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盼,”他拉开了椅子,坐在她身旁,看见她放在石桌上的纤手,忍不住地以大手覆上,说:“别生我女乃女乃的气。”
“邹怀鲁,”她双手自他掌下抽出,“我没有在生你女乃女乃的气,我是在生你的气!你相信我说过那种话吗?”
“不信。”
“那你为什么对我露出那种脸,好像我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我是装的。”
“你看!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假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这么虚伪地掩饰自己的感情,去讨好、迁就一个本来就不对的人?你知道吗?这种不忠于心的昧心行为叫谄媚。”
他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说。“说和做不一样,懂得道理和真的现实生活又是一回事。女乃女乃很老了,我不得不顺著她的意思去做。你看我一眼吧!别教我老是看著你额上的痣抬杠。”说著伸手去拂开垂在她颊边的发丝,奈何她迅速地闪开他的碰触。
“我为什么要看你!”牟为盼赌气的说:“这几年来,你有想过要恨我说一句好话吗?没有!除了‘你好,我也很好’这句白痴话以外,见了我就好像看到毒蛇一样,躲得远远的。反而现在要订婚了,才叫我看你一眼。告诉你,你好难看!”
邹怀鲁蹙眉解释道:“这是临时决定的事,而且不是出自我本人的意愿。”
“少骗人!女乃女乃说是早已订好的,只不过是被迫提前罢了。”她抬眼瞪著他,一口否认他的说法,“你回国这三年来都不理我!又不是我故意说不嫁你,是爸爸不让我嫁,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在玩弄人!你看我年纪轻,好耍是不是?”
看见为盼眼里的怒火,教邹怀鲁忍不住想拖著她出去,对她倾诉,拥吻她一番。
他按捺下心中的蠢动,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曾经想过非我不嫁吗?”
“没有!”事实上,她没想过要嫁给任何人,尽避嘴上骂得他臭头,但是她心底没想过要嫁给其他人。
“你喜欢我吗?”他撑著脑袋瓜子,突然迸出这句话。
这是什么话!他都要跟人家订婚了,现在才问她这么白话的问题。
“我讨厌你!”这意思等于是说:我可没说我不喜欢你哦!
“那你爱我吗?”
牟为盼从没听他讲过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全身忸怩,更不自然,“我爱你的头啦!”
“首”乃万物之主宰是也!爱他的头,就等于是爱他的人。虽然她死鸭子嘴硬不肯认输,能逼出一点眉目,倒是够为难她了。
“如果我现在再跟你求一次婚,你答不答应?”他笃定的眼神像是义无反顾的烈士。
有道是自古烈士慷慨死节易,从容就义难。早上临危受命,为了免除妍姊的恐惧、肩挑女乃女乃及爸爸的面子问题,如今紧张的局面一松弛下来,若又有牟为盼的一个点头,他会马上跟女乃女乃力争,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成为今天的真主角。
他就等地那句定生死的话。不料──“再差半个小时,你就要成为人家的未婚夫了,你怎敢问我这种问题?你三心二意!”
“我再问一次,要不要嫁给我?”
“不嫁!不嫁!你又在玩弄人!”牟为盼被他逼急了,眼泪直溢出眼眶。
这怎不教他心疼呢!他当下不假思索地捧起她的脸颊,一手将她的纤腰往自己身上一带,把她拖进了树丛里。
“你干嘛!放……”牟为盼才起警觉,便被揽进一个硕实的胸膛,听到他金鸣摇撼般的鼓声在左胸上敲击著,嗅著他男性化的气味。
她心慌了,她从不知道他已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对她唯唯诺诺的男孩子,父亲的警告声顿时窜进她脑里──“你放手啦!”
“笨鬼才会放!”说著捧住她的脸,掠夺似地欺近她。
他一副来势汹汹要咬人的样子可把她吓坏了,这教她心乱如麻,月兑口就说:“别咬我!”
如果不是陷入这意乱情迷的一刻,邹怀鲁准会笑岔了气,但是他太想品尝她了,遂毫不犹豫地以唇封住她的惶恐,舌忝舐她诱人的唇瓣。起初慢慢地摩挲著她,直到她微启樱唇,才发动猛烈攻势,将他的舌钻进去,品味她香醇醉人的甜蜜。
这好玩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舌一直在躲著他的纠缠,小手也一直推抵著他的前胸,但是只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不再有,有道是挽弓当挽强,一不做二不休,宁愿让她怨个半天但意犹未尽,也不愿她觉得恶心得没感觉。
于是,他更进一步地环绕著她的曲线前俯,最后把她整个人罩在他的怀里,直到他松开了她的唇,四肢临空撑在她娇喘不已的身体上方,低头看著她汗涔涔的面容和被他吻得红肿的小嘴,温柔地道:“瞧,我没咬你,一点也不疼,是不?”
“你用舌头咬我!恶心死了,放开我!不然我大叫了!”
“我求之不得呢!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你,省得你别扭误了时间。”说著,邹怀鲁又倾。
牟为盼机灵地将头一侧,躲开了他的吻,哪知他这次的目标根本不是锁定在她的嘴上,而是她雪白的颈子。他紧拥著她坐在草坪上,一双长腿紧紧的环著她,修长的手撩起她的发丝,毫不客气的开始折磨她。
这次的吻可跟接吻不一样了。他是在拨弄她的神经,让她像个被通了电似的女圭女圭,全身泛起酥麻的感觉,差点忍不住失声大叫。她好像是一只迷了路的蚂蚁,不小心误闯人一团蜜湖沼泽中,被黏得爬不出黏稠的湖,只有被甜味溺死的份。
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杂沓的足音,接著便是叫著他的小名,“小鲁!小鲁!”
这点场面没让他停手,可是却吓坏了牟为盼,她摇晃著头,奋力地扭开了颈子,然后抬手猛地将他一推,便节节往后缩到另一测的树丛边,一只手还直掩著嘴,低泣道:
“邹怀鲁!太过分了!”
“为盼,你的力气一向不小,如果你想推,早在我要吻你时,便可轻而易举地扳倒我,不可能还会等要受人侵扰以后,才突然力气倍增,”邹怀鲁看著她更形娇女敕的俏模样,更是笃定要早日赢得她。“反正我的胃口被吊足了,已饿得发昏,刚好新鲜蹄膀当前,我就浅尝了一口,结果发现它竟比悬在墙上的腊肉好吃。所以我不会再求你了。”
谨守礼教三年,他是真的不会再求她了,下次,他会用强的,管她答不答应。然后站起身,便离开她了。
她双手捂著肿胀的唇,突然闻到了手掌上的发香。那不是她自己的发香,是他的!
她在有意识下,情不自禁地也回应了他,要不然不可能会在有机会抓到他的头发时,却毫无招架之力地揉著他厚实的发梢,而且自己还很渴望往他的胸前贴近。思及此,她猛地以双臂环住自己,顿觉空虚不已。
我不会再求你了!他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听在牟为盼耳里,可是完全走了样。
他跟别的女孩子好过了?
苞人家上床了?
莫非是因为那个女孩已大肚子了,他才不得不跟人家订婚?
要不然,女乃女乃怎么会说儿孙成群结队的话!
牟为盼,你还死脑筋不开窍,他说他已吃过蹄膀肉了,这还不够明白吗?
唉,死邹怀鲁!每次讲话都这么文言文,害她搞不懂他的意思。
不过,当她一想起他就要订婚时,她心中就好懊悔、难过;再想起他是别人的未婚夫时,又更伤心、后悔了;然而这一切一切的幻灭,比不上他已带别的女孩上床睡觉这件事的冲击来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