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不好吗?还是,你担心我会抖出你的第一次婚姻?”
“我、我有必要担心吗?”
“我们两个又没上床,你当然没必要担心我会说出去。”
“泷泽家如果有意调查我的过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对,所以他们对你的过去显然一点也不在意,要不,像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家早就把你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
其实那又如何,她一点也不在乎,如果因此取消婚事,那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他的,他大概不会相信。
“你在这里干什么?”
“经过你们斐家的教,我深深领悟到金钱的重要,所以我放弃教书的生活,转而投入尔虞我诈的商场,我现在在泷泽集团工作。”
瑟缩了一下,她挣扎的问:“你,也住在这里?”
“没错,我住这里。”
“那为什么我会被安排……”
“这里也是泷泽家的产业,你被安排住在这里无可厚非,不过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由我负责协助你在这里的生活,如果你住在泷泽家位于京都的祖居,我们的作息很难配合。”
心湖激起汹涌的波涛,斐郡瑷的不安又加深了,他们两个人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还能够平静以对吗?
“你很担心跟我住在一起?”
身子微微一颤,斐郡瑷顿时慌了手脚,为什么他可以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这些分离的日子,她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感觉。
“你也用不着太过担心,这栋屋子还住了四个佣人,人太多了,想随心所欲放纵一下,还真有点困难。”
深吸了口气,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慌乱,“为什么是你?”
“我会说中文,这份工作除了我还有谁能胜任?”
“可是,我不是来这里和我未来的丈夫培养感情吗?”
“他最近很忙。”
“忙到没有时间来见我一面吗?”
挑了挑眉,泷泽翼取笑道:“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吗?”
“我只是很讶异。”她好不容易认清楚自己的命运,他却出现在她的眼前,这种感觉令她惶恐无助。
“我看不是这个原因,说是担心比较贴切,未婚夫连见自己一面都抽不出空,未来的日子想必更不好过。”
“我没想那么多。”
“当然,有钱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其他的又何必多想,你说是不是?”
虽然他的话句句像是带了针、带了刺,可他的语气倒是心平气和不带一丝丝恶意,听在心里,反而更加令人自惭形秽。
“你变了。”属于她的灵气虽然未失,可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份沉静,少了一点纯真。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你……过得好吗?”明知他们之间相距越来越远,她还是忍不住必心他。
“新婚第一天就被妻子遗弃的男人,你认为他会过得好吗?”泷泽翼自嘲的挑了挑眉,可是看起来却一点郁闷的样子也没有。
“对不起!”
“现在说这不会太迟了吗?”
显得好无助,斐郡瑷不发一语的抿着嘴。
“事情都过去了,就让它埋葬在记忆里吧!”
他说得无奈却又豁达,她的心反而更难挣月兑,他如果能尖酸刻薄的向她指控,她或许更能领悟自己带给他的伤害,也就不会留着不知所措的无助。
“我不懂日文,在这里的一切麻烦你了。”
“我会做好我分内的工作。”他有礼的一鞠躬,“很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今晚不能陪你用餐,你早一点休息。”
目送他离开庭院,斐郡瑷久久难以平静下来,为何他们两个又要碰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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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跟好友的电话连线,泷泽翼起身走到一面被布幕掩住的墙壁,他缓缓的拉开布幕,藏在布幕后的是一幅画像——那是斐郡瑷的画像,他拿她的照片请画家临摹而成,也许是照片本身捕捉的镜头生动,再加上画者的巧笔,画上的人儿真实的呈现那股飘逸纯净的气质。
第一次见面,他就是被这样的她给吸引住,那天父亲从日本飞到台湾洽商,下榻在他们泷泽家族旗下的泷泽皇家酒店,见过父亲之后,他骑机车绕进巷道,没想到会遇见她,还撞见她差点被车子撞到,从此结了缘……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泷泽翼同时拉上布幕。
藤原御秀推开房门走进书房,他名为泷泽翼的私人助理,实际上是他的保镳。
“三少爷,小姐已经休息了。”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
“这么晚才休息。”
“虽然这里的佣人都不会说中文,小姐没有人可以聊天,不过小姐好像从台湾带来了不少书,所以小姐在阳台看完书才回房睡觉。”
“她倒挺能自得其乐。”
“我听见小姐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念着书籍带得不够多。”
“你请台湾那边的。人多收集一些书籍寄过来,食谱、植物类的书也可以,还有顺便为她准备一些学习日文的教材,这可以帮助她适应这里的生活。”
“是。”
“她有没有抱怨什么?”
“没有,小姐知道大家都不会说中文,所以一直很安静,不过,她晚餐吃得很少,我不知道是不是小姐不习惯这里的饮食。”
“明天开始,请管家一天帮她准备两声中式料理。”
“是,三少爷。”
“你去休息了。”
“三少爷也早一点休息,晚安!”
当书房再度回复宁静,他走回书桌准备继续工作,可是一碰到椅子,又按捺不住的站起身,他有一股强烈的,他想看她,一眼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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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一眼,可是当泷泽翼来到斐郡瑷的卧房,凝视睡梦中的人儿,他的脚好像生了根,再也走不开,甚至不自觉的在床沿坐下。
她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一会儿翻身,她心头像是有千丝万缕的愁绪,教人见了好生心疼。
“你是因为对不起我,心里头在难过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爱她多一点,还是恨她多一点?
仿佛受到惊吓,斐郡瑷颤抖的瑟缩了一下,倏然睁开眼睛。
“连睡觉都这么紧张,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太多了?”
“你……”
“你可以大声尖叫,试试这里的佣人是否忠诚?你也可以选择沉默,看看我究竟想干什么。”他状似好心的提出建议。
不自在的坐起身,她心慌的看着他,“你有事找我?”
“如果我说没事呢?”
“我要睡觉了,请你离开。”
“那如果我说有事呢?”
“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可以到外面谈,这里不太恰当。”
“你以为在外面谈会比房内还安全吗?”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是谨守自己该有的礼仪。”
“依我来看,你是没有勇气面对我,你怕自己爱上我,可是却又要嫁给一个有钱却连长相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这样的处境的确很可悲。”
虽然他的口气怜悯的成分居多,然而那每一字都令她胆战心惊。
那时,她是深深为他心动,不过,却总觉得他们中间隔着一道鸿沟,这或许是她心里有所牵绊,也或许是他表现出来的距离感,所以,她可以在失去他之后还咬牙撑过来。
如今,他更加耀眼光彩,而他们之间曾有过的距离似乎也不复存在,他随时可能撼动她力持镇定的心,她害怕这样的感觉。
“你大概不知道,我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从喜欢上中国文学,他一直习惯压抑自己,甚至选择当个教书匠,还为自己重新造型——戴上一副眼镜,让自己换上温文儒雅的外表,无非是想转移潜藏在骨子里的蛮横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