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衣衫完整地坐在床缘,歪嘴朝门一努,说:“有人按对讲机。”
“会是谁?”芷芽想了一下,低吟一声后以手重拍了自己的额头,"糟!我忘记那个男侍还在门外等我!"她从床上翻下地,抓起落了一地的衣服套上身。
芷芽心愈急,手愈抖,钮扣就愈无法扣齐,最后是周庄伸出援手。她才再度衣衫整齐。
这时,叩门声己由小渐大,一阵模糊的声音隐约在扩音器上响起,"张小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就来了!"芷芽大声应了一句,转身要去应门。
但周庄拦住了她,他先在她的面颊狠啄了一记。以大拇指掌着她烧红的双颊,轻声安抚道:“别这样,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嗯,"芷芽犹豫地点了头,她知道并不后悔,她唯一后悔的是没早早要那个杀风景的男侍滚边站,她吞了一下口水,道:“我该走了。”
“再等一下,"周庄紧抓住她问:“等一下晚宴结束后,我送你回家好吗?;'芷芽很讶异了他这么建议,"我不是有带女伴来吗?”
周压低咒一声,"糟!你若不提,我还真忘了。”
芷芽理解地看着了沮丧的面容解释道:“你尽避送你的女伴回家,不用操心我回家的问题,因为总经理已事先跟我承诺过,会请他的私人司机送我一程。”
“不,芷芽,我只想亲自见你安抵家门,我不能忍受其他男人送你回家的念头,你不了解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他似乎还想强调什么,但被芷芽从中打断,"可是你不能只为这样的原因就弃你的女伴不顾。”
周庄闻言放声低咒一句,微带不满地望着她,"是,是,是!讲了半天,你不要我送到家就是了。”
芷芽紧张地否认这样指控,"你知道绝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将心比心……”
他忍不住粗声,翘起拇指往胸前一比,"那为什么你不比比我的心?你难道不知道我多渴望和你在一起?”
芷芽闷声不答,因为她的确不知道,"我们几乎每晚一起吃饭、聊天……”
“那不够!”周庄直勾勾地盯着地道:“你很清楚我要什么。你,就是我要的,我要看你清晨在我床上醒来的模样,而非老在夜刚落时跟你道再见。”
他露骨的表白让芷芽全身一热,她情不自禁地红着脸,情怯地提道:“那么这个周末就过年了,我们有好几天的假可以……”
他依然是一副不妥协的模样,"你可以,我不可以。我已先答应我外公外婆陪他们到日本赏雪,明天晚上出发,一直要到大年初四才会回来。”
芷芽顿觉自己被浇了一大盆冷水,"既我如此,那就只能等过完年后了。”
周庄终于失去了耐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威胁,"要就今晚,若你要我耗等到明年,到时别怪我找上别的女人。”
芷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难道你在乎的只是‘上床'而已?”
隐藏在她字里行间的教条口吻,让周庄气急败坏地回顶她一句,"不然你以为我在乎什么?纯蠢的恋情!别了,我们又不是三、四岁,早过了玩家家酒的年纪。”
一时间,泪光在芷芽的眼里泛起,她紧掐着手上的包包,好久才无力地丢下一句,"那么……你还是去找的的女人好了,她们比较能配合你的需要。”说完,芷芽转身将金环扣一扳,开门疾走出客房。
再见到周庄,是正月初五早上。
开市鞭炮一放完,芷芽便伴随周原一家人沿着楼层到各部门发红包给开工的同事。
她站在风姿绰约的方雪晴身后,省去和周庄正眼相对的尴尬,不过,他与旁人的谈笑声却不时溜进芷芽的耳里,拨弄着她整个神经系统。
开工仪式在十一点半结束,其他人三三两两自行离去。由于芷芽得监督有关单位复原场地,直到过午一点才踏出公司大门。冷风吹得芷芽两腿发颤,她不多想就放弃搭公车,手拦计程车。
不远处闪着灯的计程车就要靠边怎料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猛地在芷芽面前煞住,车门迅速弹开,戏谑的声音紧接着从车里传出来。
“上来,土豆芽!”
芷芽惊魂未定,双唇紧抿,对周庄的颐指气使不予理会,转身走回人行道。周庄跳下车,大跨步伐地追上她,搭住她的手肘便将她扳回身,不解地问:“怎么回事?我请你上车,你怎么反而甩头就走?”
“你‘请’我上车!周大少爷你何时需要说请字了?”她冷冷地反讽他一句。
周庄打量她几秒后,无奈地将双手一摊,"抱歉我刚才忘了说请。现在,请你上车好吗?我们得谈谈。”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芷芽诚实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光是你现在的态度就够我们谈上一整天。"他将她推向自己的车,大手往她脑顶一搁,强迫她坐进去,门一关,迅速绕过车头,一地坐回驾驶位。"现在,你有什么不满尽避提出来,我若能办到,会尽量配合。”
芷芽抵着下巴,转头看着窗外,不应声。
周庄厚着脸皮问:“你难道不好奇我这两个礼拜是怎么过的?”
她昧着良心,不感兴趣地回了一句,"不好奇。”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一时哑口,片刻才干涩的口气道:“可是我却很好奇你这两个礼拜是怎么过的?”
芷芽有礼地回答他,"谢谢你的关心,我过得再惬意不过。”
周庄双肘架在方向盘上,紧瞅着她的侧脸,叹了口气,"我不怪你还在生我的气,毕竟我是罪有应得,但现在我正式跟你道歉,你好歹给我一个台阶下好吗?”
她语带抗议,"你只在乎性,”
他坦率地承认,"我的确是在乎,这有错吗?难道你不在乎?”
芷芽不禁激动起来,"我在乎的是比性更重要的事!”
周庄挑眉问:“譬如?”
“譬如你的想法、个性、喜怒和……爱!"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最后一个字。
“你既然在乎我的想法,在乎我的个性、喜恶、甚至爱我的话,更没理由拒绝我的求爱。”
“那你呢?你是否也在乎我的想法、个性和喜恶?你有爱上我吗?”
周庄好笑地看着她,技巧地规避她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在乎了。”
芷芽紧追不放,"你有爱上我吗?”
他笑意顿收,严肃地看着她,"芷芽,我说我要你,要你到快疯了的地步,难道对你而言还不够?”
“不是不够,而是太多了。我宁愿我所爱的人能多爱我一点,而不是多要我。”
周庄下巴一紧,抓起她的手揉掐一阵子后,叹息道:“我不怪你有这种不切实际观念,毕竟你太年轻,而我太操之过急,这档事我们就先搁一边不提,等时机成熟后再讨论。不过,请你记住一点,我在乎你,在乎到不愿和别的女人约会;对我而言,这跟你所谓的爱几乎没两样。”
芷芽默不作声。周庄领教过她的固执,所以不与她争论,只说:“你会改变想法的。”
芷芽嘟着嘴,挑战地看着他,"错,会改变想法的人是你!”
她显少表露的强悍,不禁令他刮目相看,但他实在没精力跟她争下去,藉着发动车子引擎,转口就扭开了话题,"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芷芽一口拒绝,"不好,一片打打杀杀,我只想回家。”
周庄装作没听到,继续建议,"既然如此,看完不是打打杀杀的电影后,我们再到北海吃活蹦乱跳的生猛海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