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替她把脉,老御医便难以置信的瞪着眼前昏迷的女孩,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继续要求那人以现有的药材医治她,她便有救啦!
萨辛瑞却不说一句话,只是以冷峻的眼神死盯着老御医,让他不由得寒毛倒竖。
"我说错了什么吗?"救人喔!老御医双眼朝站在一旁的萨多尔使眼色,老泪纵横的希望他能替自己美言两句。
"你什么都没说错。"但就是因为他没说错才糟糕啊!"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他也无法医治。
老御医闻言,当下便如惊弓之鸟般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出。
萨辛瑞心底有无限的怨怼,仿如愤恨般,他一拳接一拳的猛击桌面,直到整张桌子碎裂,偌大的声响似乎微微惊醒床上昏迷的人儿。
轻轻的,她紧闭的眼皮颤了一下。
"三哥,你受伤了!"才送走御医,萨多尔转身就目睹到这般令人怵目惊心的一幕,赶忙制止他的行动。
"受伤?"他用力挥手甩开萨多尔,激动地大吼道:"这点小伤算什么?能跟她所受的罪相比吗?有什么痛苦会比让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无端毒发、昏迷、呕血,却又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痛苦来得深呢?
"她中毒……又不是你的错!"受不了三哥这种有事一肩扛的内疚态度,萨多尔也发火了。"毒又不是你下的!"
毒?!什么毒?他们在说虾米碗糕?
听到这么敏感的字眼,雪流苏突然有了三分的清醒,但她的双眼仍然睁不开。
"当然是我害的!就是因为我的缘故,雪儿才会受到'昙花一现'的毒害……"萨辛瑞以沾染鲜血的手轻抚着佳人苍白的粉颊。"你疼吗……你痛吗?雪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啊?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怎么似懂非懂、似醒非醒?但她的心为什么在听到他悲凉的语气后会疼得受不了?
她好想哭喔!因为,主子语气里悲伤的程度让她承受不住。别哭了,主子,我是来让你快乐的,你不要哭啊!
小嘴微启,她好想赶快劝主子别再伤心,却没想到才张开口,一股腥甜的感觉便倏地自她的喉咙涌出,瞬间狂喷到床边的人身上!
"不!"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的惩罚呵?他从来都不要她受苦啊!
"你忍着点呵!我马上回来。"萨辛瑞欲夺门而出。
"不可以!"萨多尔却像是早有防备般横身一挡。"三哥,你不能去。"
"让开!"他左闪右闪,却怎么也闪不过萨多尔这道屏障,在怒急攻心之下,萨辛瑞开始出招了。
"不能让!"萨多尔见招拆招,一步步化解三哥凌厉的攻势,还趁隙对他做心战喊话。
"让开!"狗被逼急了也是会跳墙的,萨辛瑞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
"不能让!"萨多尔吼得更大声了。"我绝不会让你去找那个王八蛋王爷,白白上门让他利用你……不值得呀!三哥。"
"那又如何?"萨辛端应道:"只有他有'昙花一现'的解药可以救治雪儿,冲着这一点,我甘愿对他低头。
"你……"萨多尔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末了硬是横了心。"为了我楼兰子民着想,就算要将三哥打伤或拿锁锁住你,我都得办到!"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三哥受那预谋反叛的璋王爷拖累而叛国失败的话,一定会被缉拿下狱,甚至赔上整个楼兰……
那么成功的话呢?难保璋王爷不会在事后来个借刀杀人或乘机灭口,以杜绝后患,届时,还是会赔上整个楼兰!
反正他横算竖算、上算下算,怎么都不划算!
原本暂止的攻势又渐渐紧张起来。"三哥,你……放弃吧!真的。"不要逼他对他下手。
他口中的放弃,指的便是雪流苏。
萨多尔其实也不忍心看着雪流苏毒发身亡,但换个方向想,璋王爷就是掌握住三哥的这项弱点,以雪流苏来要胁,倘若萨辛瑞自动放弃她,不就没事了?
一个女人的命与整个楼兰子民的命,究竟该舍谁取谁?
而相同的思绪也在萨辛瑞的脑海中翻转不已。
他不是不曾用心思考过,但却怎么也无法做出放弃她的决定。
"不成!这样是不成的……"仅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萨多尔呐呐低语,突然,他一个箭步避开萨辛瑞的攻势,朝床边冲过去。
他想做什么?
只怔愕了一秒,萨辛瑞便顿悟的呐喊出声,"不!你不能那样做~~"他惊恐地冲了过去。
☆☆☆
萨多尔的手中多了一把利刃,白色的光芒闪烁着,他一刀便朝床上的人儿袭去!
嘶!利刃划破了布料,渗出了鲜血——
但受伤的人却是萨辛瑞,他及时赶到,并以手臂护卫在床前,为她抵挡住致命的一击。
"你让开!"萨多尔决裂的嘶喊道:"她死,你的困扰便可以解决。"
没错,在他的心中认定,无法解开雪流苏身上的"昙花一现"是一种的困扰,但若换另一个方向想,只要将这困扰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不就天下太平了?
"天下美人何其多,不缺她一个。"萨多尔并非心狠手辣,而是以旁观者清的立场,采取他认为对三哥最好的解决方案。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不曾爱过的人,不会了解他此刻刻骨铭心之痛。
兄弟两人沉默着,倏地,两道身影又拔空纠缠在空中。
掌风呼呼,拳影叠叠。
"唔!"眼前被晃过一记虚招,萨多尔眼一花,颈后穴道就被点住了,只能瘫下躯体。
萨辛瑞本想就这样离去,可想想不对,又先行抱起雪流苏。
要走,他必须带着她一起走!
因为,他不再信任萨多尔那种自认为为他好的心意,他知道,现在若不带雪流苏走,很可能自己回来时,看见的会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
"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璋王爷依旧懒散地侧卧在锦榻上,绿芙、红蓉随侍在侧。
尽避拳头已经紧握,但萨辛瑞硬是维持一派的温文平静,"是我来迟了,还请王爷恕罪。"
"好说,"璋王爷仿如看戏般的支着头看他。"这回你打算如何向我求得解药?"
"还请王爷指点。"萨辛瑞早已将自尊抛在地上任人践踏了。
"我要你的忠诚。"璋王爷开出这回的条件。
"我该如何表示?"凭璋王爷这种居心叛乱的人,他竟然说得出口要求他的忠诚?凭他也配!
"简单至极。"璋王爷朝红蓉打了个手势。
红蓉离去复返,并带了一名面罩纱巾的紫衣女子。
璋王爷将紫衣女子往身边一带,再将她转向面对萨辛瑞。"这是我最疼宠的一朵花,我打算将她赠予你。"但口气中净是不容拒绝的霸气。
萨辛瑞错愕的看向紫衣女子,她像是也大吃一惊般,身子微颤。
"下一旬,你若同她成亲,我就信了你的忠诚。"一边放话,一边取出一只小瓷瓶。"不然,这将会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的解药。"
第十章解药
独怜幽草溅边生,
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
野渡无人舟自横——
滁州西涧韦应物
她的意识是半昏半醒、时清时迷的,而这一回的苏醒,几乎耗尽雪流苏全副的心神和体力。
她睁开疲累的眼眸,迷蒙的看着那个紧握着她柔荑,沉睡在床榻边的男人。
这一回,雪流苏记得清清楚楚,她记得萨辛瑞对她的歉意、悔恨,以及为她而痛下决心助纣为虐;她也记得萨多尔眼中对她流露出来的杀机,以及他们兄弟俩的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