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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恶魔 第10页

作者:阿蛮

母女俩忽忽不乐地呆站在前面,听着出价声此起彼落,没多久,一阵柔嗲嗲的声音就传进他们耳朵里了!”

“五疋布文!”

大伙的心底盘算着,一疋布大的值个两百文,五疋等于一千文,天啊!要几吊五铢钱才抵得上那么多,众人哗然地四顾相觑,看是哪一家大户开出的价,咚咚隆蚌锵!原来是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妓院老板娘!

而薛氏对这个老板娘是厌恶得很,瞧她婬婬笑地打量男孩子的模样,明摆不是要买他回去打杂那么简单!这该死的老贼娘!

薛氏暗咒一句,拳头一紧,月兑口对女儿说:“好吧!就看在他帮过你的份上,娘破例为你出价买下他,如果下个月娘没零用钱时,你可得贴补贴补娘啊!”

“是!”窦惠一听,兴奋地点下了头。

薛氏赶忙掏出了手绢半掩着面,随便揪了一个名,大声喊出一个价,“吴家老爷出六疋布文!”

“十疋!”妓院老板娘不甘示弱地还以颜色,眼一斜,意有所指地说着,“哼,只多个一疋,还有脸喊价,小儿科!”

薛氏一听,气得说:“惠儿,别怕,娘就是小儿科也要多她个五文钱!避事的,窦家老爷再多出个五疋!”

窦惠一听娘报出真名,赶忙扯了母亲的袖子,“娘,我们家姓吴呐!”

“喔!”薛氏舌一咋,转口说:“订正,吴家老爷再多出个五疋!”

妓院老板娘闻声冷嗤一记:“哼,连头家姓啥都会忘,我再多一倍凑成三十!”

这下可热闹了!其他人纷纷撤标,转头看两个女人家竞价,最后,价钱被抬到五十疋时……

一个声音突然从另一头冒了出来,“一百疋!”管事的举起双手要大家别出声,仔细聆听后才大声宣布。

“有位官爷肯为这个幸运的少年出一百疋布等值的文银!有没有人肯出更高的?

为了公平起见,在下一位官爷夫人出价前,我照例得提醒大家,买卖是当场成交的,没帐可赊欠,大家量力而为吧!”

妓院老板娘听完恨恨地猛跺了地!

薛氏的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模模小腰包,她只有一吊五铢钱,这还是今早想为女儿卖零食吃,才塞上身的。

因为锦衣玉食的她上街购物向来都报丈夫的大名,连签单盖印都省了,这时候教她上哪儿生一百疋文银啊?将瘦不拉奇的窦惠论斤卖了都不够!

这个节骨眼,她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跟女儿坦承一切,只得掐掐女儿的手,小声地说:“惠儿,怎么办?娘没带够钱呢!”

窦惠懊恼地嘟起了嘴,失望地看向那个少年。

这时高高在上的他已微侧过头来,眯眼打量她了!但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又装成认生的模样,掉头不理她,冷漠的目光再次平视前方。

窦惠这回可以确定他打从开始就知晓她的存在了!

她灵机一动,趁着主持叫卖的人还没敲定价钱后,拔腿奔上前,双手攀在陋台的阶终处,大声问主持人:“大叔,我问你,你说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主持人被她这么地打岔后,愣愣地回了她一句:“当然是命重要了!你这女娃儿别在这儿碍事,赶快退回去!

“大叔,等一下嘛。”窦惠赶忙转向冷眼瞅她的拓跋仡邪道:“我认识一个道行很高的医生,高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境界,如果你想要救你爹,我用介绍这个医生的恩情买下你!”

主持人大吼了一句,“你开什么玩笑啊!一百疋布文可以换多少包药啊,你介绍一个医生哪能值些钱!再说我三成的佣金跟谁讨去?”

“可是我保证医活他的命的!”窦惠诚恳地看着拓跋仡邪,见他仍不说话,再次强调:“另外再加十三张羊毛袄给你,今年冬天,你的族人会需要的。”

话才说完,她倾着下颌,从头上找出一只镶玉的金钗,递给主持人看,“大叔,我拿这个抵你的佣金好吗?”

主持人不屑地将眼一睨,见了沉甸甸的金饰后,好半天都吭不出一句话来,那金饰就算没一两,少说也有五钱重,不收它的人简直是呆子了,但这可是公开喊叫啊,行规可不能由他坏起,要不然下回没得生意做了。

于是他说:“这我拿不定主意,得问问小兄弟的意思,小兄弟,你怎么说呢?

是要继续任人喊价呢,还是接受这小泵娘的建议?”

拓跋仡邪考虑了一下,才慢声询问窦惠,“你拿什么保证救得活我老头?”

窦惠笃定地看着他说:“如果没能救活他的话,随你要什么都行!”

“哦,是吗?你的命也成吗?”拓跋仡邪上前两步,蹲子,将脸凑近她。

“成!当然成!”窦惠再次保证,认真的眼神不像是在儿戏。

拓跋仡邪得到她的答案后,才站直了身,提高音量说:“好!大家都听到你的话了,如果你介绍的医生没本事的话,我就要你一命偿一命!用你的命和十三张羊袄买我的自由……”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贵妇人便从人中走了出来,岔了话,“小兄弟,等一下,如果我女儿真的救活你爹的话,你又怎么办?”

“我不是被你们买了吗?‘吴窦’夫人,你们要怎样就怎样,除了要我喂女乃以外。”

旁人一阵讪笑,薛氏红了脸,不理少年的话,挺着颚强调道:“你得发誓,今后心甘情愿做我女儿的跟班,她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拓跋仡邪歪着头讽刺道:“这不就是奴隶该做的事吗?”

“很好,我只是要确定你知道规矩罢了,”薛氏装作没看到对方的吊儿郎当的态度,提醒他,“既然说定了,你还不快带我们去找你爹!迟了搞不好还得赔上我女儿的命。”

拓跋仡邪闻言随之变脸,两步就直飞跃下高台,一把抱起窦惠,将她当布袋似地甩在左肩上,他弯起右胳臂后,一路推开挡道的人,凶神恶煞般地吼了句:“滚,滚!不滚,我就砍人!”

人群被他的气焰震住了,脑袋不及反应便照他的意思挪了身。

台上的叫卖郎是第一个自混乱中清醒的,他急得跳脚,喊了一句。“喂!别溜啊,我的佣金呢!”

一头长发几乎垂地的窦惠闻声胡乱地将手中的金簪朝台上用力掷了过去,她甚至没能举头查看清楚对方接到与否,半截身子就挂在硬如石块的肩头上,在空中晃啊晃地,转个眼,就被荡出了人群。

倒栽葱的窦惠,强忍胸口的闷涨,抖着一双不稳的手将黑帘般的长发拨开,看见她花容尽失的娘亲从人群中杀了出来,哭着追赶他们。

但是这少年在行人来往的道上狂奔,却是箭步如飞,过人的技术好得没话说,即使换上爱踢球的爹爹来追,都不见得追得上,况乎她柔弱的母亲?

于是,她只是将双手拱在唇间,大喊一句,“娘!你先回家!我……不会有…

…事……”

薛氏没听见,距离虽然愈拉愈大,仍是努力不懈地紧追在后,她的发髻已松落,金簪也月兑飞,一直到拐了第十一个弯后,女儿与少年的踪迹突然不见了!

她如疯妇般,见人就揪着对方的衣领,追问他们的下落,刚开始时,还有些人能指点出一个明确的方向,但到后来,就没人知道她在问什么了。

薛氏茫然地跪坐在路旁,好久好久不能动,她心里想着,如果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下去,干脆就杵在这儿任车撞死算了!

这念头才刚闪过,一辆不快不慢的牛车就朝南驶了过来,一时想不开,她匍匐地爬到路中央,想做蹄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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