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虚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头跟着他的脚步,咚咚咚的快步走出户政事务所。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因为她又再一次欺骗了邵之雍。
他是那么满怀希望的带她要来办理结婚登记,期待身份证后面能印有彼此的名字,可她却因为当初那该死的谎言,不得不再用另一个谎言来欺骗他……
邵之雍是那么的信任她,她说忘了,他就没有第二句话,可是她却把他对自己的信任就这样轻易挥霍掉了。
薄可颐呀薄可颐,总有一天妳一定会遭天谴的!
她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手,力量大到指甲几乎要捏紧肉里,很痛,可是只有这么做,她才能逼自己继续对着他说谎。
老天爷啊,她还要这样睁眼说瞎话,欺骗他多久?
第一次可以推托忘记,可第二次、第三次呢?她这个冒牌新娘的谎言到底还能撑多久?
她怕真相大白的那天还没到,她就已经先精神分裂了。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头,就成了没完没了的恶梦,欺骗就是这样……
第一次,薄可颐骗邵之雍她忘了带身份证,顺利阻止了结婚登记。
两天后,他从公司打电话回来,临时要她带着证件赶去跟他会合,她昧着良心把母亲也拖下水,骗他母亲生病了,再躲过一次。
到了第三次,她根本不敢接他电话,等他晚上气呼呼的质问,她又一脸无辜的骗他说是去参加老人关怀服务,才会没接到他的电话。
短短几天她就说了三个谎,她真害怕死后会下拔舌地狱,若是接下来还有第四次、第五次……她真的不能保证她是不是还能想出什么好理由。
她心情大乱,连续几日都魂不守舍,连做菜都意兴阑珊。
直到某天早上站在阳台,看着灿烂的阳光,心想,她要是再不出去透透气,恐怕随时都会崩溃。
这个念头才刚形成,她就已经拿起包包和钥匙准备出门了,没多久,她一个人来到超级市场,推着手推车,慢条斯理的逛着,想要弥捕的心情迫使她不断思考该做点什么新菜色,好慰劳辛苦工作的邵之雍。
之前邵之雍提过几次要请个专属司机负责接送她,一来安全无虞,二来出门采买时也有人可以帮忙提东西。
她知道他想疼宠她,问题是,她这个米虫兼闲人又不是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出门顶多买买菜,要不就是去手材料行挑些DIY的材料,只在不需要如此劳民伤财,更何况她住的可是首善之都,交通如此便利,专属司机就免了。
他对她那么好,她真不知道能回报他什么,顶多在他肚子饿的时候,做点好吃的东西填填他的胃。
她边逛边想,之前做的大都是中式菜肴,这几天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不如做点开胃爽口的地中海料理吧,打定主意,她振作起精神,开始采买所需的食材。
第7章(2)
“可颐?”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听到别人喊她这个名字,她猛地抬起头,就看见一张黝黑的阳光笑脸。
“你……Eric,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二那年暑假,她在缅甸山区的华语学校认识了长期投入志工服务的Eric,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居然就是计划的发起人,让她好生佩服。
回到美国后,她持续追踪他陆陆续续发起的好几个服务计划,竭尽所能的把国际志工服务推展到偏远的角落去。
算算也有好些年不曾见面了,没想到他还认得出她来!
“我回台湾了,这阵子每天应邀到各个企业演讲,也顺便替组织四处多要点经费……妳呢?过得好吗?”目光不经意瞥见她手上的戒指,“结婚了?”
薄可颐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带点自我解嘲的微笑点点头。
“妳的表情让我有点犹豫该不该说恭喜。”
“要,请恭喜我。”
“没问题,就当做是谢谢妳这些年持续捐款赞助我们的计划。”
Eric的话让她好气又好笑,摇摇头,“比起你的贡献,这根本不算什么。”
“别这么说,再微小的心力,只要能够凝聚起来,就能发挥我们意想不到的效果,我说过,别小看掉在地上的一毛钱。”
“这点你倒是说得没错!那些孩子们都好吗?”
“当初那些孩子现在都长大喽,人都不知道换过几批了。”
他们各自推着手推车,聊起缅甸的那些孩子们,也谈到最近推动的计划——希望号召大家的力量,送文具给那些弱势的孩童,让学习不是一种困扰。
“Eric,这么有意义的事,一定要算我一份。”投身公益一直是她最大的兴趣所在。
“那有什么问题,非常欢迎。”
问了台湾地区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后,他们祝福对方,挥手道别。
当天晚上,她一扫近日阴霾,忙着制作文宣,准备明天一早就贴到大楼的公布栏上,这里的住户都有一定的社经地位,对公益活动也不排斥,相信他们知道这个讯息后,一定可以很快的让目标顺利达成!
即将完工之际,门铃声响,她从沙发上起身,飞快跑到玄关,开门迎接邵之雍的归来——
他曾经说过喜欢有人为他开门的感觉,她便每天晚上在客厅等门,谁教他是她心爱的大爷,而她是他的专属女佣呢?大爷都说话了,她自然要乖乖听话才行。
再说,她也喜欢听到他对自己说“我回来了”,这句话总会让她觉得特别满足和幸福。
不过,今天特别不一样,他一进门就先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她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皱起细眉,“你喝酒了?”
“嗯……喝了两杯威士忌。”
这阵子差点搞得人仰马翻的私募基金申请案终于顺利通过,所需资金也都如期到位,为了犒赏员工,公司特地办了庆功宴。
原本邵之雍只打算露个脸就走人,孰料,就不让走,而他也难得看到大家这么放松,不忍坏了他们的兴致,最后他只好用两杯威士忌,换回自己的人身自由。
薄可颐连忙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等我一下,我去弄点蜂蜜水给你醒酒。”说完便马上到厨房去。
瘫靠在沙发椅背上的邵之雍用余光瞥见客厅长桌上的东西,好奇的坐起身,拿来看了一下,须臾,一抹笑浅浅扬起。
她好像特别热衷公益,之前是家扶中心的义卖,关怀老人服务,现在又是送文具给弱势孩童。
“那是打算明天贴到公布栏的海报,让大家看到讯息后,可以一起响应。”她端着蜂蜜水走到他身边,“喏,快喝。”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当然有啊,邵副总,捐些文具给孩子们吧!”她边说边帮忙解开束缚了他一整天的领带,让他可以舒服些。
“哪有什么问题?只要妳别再让我脖子挂小熊,在大家面前瞎晃就好。”
“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不如把海报贴在你身上,等明天你上班去,保证全公司的人都可以看到,效果一定很好。”
“是啊,也很有『笑』果。”他说得咬牙切齿,趁机拧了拧她的俏鼻,“这样捉弄自己的老公很有趣吗?”
“我可以说实话吗?”问的狡黠。
“说——”
薄可颐的大眼骨碌碌的转了弯,沉吟须臾,接着故意加重语气说道:“自然是非、常、有、趣!”淘气的哈哈大笑。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
邵之雍放下杯子,二话不说就往她腋下攻击,怕痒的她惊叫狂笑,最后不敌攻势笑倒在他怀里,满脸晕红,头发凌乱像个疯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