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肚子饿了就应该找东西吃,不过没银子,那可怎么办呢?
无庸置疑,除了骗吃骗喝,还能怎么办?好在,她寒柳月就是有这方面的“长才”,人长得柔柔弱弱就是这点管用--骗死人不偿命,谁也不会相信她心怀不轨,年方十三就“战绩辉煌”,这会儿她只要物色个冤大头,下手就成了……
哎唷!老天爷待她还真不薄,想着想着,就送来两只……不不不,严格说来是一只大肥羊,他旁边那个蹦蹦跳跳的家伙该是个跟班,作不得主,而他……啧!那一身衣着,布料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可惜了那张脸--冷冷的不太好玩,盼他行善积德,可能要慢慢等哦!
不过那又如何?她就喜欢挑战,不可为而成,更能证明她聪明过人。
这会儿她就看着、等着,机会总会上门,当然,在这之间“易容”是不可少的。
“少主,我肚子有点饿。”进了扬州城,沿路不绝于耳的小贩叫卖,栉比鳞次的饭馆食肆、酒楼茶坊、点心铺子尤其热闹蓬勃,看得符少祈嘴馋得很,肚子还咕噜咕噜的一起凑热闹。
“那儿有豆腐脑。”似乎早看穿他肚子里的馋虫正作怪,卫楚风一眼就帮他挑好了小食摊。
“豆腐脑?”咧着嘴,符少祈却是笑不出来。这儿花样多得不得了,少主偏偏挑一个最没有特色的……呜!虽然他是个下人,但好歹从小由着他使唤到大,他怎能如此虐待他?
“豆腐脑不够,一旁还有卖包子,够你吃了。”
“可是少主,我们千里迢迢远从杭州来到这儿,不尝尝道地的扬州佳肴,岂不是太可惜了?”
“那些东西不会长脚跑掉,今儿个你有得是机会。不
“呃……是,少主。”卫楚风冷眼一扫,符少祈识相的见风转舵。
没三两下工夫,符少祈已经一口豆腐脑,一口热包子。肚子饿的时候,就是最普通的食物也会变成山珍海味--好吃……呃,他身子一僵,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左边瞟去,不妙,他的包子被人家盯上了!
“我,从昨儿个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垂涎的目光从桌上的包子移向卫楚风,寒柳月可怜兮兮的咽着口水,紧抱着肚子的小手扭绞在一块。
怎么会有人如此穷困潦倒?符少祈深感同情的准备贡献出包子,可是手一碰到包子,又缩了回来,少主肯定不同意他如此“暴殄天物”……
“坐。”莫名的牵动,卫楚风的心房被眼前柔弱娇小的人儿给揪住了,虽然她全身脏兮兮,他的目光却移不开。
“谢谢大哥哥!”不客气的坐下来,寒柳月一手一个包子,一边一口。
咦,符少祈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少主怎么了?
“别急,小心噎着。”
腼腆的一笑,寒柳月羞怯的垂下螓首。
“妳为何沦落至此?府上还有何许人?”
“我娘病了,今年的田地收成又少,银子全都给娘看病去了,不得已我只能四处乞讨,盼我们一家三口不至于饿死。”
取出一只钱袋,卫楚风拉过她的手放上去,“这点银子妳拿去买点好吃的。”
寒柳月推拒的摇摇头,“我怎么可以拿大哥哥的银子呢?”
“妳不为自己,也得为妳娘着想,买点肉回去孝敬妳娘,生病的人更需要补身子。”
“大哥哥的大恩大德,柳儿无以回报,请受柳儿一拜。”寒柳月起身跪地。
“切莫行此大礼!”
“这是柳儿的一点心意,大哥哥若不接受,柳儿岂敢拿你的银子呢?”她随即磕了三个头。
“妳如此多礼,反倒教我过意不去。”卫楚风扶起她。
“大哥哥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这个礼不能少,我还要回去告诉爹娘,他们一定也希望亲自向大哥哥道谢。”旋身一转,她飞也似的离去。
卫楚风伸手想唤住她,却瞧见一只她遗落在地上的玉佩,那玉佩像一弯明月,他俯身拾起,眼神若有所思的一沉,他快如闪电的追过去。
这会儿又在干什么?符少祈从头到尾都迷迷糊糊。少主今日的行径实在教人模不着头绪,太诡异了!
而这头,寒柳月一路开心的数着银子。今儿个真的是遇到财神,收获丰硕!
“妳可回来了,我正准备出门找妳,妳上哪儿去了?”
喝!寒柳月心虚的瞪着突然矗立眼前的寒仲岳,惊魂未定的喊道:“大哥!”
“娘叫妳待在房里绣花,妳却偷溜出门,还把自个儿弄成这副德行!”
她连忙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泥沙,虽然效果不甚理想,她那张粉女敕的小脸倒是露出了真面目。
“我立刻回房换衣裳,大哥就当什么都没瞧见,娘不会知道的。”甜美的声音已足够软化一个人的铁石心肠,她那小可怜的眼神再一瞅,寒仲岳的气势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妳就知道拖我下水……妳哪来那么多银子?”他这个宝贝妹妹老爱弄些讨人厌的“宠物”回来,诸如小白鼠、黑蜘蛛、老鹰、蛇……她的喜好与众不同,可是她又不善于照顾牠们,牠们的下场通常是死路一条,所以爹爹管她的银子一向是特别计较,就是不希望她浪费。
“老天爷送给我的咩!”寒柳月不慌不忙的把钱袋塞进衣襟里。
“有这么好的事?”
“事实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吗?”不理他,她径自走进扬州最大武馆--“威震四方”,寒仲岳赶紧跟上前。
不远之处的树下,卫楚风将一切静静的收入眼底,他的目光深奥难懂,教人看不透他此刻正在盘算什么,过了半晌,他瞧了门匾上的“威震四方”一眼,便收妥玉佩转身而去。
第一章
坐在花园凉亭的凳子上,寒柳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好凄惨,任谁瞧了都会好心疼,直想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抚。
“大师姊,妳怎么了?”在威震四方,李慕鸿虽然是馆主寒逸远收的最后一名徒弟,却最受赏识,寒逸远甚至有意收他为义子,不过却被他给婉拒了,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又何必多那一道程序?
“我……呜……”看着向来最袒护自己的小师弟,她不但控制不住眼泪,还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心酸,话卡在喉咙里,难以成句。
“不哭不哭!”好象她不是个早该论及婚嫁的十八岁姑娘,而是个三岁小孩,李慕鸿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告诉我谁欺负妳,我替妳作主!”
吸了吸鼻子,直到抽泣声渐渐缓和下来,她咬着下唇,扭绞着手指,彷佛天塌下来似的说:“我的银子不见了!”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偷妳的银子?”
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娓娓道来,“我记得在看街头卖艺时,明明还瞧见荷包,可是到了『奇珍苑』就找不着了。”
“这么说,肯定是有人趁妳看热闹时把荷包偷走了。”
女敕红的唇瓣微微颤抖,寒柳月的眼泪似乎又要夺眶而下泛滥成灾。
“别哭,钱财乃身外之物,丢了就算了。”
“可是,我就买不到那把月见刀了,今儿个是奇珍苑的大当家给我的最后期限,明儿个他就可以不顾情义,把它卖给别人了!”
“什么月见刀?”
“你一定不会相信有这么高贵优雅、锐利无比的弯刀,柄上镶了一块形似月牙儿的玉雕图腾,奇珍苑的大当家便为它起名月见刀,相传来自波斯。”
“妳很喜欢那把月见刀?”
“倘若不喜欢,我何苦省吃俭用,连吃块万家蒸饼都得斤斤计较?”谁都知道她最爱吃蒸饼,尤其是万家蒸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