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里只有你在跟我说话,不是吗?”当然,他可是她现在唯一的救星耶!“很好玩的哦!你也来试试看嘛!”好玩?有没有搞错,这会好玩?天啊!这女人不是神经有问题,就是故意在耍他,对!她是故意的!瞧她抖得那么厉害,想必她恨不得立刻从上头下来,她会这么说,其实是拐个弯要他帮她下来。
眯起了眼,透着柏宅里还有街道上投射而来的灯光,文旭开始认真、仔细地打量眼前的梦琦。温和、清秀的五官,虽然称不上耀眼,却有着柔情似水的恬静,她不是那种他会多看一眼的女孩子,然而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坚韧的光芒,临危不乱,竟教他掀起了挑拨的兴趣。
晃了一眼阴暗的夜空,文旭略带迟疑地说道:“虽然雨停了,不过今晚的气温倒是满低的,吊在这上头当‘壁虎’好像很冷哦!”
岂止是冷,她都快冻死了!可是……摇着头,梦琦咬着牙关说道:“不冷、不冷,只是凉快而已,不信的话,你上来试试看就知道了。”
“也许吧!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当‘壁虎’,它们实在长得太丑了!”恶心地做了个鬼脸,文旭突然转了一个大弯问道:“请问小姐贵姓芳名?”
如果不是她自个儿东牵西扯,硬着头皮不把话给说清楚,她一定会以为他在整她,这个笨警察,他难道看不出来,她已经冷得神智都快打结了吗?谁会这么呆,半夜不在暖暖的被窝里睡觉,跑来这里当“壁虎”呢?天啊!他竟然还有心情跟她打屁?
“我叫寒梦琦。”不想说也不行,人为刀俎,她可不希望一时出了差错,手铐一套,就进了警察局做笔录。
“怎么写?”
“寒冬的‘寒’,梦幻的‘梦’,王字旁加个奇怪的‘琦’。”说真的,她愈来愈没力气,她是不是快冻死了?
“你今年几岁?”本来只是想跟她打迷糊仗,逼她开口跟他求救,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对她竟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他想多知道她、多了解她一点。
“比适婚年龄多两岁,二十七了。”
“大我一岁而已嘛!”其实他早看得出来,她绝对不是个黄毛丫头,毕竟没有年纪的成长,是很难孕育她那股稳重、成熟的气质,不过,确定她仅仅早他一年出世,他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什么大一岁而已!一年等于三百六十五个日子,就等于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又等于……天啊!惊人的数字,怎么只是“而已”呢?算了!她现在可说是全身无力,她才懒得纠正他。
突然发觉到梦琦的不对劲,文旭手一伸,便触到梦琦额头上那与气温不成正比的热度。
“可恶!你发烧了!”匆忙地将梦琦由梯子上抱下来,文旭生气地自责道。
“怪不得我全身软绵绵的!”向着文旭的胸膛靠了上去,梦琦心满意足地寻找着温暖的歇脚处。
抱着梦琦快步走到了他的车子,文旭挪出一只手打开车门,正想将梦琦放进去,她却挣扎着站直身子,开口说道:“警察先生,你没有证据说我做了坏事,你不可以带我去警察局。”
他懂了,从头到尾,她一直误认为他是警察,所以才会不断地跟着他乱扯,就是怕他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然后抓她上警察局。
圈住梦琦摇摇欲坠的身体,文旭一面试着将梦琦给塞入车子,一面安抚着道:“你放心,我们不去警察局,我们要去医院。”
“不行,俐妍还在里头,我要等她出来。”虽然脑袋昏沉沉,梦琦还是没忘记俐妍危险的处境,不知道她是否平安无事?
“俐妍是谁?”他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这名字他好像听过。
“她……”
“喂!你想对我朋友怎么样?”一走出柏家,就看见文旭紧搂着梦琦,想将她推进车内,俐妍直觉地当他是登徒子,冲了过来便破口大叫。若非睡觉时间到了,赶紧跟柏老爷爷告辞,否则,依柏老爷爷抓着自己不放直问这个、问那个,仿佛有问不完的话题,只怕自己现在还在里头接受身家调查。
想也不想,文旭马上含着怒气反应道:“你就是俐妍?”
愣了一下,俐妍也不认输地吼道:“我是!你想怎么样?”
“你不必跟我大声嚷嚷,我根本不想对你怎么样,我只想告诉你,为了你,她已经发高烧了,我现在必须送她去医院。”没见过脾气那么冲的女人。
转向已经瘫在车边的梦琦,测着她额头上的温度,俐妍不觉惊叫道:“我的天啊!这么热!”不理会文旭,俐妍扶起了梦琦,挽着她往她的车子走去。
“你要干么?”快步地跟上俐妍,文旭慌张地追着问道。
“笨蛋!你不会看啊!”当然是到医院挂急诊,这还有问!“你可以走了,我们自己有车子,不劳你费心。”
看着俐妍将梦琦给扶进车里,文旭只能心急地干瞪眼,他是可以不用管了,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目送着车子迅速地离去,文旭久久无法平息,为什么对她,他竟有一种抛不开的感觉?
第三章
飞扬的尘土,在经过夜里雨水的洗涤,还给了大地清新的衣裳。立在阳台上,看向朝阳迎接的晨曦,听着鸟语的清脆啁啾,却盖不去一夜无眠的相思。
想着她的娇容,想着她不懂得掩饰的坦然,想着她毫无所觉地挤眉、弄眠,逗着爷爷开怀大笑的模样……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只不过聊了一些她过去开店的生活琐碎,就可以让爷爷打开话匣子,让文勋听得津津有味,更让他不可自拔地沉浸在她的抑扬顿挫里。
文瑞一直私心地盼望着,对于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至少会有一点印象、一点记忆,然而回报他的,却只是说不出的失落感。
对他而言,感情如同事业,是要步步为营,是要仔细算计,不轻易地给予,不随便地承诺,然而一个夏俐妍却教他断然撤除了小心翼翼的防卫,让他无法理解地沉沦。
“叩!叩!”敲门声响起。
“请进!”卸下一身的暖阳,文瑞转身走回黑白设计的卧房,迎上正开门而入的齐世隽——他最要好的朋友。
“大少爷,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星期天!”“咚!”一声,往沙发一瘫,世隽痛苦地申吟道:“天啊!我也不过睡了三个小时而已,你难道就不能晚六个钟头再传唤我吗?”
懒得理会世隽的牢骚,文瑞径自走向房里的小吧台,问道:“想喝什么?”
“你看我这个样子,应该喝什么?”指着自己那张倦容,世隽解嘲道。
摇了两杯冰咖啡,放了一杯在桌上,跟着坐了下来,“半夜不睡觉,跟女人在床上厮混,你就算睡足了九个小时,也是这副德行。”
知齐世隽者,非他柏文瑞莫属,这话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假,虽然好友都没说,他也知道眼前这男人昨晚跟女人打了一夜的火热。
“大少爷,你别笑我,哪天换成是你,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耸耸肩,文瑞淡然一笑,他可不像世隽,只要女人对他稍微热情点,就忍不住伸手沾来尝尝看。不过,这正是他们两个不同的地方,世隽尽情挥洒着生命的色彩,他,拘泥于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谁也不认同谁,却是相知相惜的好朋友。从小学一年级相邻而坐,到同时拥有硕士学位,他们俩的情分并不下于亲兄弟,所以也许没有共同的生活哲学,却是真心地关怀彼此,而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谁能像他们一样,那么有缘份地一起走过每段求学的生涯,一起共同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