭此劫难。”
“这不是你的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精心安排的戏码会出了差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只是请他们掳人,并没有点明小王爷的身分,更忘了警告他们切莫伤到他,说起来是她粗心,可是,她又不敢向鲁宾里坦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不能牵连无辜,不得已也只能由秦舞阳顶罪。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知道你觉得愧疚,可是你若错过这个机会,就永远回不了宋国了。”
沉默了下来,秦舞阳实在很彷徨。
“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险在帮你,你还是赶快走,相信我,这对公子和你都是一件好事。”
深深吐了口气,她作出了决定,“对不起,我就是无法狠心丢下他。”
“你……”这个女人白费了她的苦心,她应该生气的,可是说也奇怪,这会儿反而觉得她并非那么讨人厌,原来她也是个有心之人,倒是不枉小王爷为她受的罪。
“若没有留下来照顾他,我一定会后悔。”
“往后我不可能再帮你了。”今日能够这样做是因她生长于此,可以在这儿找到友人相助,到了上京,她和小王爷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知道,以后就靠我自己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将永远留在大辽,你最好想清楚。”
顿了一下,秦舞阳义无反顾的道:“当真如此,那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