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神情变得好严肃,符少祈厉声警告,“我说的话妳得搁在心里,一句也别说溜嘴,知道吗?”
她能不知道吗?兰嬷嬷很用力的给他点点头,不过,她还是模不着头绪,这对她老人家来说太复杂了!
翻了一个身,寒柳月绽放出甜美的笑靥,双眼舍不得张开。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舒服了,她一点也不想醒来,这几天她夜夜作恶梦,每个恶梦都是没早膳可吃,然后是成千上万没清洗的碗盘将她团团围住,她就在害怕当中汗流浃背的惊醒过来,这一刻,她再也不必为这些担心,好幸福哦!
等等,好香的味道,这是……烤鸡,还有,她最爱吃的蒸饼。
急急忙忙的爬起身,她循着味道下了床,一路从内房来到外厅,桌上不但有烤鸡和蒸饼,还有白蟹、青虾、海鲜头羹……全是她喜欢吃的,棒呆了!
垂涎的咽了口口水,她正准备伸手取食,突然忆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全身寒毛一竖,“我不是在……”
“怎么不吃?我想妳一定肚子饿了。”
抖了一下,她转身看着坐在榻上的卫楚风,他深沉难懂的目光紧紧瞅着她,彷佛要将白昼吞噬的黑夜,令人好慌、好乱。
“我怎么会在这儿?”他身旁的几案上搁着一本书卷,可见他一直坐在那儿看书,而她却浑然末觉。
“我怕妳着凉,所以送妳来这儿。”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想故作轻松却又笑不出来,“你……少主是怎么送我来的?为何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瞧妳睡得好沉,想必是累坏了,还有妳太瘦了,抱妳来这儿很容易。”
呜!她好想哭,她的丑态岂不是全教他瞧见了吗?撑住虚软的身子,她有气无力的问:“这儿是哪里?”
“我的房间。”
这是一次更致命的打击,她张口结舌吓傻了。
“妳在这儿想睡多久都不会有人打扰。”
无庸置疑,可是问题不在这儿,这太丢脸了,她刚刚还在他的床上磨蹭,怎么也不愿意起来……想到这儿,她不禁脸红。
“妳在这儿睡得还习惯吗?”
老天爷,她都已经抬不起头,他还问及如此令人羞于启齿的事,不过,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回答。
“谢谢少主,我睡得很好,少主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瞧见妳把扫帚丢在假山外头。”原本他是准备出门,可双脚不知不觉的就往花园走去,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见她的强烈的冲击着他,就是一眼也好,岂料这一眼就锁住他的人。
他没法子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呵护她是如此天经地义,即使深知抱着她一路走到落月小筑实在不妥,也明白看着她躺在自个儿的床上就再也走不开身。
“我不是故意偷懒,我只是想歇会儿再来扫也是一样,反正风一吹,又是落叶遍地,永远没有扫完的一天。”
“我没有责怪妳。”
“嗄?”
“以后妳想歇息就上我这儿。”
周身颤抖,她螓首低垂,芳心激荡不已,“少主真爱说笑。”
“我不会说笑,妳瞧不出来吗?”
喝!寒柳月惊惶失措的瞪着就在眼前的卫楚风。他怎能不动声色的走近她?
“我又吓到妳了吗?”
“没……没这回事!”为什么他总能看透她?
“妳在发抖。”
“我觉得这儿有点冷,”
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他低沉沙哑的询问,“这会儿还冷吗?”
“不、不冷了!”她却全身僵硬得像根木头,鼻腔充斥着他的味道,那味道有着他的阳刚、霸气,她的思绪在昏眩。
他的唇宛若春风拂过她的发丝,“放轻松点,妳不用害怕我。”
“我、我没有害怕,少主可以放开我了。”
“以后别再喊我少主,叫我楚风。”
“这……不妥吧!”
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长指轻轻碰触她红润的唇瓣,他的声音好温柔却行着不容反抗的霸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好象着了魔似的,她不自主的轻柔吐出,“楚风。”
“我喜欢妳喊我的名字,真好听!”他推着她坐了下来,“妳该用膳了,否则饭菜就要凉了。”
“我怎么可以跟少……跟你一起用膳?”
“妳要记住,在妳面前我是卫楚风,不是卫家堡的少主。”
点了点头,她动手享用眼前的美食,她不想管自个儿为何抗拒不了他,当下把肚子填饱比较重要。
长这么大,寒柳月还是第一次尝到失眠的滋味,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这个罪魁祸首正是卫楚风,因为他怪里怪气的转变,导致她有种逃月兑不了的惶恐。
她心烦气躁难以平静,原本他离她好远,如今却近得唾手可得,她发现他越来越吸引自己,他不再只是一次又一次帮助她的恩人,他还是传闻中的冷面诸葛,更是令姑娘倾心的翩翩公子,她怎么可能不对他动心?
她从来没有如此慌乱、害怕过,脑海里全是他的身影,她觉得自个儿再不呼吸点清新空气就会喘不过气来,就这样,她走进夜色当中,不知不觉走到了静幽小筑,没想到卫延庆一见到她竟然哭了。
“你哭什么?”寒柳月怔怔的瞪着他。
“三爷是因为太高兴了。”丫丫掩嘴一笑。
像个小孩子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卫延庆眼眶含泪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敢相信妳真的来看我。”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
“我怕妳忘了。”
“你少瞧不起我,我最重承诺了,答应的事怎么可能忘了?”
“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怀疑妳,妳别生气。”
甩了甩手,她不以为然的道:“我才不爱生气。”
“我让丫丫帮妳准备包子。”
“不必了,我什么也不想吃,你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
“好玩的东西?”
“像是毽子……对了,我们可以比赛踢毽子,看谁旸得久,输的人必须给赢的人一两银子,怎么样?”
眼睛一亮,卫延庆兴高采烈的拍手,“好好好,不过,我这儿没毽子。”
“我有!”丫丫兴奋的接话。
“妳赶紧去等来。”
“是,三爷!”
当丫丫回房取毽子的时候,寒柳月笑着提出警告,“你最好把银子准备好,我可是踢毽子高手哦!”
事实证明,她果然是踢毽子高手,她的荷包当然是满载而归,不过笑得最开心的人却是卫延庆,从来没有人肯陪他玩游戏,因为娘不喜欢他像个野孩子,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们也不跟他往来。
“谢谢妳!”卫延庆一脸严肃的道。
“这是为什么?”她才要谢谢他,让她今晚挣了不少银子哩!
“静幽小筑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你喜欢热闹还不筒单,多养几只麻雀就吵死你了。”
“那不一样,牠们不会陪我说话,更不会陪我玩。”他越说越落寞。虽然卫家堡人多势众,他却好孤独。
“你……我知道了,你希望我每天来这儿陪你踢毽子,这不是问题,就不知道你有那么多银子可以输我吗?”虽然她好奇得要命,可是她问不出口,她感觉得出来他内心承受着剧烈的伤痛,她怎么忍心撕裂那道伤口,窥探其中的秘密,她必须多一点耐性,等他自个儿说出口。
“我有很多银子。”虽然他在卫家堡饱受冷落,爹爹倒是不曾忽略过他的生活费,可是他不出门,用不着添购太多衣裳,银子无处可花,当然是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