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倏地,一抹刺痛如闪电般从他脑海中窜出,他猛地倒抽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脚步却不由自主颠了下。
虎视眈眈的视线立即起了一阵骚动。
“该死……”再一抹刺痛!白梵天感觉拎着购物袋的手正剧烈的颤抖。
老天!他竟然要在此时此刻发病了?
癘窸窣窣……黑暗里的骚动愈来愈明显,是兴奋,也是对血腥的期待。
焙物袋自手中掉落,白梵天无助地蜷伏在地上,十指根根都在颤抖,大口大口哮喘。
他不想死……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他生命中的樱花……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身体却完全无法受到控制,他就像断了线的人偶,挣扎了好几下却始终爬不起来。
“咚”,高大的身躯再次摔回地面,白梵天侧躺着,金发半遮的脸孔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白。
“他死了?”杀手们先是面面相颅,然后纷纷上前,有人对准他的大腿开了一枪,只见白梵天血如喷泉,除此之外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这样?”另一个杀手一点也不相信,先前那么难缠的对手如今却……
他不信地一手持枪,一手伸向前去探白梵天的鼻息。
倏地,碧眼不动声色地睁开一条细缝,绿色的目光虽然只有一点点,却已妖野地摄住那名杀手的心魂,手中的枪口自动转向,往自己的脑袋“砰”--
吓!其余几人迅速往后退,就算是最大胆的人,也被眼前突兀又惊悚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
碧眼半睁半张,妖野炽盛,而且奇怪的是,不管视线往哪个方向移动,那个方向的人就好象中了邪般呆立当场,手中原本握着的武器全都一一落到地面。
碧眼睁得更亮了,高大的身躯再度试着爬起,尽避拖着大腿的伤,这次却成功的站了起来,口中更发出模糊的呓语。
“樱……樱樱……”一步一呼唤,原本中邪似的众人似乎又清醒了一点,甩甩头,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快速欺近他,打算来场近身肉搏战。
“啊!”白梵天左右开弓,掌心贴上他们的拳头,他们立刻痛不欲生的哀嚎倒地。
“唔啊……”无法思考的意识如火焚烧,只剩下一个清楚的念头:他要见她!“樱樱!”
樱樱!
谁在叫她?
樱猛然从“婴儿与母亲”杂志中抬头,张望的同时,柳叶小刀已经暗握掌心。
好一会儿,她确定四下没人了,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茶几上闹钟的滴答声显得格外刺耳,让她不安地左顾右盼……对了,白梵天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么晚了出门很危险。”当她孕吐又难受得吃不下晚餐,白梵天自告奋勇要去中国城买消夜回来时,她曾试图阻止过他。
“安啦!”他笑咪咪的安抚她。“也不想想我是谁?是夜叉、蒙古大夫、白梵天呢!”
“那我跟你去。”她下意识仍想跟在他身边当保镖,积习难改,唉!
“妳乖乖在家里照顾我们的小小姐。”白梵天将她重新按坐回沙发上。自从她怀孕后,他便坚持孩子是个女的。
“放心,我们的小扮哥会保护妈妈。”她亦不甘示弱地回腔。她希望会是个儿子。
“小小姐!”
“小扮哥!”
本噜噜噜噜--樱的肚子叫得响亮,这才中止两人的唇枪舌剑。“好,乖喔!”抚模樱尚未隆起的肚子,白梵天笑逐颜开的哄道:“不管你是女生男生,爸爸一样喜欢。”
妈妈也是!樱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铃铃铃铃--
樱急忙收起胡思乱想,接起电话,“喂?”
“追杀令将在今晚午夜十二点取消。”是阎罗,开头便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你们安全了。”
闻言,她反射性的看向闹钟--十一点五十五分,再过五分钟就十二点了。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她难得地绽出灿烂的笑容,一手还拿着话筒,就这样冲过去,为买了消夜回来的白梵天开门。
“梵天,阎罗打电话来说--梵天!”喜悦的笑声瞬间被惊恐的叫声取代。
“樱樱……”站在门外的男人浑身是血,惊心怵目得教人不敢多看一眼,但是他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妖野的碧眼在看见她时,从精光大盛迅速转成微弱星光。
“樱……”他又喊,声音一回比一回虚弱,嘴角牵出好看的笑容,一双碧眼却流下两行热泪,从年少至今,他终于再度懂得如何哭泣--因为她。
“日本……德森岛……我终于……想起来了。”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他的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当当当当--闹钟整点报时,午夜十二点。
追杀令正式取消。
有一种人是这样的:平常身强体健,连喷嚏也鲜少打过一个,可是一旦生起病来便发烧月兑水拉肚子--白梵天的情况也可说是如此。
只不过他不是生病,而是受伤。
这个蒙古大夫平常连被蚊虫咬伤都几乎没有,可是一伤起来就--
“唔嗯……”阎罗不断搓着下巴,偷偷憋住笑。
“哇哈哈哈……”罗剎才没顾忌那么多,毫不客气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死~~罗剎~~”平躺在床上,连颈子都上了固定夹板,四肢乃至全身上下都缠满纱布上石膏的男人可就不爽了。他明明是想大吼,可胸腔一用力就会疼痛,只能虚弱的开口:“哦~~不~~准~~笑~~笑~~”
噗哧!“哇哈哈哈--”更劲爆的笑声倏地炸开,几乎要掀了这间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就连最酷的阿修罗也是“欢乐一箩筐”的一份子。
呜~~好想哭!“樱樱~~他们~~欺~~负~~我~~”
“不欺负你要欺负谁?”同伴中不知道是谁笑够了,起了一个“好”点子,“兄弟姊妹们,各位想不想玩木乃伊彩绘?”
“要!”众人立即附和,很快的,有人找来五颜六色的麦克笔,几人当起画家,一笔在手,欢乐无穷啊!
“呜~~”只有白梵天一点都快乐不起来!“樱樱~~救~~救~~”
挺着已经看得出孕味的圆月复,强压下笑意,樱总算站出来护夫了。
“请各位适可而止、手下留情。”她的发言很简洁、也很有说服力,果然,有人识趣地停手。
“算你走运,夜叉。”罗剎不甘心地嘟嘴,将笔盖盖上。“樱花小嫂子救了你一命。”
“是啊!”其它同伴也一一收手。“谁教你把我们都吓得要休克了,居然伤到那种地步!”
幸好当时阎罗拨了那通电话,虽然他远在拉丁美洲,但一听白梵天这里情况不对,立即通知在纽约附近的其它同伴,将他送入他与黑田医生在纽约设立的私人医院,在第一时间救回白梵天。
白梵天在加护病房足足待了十五天才清醒,一清醒嘴里就喊着一个名字:“樱樱……”
樱很不想哭,真的,可却哭成了一个泪人儿--那是无尽喜悦的泪水。
从加护病房转入VIP个人病房,在这期间,樱紧紧陪在他身边,一步也不愿离开他。
阎罗曾告诉过她,白梵天在哪处街头暗巷中遭袭,但是全体同伴已经动用关系将一切压下--包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近百具死状凄惨的杀手尸体,然后,让一切都成为过去。
而幸福的未来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