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宇尘眼中的痛苦,凌颢跟着又道:“若紫性喜恬静,再多的财富也看不在她的眼里。记得二十岁那年,她兴奋地告诉我,有了钱以后,她要盖一间全台湾最大的孤儿院,她要照顾那些无父无母的小朋友,她要让他们快快乐乐地长大。然而过了这么多年,为了我这个老头子、为了‘颢升’,她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走进她最不喜欢的商场。”
一个看淡名利的女人,却被他指成一个善用“金钱”和“权力”的女人,他这到底又是做了什么?
“虽然没办法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她可以赞助孤儿院,所以藉着捐款,若紫还是完成自己一点点的心愿。”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凌颢接着又道:“爷爷说那么多并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希望你能解开打死在心里的结。当然,我更希望你好好疼爱若紫,给她幸福,因为这十年来,她过得比任何人还苦。”
她怎能不苦呢,面对他十年前的控诉,承受着每个人的心痛,她的日子比谁都难熬。不舍的心疼,如流水一般潺潺地在心里波动、淹没,天啊!他竟然亏欠了她十年!
“为什么十年前不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为了让郢家的亲属把目标对准我,而不是老盯着若紫不放,当时,我在浩升的病床前跟他达成了共识,所以,除非若紫满二十岁,否则它将成为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宇尘从藤椅上站起身来,双手紧抓着围绕门廊的木栏杆。一场无奈的临终遗言,一个无奈的诺言,却失去了十年的欢笑,这是多么大的悲哀跟遗憾!
沉静了半晌,他终于开口道:“若紫跟我订下约定,我用一年的时间跟她做夫妻,她用离婚来还我自由。”
“你说什么?”激动地站起身来,凌颢抓着宇尘叫道。
“照若紫的计划,一年后我们要以个性不合为由,签下离婚协议书。”
“咚!”凌颢沉痛地跌回了藤椅里。
“当初,我并不了解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何在,不过,现在我大概明白,因为她觉得自己亏欠凌家一个‘凌宇尘’。”
将脸埋在双手里面,凌颢心痛地呐喊着,“傻瓜!这个小傻瓜,她这是何苦呢?”
在凌颢面前跪了下来,宇尘握着他的手,深沉地说道:“爷爷,我并不打算跟若紫离婚,因为我爱她,我要她当我一辈子的妻子。”
“宇尘……”
“爷爷,对不起!”抱着爷爷,宇尘像个小孩子,流下了哭泣的眼泪。
好久、好久没有感受的温暖再度回到了心田,紧紧回抱着孙子,凌颢感动得跟着流下泪珠,失而复得,这是他生命里最甜美、最丰盛的收获。
☆☆☆
“经理,你说嘛!你再不说话,心云的胆子会被你吓破哦!”在他们的眼中,若紫是一个很贴心的上司,永远笑脸迎人从不乱发脾气,跟她一起工作像是如沐春风。可是今儿个,向来敞开的办公室却紧紧关闭着,而若紫呢,不言不语,两眼茫然地盯着前方,就这样子安安静静地蜷坐在沙发里。
“经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跟心云可以帮你分忧。”这句话,松廉已经说了一个早上,可是至今还是没有等到任何反应。
像是终于清醒过来,若紫先是看着心云,接着又望向松廉,然后淡然一笑,柔弱地安慰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经理,我们跟在你身边也三年多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们?”心云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握着她的手,若紫坚定地说道:“我真的没事,只是为了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在心烦,没心思工作。”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反正此时此刻,她一点工作的动力也没有,只想坐着、发呆着,也许可以暂时抛下许多事情,像是看到宇尘,她该用怎样的心情自处。
一夜的缠绵,让她无眠到天亮,而天初亮,她看也不敢看宇尘一眼,落荒而逃地躲回自己的卧房,跟着梳洗整装不到十分钟又冲了出门。长这么大,遇到那么多事情,这是她第一次有逃避的。这一夜,改变了她和宇尘的关系,这一夜,让她深刻地认知到她爱宇尘,而这些,更让自己原本单纯的心思意念变为复杂,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以后没有宇尘的日子。
“经理,如果你真的心烦,什么事也不想做,那我们不如跷班好了!”看着若紫那愁云不去的神情,松廉灵机一动地提议道。
“跷班?”睁大了眼,眨了眨眼睛,心云不敢相信地对着松廉叫道:“你是说真的,还是说着玩?”工作、工作、工作!这个正经八百的家伙是他们外销部门仅次经理、副理的工作奴隶,他会作出这种提议?怎么可能?
摇着头,他一副很无奈地瞅着心云说道:“心云小姐,别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说话也可以说着玩!”
“喂!白松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双手扳腰,心云一副要打架的态势。他老是扯她后腿,这个臭男人真的是跟自己犯冲!
“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大小姐知道我一向认真,不管是我说的话,还是我做的事。”松廉突然伸手将心云叉在腰上的手给拉了下来,有些慵懒地说道:“女孩子家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被他这么意外的举动一吓,心云忽然变成了哑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瞪着松廉。
“经理,难得今天太阳露了脸,不如先去海边吹吹风,然后晚上再去PUB喝酒。”
“不好吧!”在心云和松廉一来一往的争论下,若紫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经理,好啦!几百年才这么一次而已,我们就去嘛!”终于从刚刚的惊吓里回过神,心云兴致勃勃地嚷道:“天啊!我从来没去过PUB耶!”
沉吟了半晌,若紫终于说道:“好吧!不过,我得跟Dick交代一声。”
“可是……经理,跟副理说,副理会不会跑去告状?”就心云的独家见解来看,男人的肚量其实比女人小,就好比那个白松廉……哼!
“你放心,我会跟Dick说我带你跟松廉去工厂。”慢慢地从沙发站了起来,若紫交代道:“你们两个去准备一下,我们再过十分钟就可以走。”
“是的!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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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都是你害的啦!说要去什么PUB,结果,现在经理醉成这个样子,等一下要是被经理老公看到了,他不气死了才怪!你小心,改明儿个我们就得卷铺盖走路!”看着躺在车子后座的若紫,心云不停地对着身旁的松廉唠叨着。
“小姐,你念够了没?你自个儿不是也很高兴可以去PUB见识吗?现在经理醉倒了,你才把责任推给我,你也太没担当了吧!”难怪有人说女人长舌,一点儿小事就呱呱叫个不停,真受不了!
“我没担当?哈!我要是真的没担当早就落跑了,我干么那么自讨没趣地跟你送经理回家?”不识好歹的家伙,早知道就别理他了!
“小姐,是你自个儿没本事落跑,不要说得好像你很讲义气似地。”
哪管得了松廉正在开车,火气一来,心云马上扯住他的手叫道:“白松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吱!”紧急的煞车声顿时划过了天际。
瞪着她,松廉惊魂未定地叫道:“黎大小姐,你想害死我们啊!”
“你说啊!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没用的家伙,才轻轻一碰就大惊小敝地煞车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