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耶顿了一下,深怕她有偿债能力,急忙报出一个灌水天价,“一万朗克,我只收现金,不收票!”
“一万朗克!”东方女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中文喃喃地念:“你到底卖的是什么肉啊?”
皮肉!若耶压下用中文回话的冲动,以法文提醒眼前的女子,“我卖的肉都是上等的,Johnny尝过后赞不绝口,甚至非我的肉不吃,这样起码有一年之久,一万朗克还算便宜他了。”
可恶,她是货真价实的屈太太嘛!为什么要把自己形容得这么低下?
东方女子一来不相信她的话,二来没有一万朗克可以偿债,只能耸肩说:“我恐怕爱莫能助,这件事你得找到Johnny才能解决。”
“你不是Johnny的老婆吗?”若耶明知故问,但心底则是百般恐惧对方说是,那她可能就会当场哭得浙沥哗啦了。
“当然不是。”东方女子一脸受到冒犯的模样,还反驳她一句,“Johnny没有老婆。他若有老婆,我不可能不知道。”
“什么意思?”若耶忍不住想将原因从女子的嘴里挖掘出来。“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
“他是你的什么人?你快说!”若耶急煞了的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
东方女子马上警觉到,她没必要跟一个女肉贩打交道。“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吧?”
若耶一急,指著东方女子的鼻子道:“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如果你是他的女朋友,我找你讨钱也是可以的。”
“我没钱付你,只能让你知道Johnny今晚会回来,届时,我会将你讨债的事情转告给他。”东方女子说著就要把门关上。
若耶听到了她要听的话后,整个人当场木掉,心里直骂,原来,真被她料对了,屈展腾的确背著她出轨,甚至没跟这个女孩提起自己是已婚身分。
若耶不友善地问东方女子,“Johnny现在人在哪?我直接去找他。”
“他在国际饭店上班。”
若耶二话不说回身往楼下奔,临街拦了一辆计程车往里钻,同时拨到饭店找屈展腾。
“Johnny在忙,不方便接听,夫人有要紧事,请留言。”
她央求总机小姐,“麻烦请你转告Johnny,他的太太已经到巴黎了,很想见他一面,希望他能抽出十分钟的时间在饭店大门等候。”
若耶的计程车开入饭店车道,一道修长的人影刚好从门里走出来。
见他现身,若耶松去了半口怨气,最起码他还在乎她,但一想起他公寓里藏了一个漂亮美眉时,又妒火中烧起来。
她大力推门下车,直接走到屈展腾面前,打了个不友善的招呼,“屈展腾,如果你今天不将事情解释清楚,我会立刻结束掉我们的婚姻!”
屈展腾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会是他日思夜念的老婆,直到对方摘了墨镜,露出两粒哭糊了的熊猫眼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希望够你解释刚才莫名其妙的话。”他牵住她,疾步带著老婆往自己的办公室奔进去。
将门一关,快速将她拉进怀里,趁她来不及张口说话,他倾头便吻,即使舌忝进一层如蜡粉的胭脂也不在意。
若耶被吻得失去方寸,一时忘了跟他理论,因为她是那么疯狂地想念著他,以至於当他的手钻进她的衣衫,撩起她的裙子,抚著她的雪白肌肤求爱时,她竟然没有拒绝,不仅如此,还热烈回应他炽盛的拥抱、迎合他的吻。
两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到达了不可言喻的境地,共攀销魂的极乐天堂……
只不过,天堂所在地愈高,地狱也就相对地遥远,失足下跌的加速度往往可让身心俱疲的人粉身脆骨。
可怜的若耶就刚好处在这进退维谷的状况下,委实感到无奈。温存过后,她看著为自己整理衣衫的屈展腾,心痛他竟是这样一个会拐人的温柔骗子,忍了好久的伤心泪顿时像两道瀑布般奔滑出来。“你……”
“又怎么了?”他看著情绪激动的老婆,他真的傻眼了。
“怎么可以背著我……乱交女朋友?”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屈展腾唯一想得到的答辩词。
“你公寓里平白多出一个漂亮的女孩,你怎么说?”
屈展腾闻言,眉头立刻舒缓了,对著一脸愁容的她大笑出声,“那个漂亮的女孩是不是头发长长、眉毛弯弯、眼睛大大,身高到我耳朵,体重跟你相当?”
若耶仰头,理直气壮地说:“对。就是她!”
“唉!你想歪了,她是我二妹。”解释完,他双手捧著她粉妆凌乱的颊,以拇指温柔地为她拭泪。
“就这么巧,平空冒出一个二妹?”若耶嗤之以鼻,“我才不信。”
“你最好相信,要不然这样诬赖我们兄妹搞,我祖上若是地下有知,绝对饶不了你这个媳妇。”
“可是为什么你从没提过……”若耶住了口,因为她记起他很久很久以前的确说过他有妹妹,还不只一个,她马上转口问:“你二妹叫什么名字?”
“款琣。她在法国南部的一所珠宝设计学院念书,最近放假来巴黎玩。”
若耶听了,苍白的脸转为惨红,“我以为……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
“我老婆一个都摆不平了,哪还有时间交女朋友?”
“你没跟家人提到我的事吗?”
“抱歉,的确是忘了提。”他的眼里真的有愧意。
“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忘了提!”若耶的心情好不起来。
“结婚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希望别人插手管闲事。”
“这理由太牵强了。”
“若耶,我家问题很多,所以没有跟他们提太多你的事,但是你必须相信,当我说我在乎你时,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
若耶见他信誓旦旦,露出未曾有过的严肃表情后,惭愧地低下头。“我了解是自己多心,错怪你了。只不过我无法释怀,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妹竟然不知道有我这个嫂子的存在。”
“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通的,”他看了一下表,提醒她,“我必须回去工作了。”
她想跟他撒娇,但出口的话听起来就像在抱怨。“以前我打电话找你时,你可以聊上一个小时。”
“若耶,此一时、彼一时。我的工作性质变了,时间也相对的减少,当然,往乐观的方面去想的话,经济压力真的减轻了许多,搬到更适合的社区去住也将有著落,如果你仍想辞去工作,搬到巴黎来跟我组织小家庭的话,我很鼓励你这么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忙了?”
“自从三个月前尚保罗说服我接下『总厨』这个苦差事以后。”
“尚保罗?”若耶听过这个名字!
事实上,只要是活跃於全球的饭店人都曾听过这个大名,因为他是希腊裔法国饭店钜子尚克劳的孙子,他们爷孙俩所雇用的帮手与餐旅经理人都是一时之选。
她很好奇屈展腾是怎样和尚氏爷孙凑在一起的?“你替他工作?”
屈展腾简单地回一句,“对,他是我的小老板,大老板则是老抠抠的那一个。”
“你要管多少事?”
“七间不同风味的料理餐厅,四座咖啡屋,以及三座全天候对外开放的酒吧。”
若耶是圈内人,知道干总厨的人责任非常繁重,必须在餐饮人员、管理阶层与顾客之间抓到三者皆大欢喜的平衡点。
可是他从来没有跟她提他工作上的事,时至今日,她都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有固定假期的二厨,谁知他的头衔还不小。如果有人诳她,说他是那个三星米其林的JohnnyCool的话,她大概也会傻傻点头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