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跟妳说了!”林艳儿羞窘的撇开头,无关乎贵贱,在她眼中一把小小的弯刀也是意义非凡,因为除了意中人,谁会送礼物讨人家欢心,可是,她怎能承认自个儿的藉题发挥是出于嫉妒心作祟?
“妳就是要闹脾气是吗?”
紧抿着嘴,林艳儿不知道如何帮自己找台阶下,她厌恶自个儿的嫉妒心,却又管不住。
“好,不说就不说,以后我也不会再自讨无趣。”强忍心头的怅然,寒柳月故作潇洒的收拾东西走人。
良久,林艳儿动也不动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对面,说不出的落寞占满心房。
“小师姊,谁惹妳不开心?”远远瞧见她闷闷不乐的呆坐在凉亭,李慕鸿关心的趋上前。
抬起头看着他,试探的念头冷不防的冲进脑海,她月兑口道:“师姊。”
“大师姊怎么可能欺负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师姊看起来如此娇小柔弱、惹人怜爱,她怎么有本事欺负我这个粗手粗脚的野丫头,是不是?”他的反应不出她的预料,却还是深深刺痛她的心,多么讽刺,真心话竟然敌不过满口的谎言,难道大家都是如此无知吗?
“小师姊误会了……”
“误会的人是你,什么脆弱、不堪一击,那不过是她用来骗人的手段!”
“小师姊,妳先冷静下来,妳不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
“我没有胡言乱语,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你们都上了她的当。”
“大师姊究竟干了什么事,惹得小师姊生那么大的气?”
“她……你不相信我,我说了又有何意义?”
“小师姊先消消火,平心静气听我说。”完全不受她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影响,他捺着性子下疾下徐的道来,“大师姊一向最爱护妳了,每次师兄们恶作剧吓妳,她总会替妳讨回公道。
“记得有一回,几个师兄在妳房里放了一条蛇,害妳因此生了一场大病,几天后,他们全被下了泻药,还为了抢茅房打成一团,最后还在大师姊的逼迫下,一个个准备厚礼向妳赔不是,因此我想,也许妳是哪儿弄错了,大师姊不会欺负妳的。”
他的话像是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林艳儿怔怔的沉静下来。师姊不但处处维护她,还教她读书习字,师姊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亲人,可是她却因为自己的小心眼与她计较,她说人们无知,自个儿不也是稚气得可笑吗?
“小师姊,妳怎么了?”
闷不吭声的摇摇头,林艳儿好自责。师姊从小到大备受宠爱,只要她眉头一皱,众人就会急得手忙脚乱,设法逗她开心,就怕她泪水泛滥成灾,这一回她反过来费心的想化解自己的不快,对她而言这是多么不易,而自己却不领情的摆起臭架子,师姊想必伤心透了。
“大师姊若有对不住小师姊的地方,我代她向妳赔不是。”
“你喜欢大师姊?”
顿了一下,李慕鸿显得漫不经心的笑道:“谁会不喜欢大师姊?”
他的话令她落寞,却是无法抗拒的事实,连她自个儿都不能不喜欢师姊,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若是身为男子,她一定要娶师姊为妻,师姊虽然看起来娇弱纤细,却有着男儿的英勇洒月兑,她总是可以轻松的与师兄弟们玩在一块,不像自个儿,大伙儿一见着她,就会显得别扭不自在。
“小师弟请小师姊上如意茶馆,不知小师姊是否赏脸?”
笑了,林艳儿腼腆的道:“我气已经消了,你用不着请我上如意茶馆。”
“我早知道小师姊最宽宏大量,我只是好久没上如意茶馆听说书的讲历史故事,想念极了,希望小师姊陪我上那儿吃茶。”
“是吗?”
“小师姊是怕我们进得了如意茶馆,却出不来吗?”
“当然不是。”
李慕鸿谦恭有礼的拱手作揖,“小师姊请!”
揉着跳个不停的眼皮,寒柳月无精打采的走出奇珍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天老觉得胸口闷闷的,干什么都心神不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肯定是小师妹的事害她心烦气躁、胡思乱想,否则日子过得好端端的,会有什么事?
说起她,自个儿就有气,看那丫头似乎有意求和,可是又不干不脆,三番两次话到了嘴边又缩回去,她都快忍不住逼她摊牌,偏偏她大话说在前头,这会儿实在拉不下脸来,万一她弄错了,人家根本没意思打破僵局,她岂不成了笑话。
“姑娘当心!”
可惜,警告声来得太迟了,寒柳月还是硬生生的撞了上去,整个人随即往后一栽,所幸,一只强壮有力的臂弯及时保护了她。
她惊魂未定的拾眼一瞧,视线正好对上那两道深不可测的目光,她的心像是被揪住了般,呼吸顿时一窒,是他!
三魂七魄彷佛被勾走似的,卫楚风痴缠的直瞅着她,他的目光燃着吞噬的火焰,他的气息散发着狂野的霸道,她不由自主的陷在其中,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
一个转眼,他若无其事的回到平日的冷漠,扶正她的身子,语气淡然不带一丝感情,“姑娘还好吗?”
心虚的想掩饰那股来势汹汹的心慌意乱,寒柳月粗声粗气的道:“你是怎么走路,没长眼睛吗?”
“对不起,若知道站在这儿会碍着姑娘的路,我定当走避。”
“你的意思是我自个儿没长眼睛撞上你?”两眼愤怒的圆瞪,可是即便如此,她看起来依然娇弱得楚楚可怜。
不承认,亦不否认,卫楚风淡淡的指道:“姑娘似乎心事重重。”
“我……”呃……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见四下的环境,这儿正是如意茶馆一旁的柳树下,照这情况看来,错好象真的在于她。美眸一眨,泪水就凄凉的绕着眼眶打转,寒柳月像是忆起了伤心事,神情顿时凝重。
“姑娘怎么了?”
“对不起,失礼的人是我,我自个儿心神不宁没瞧见公子,我……”唇瓣微微颤抖,她无助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姑娘是不是遇到困难?”
咬着下唇,扭绞着手指,她一副难以启齿的窘态。
“姑娘直说无妨,也许我帮得上忙。”
“我正为银子急得发愁,不知道可以上哪儿挣钱。”
“姑娘为何要挣钱?”
幽幽一叹,她虚弱的道:“我爹爹为了偿还赌债,决定把我卖到青楼,除非我能够在三天之内筹到银子帮他还债,可是我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
“姑娘要多少银子?”
顿了顿,她显得犹豫不决,不过最后还是怯怯的举起左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彷佛他说的是天文数字,她忙不迭的摇头,“不不不,十两。”
“十两?”
“公子别小看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足够我们一家子三个月得以温饱。”
“我没有嘲笑姑娘的意思,只是讶异天下间竟有如此狠心的爹。”
“这是公子不明白穷困的可悲,当你有一顿饿一顿,随时都是山穷水尽,唯一能够想的是如何活下去,谁还会在乎良心?”
“姑娘所言极是。”
“对我爹而言,我若能卖到青楼反而是一件好事,家中少了一张嘴巴吃饭,我也下用跟着他们饿肚子,这是一举两得。”
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半晌,他随即取出银子放进她手里。
一惊,她状似不解的望向他,“这是……”
“十两银子对我是九牛一毛,可却能救姑娘免于危难,请姑娘收下。”
“我不能收。”她正气凛然的把银子退回去,不过却教他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