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下?”听得一头雾水的丁蓝首只好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乖!把眼泪擦一擦,哥带一个人来见你哟!”
“是谁?”丁乐青闻言看过去,不禁全身一僵,那人竟是潘桂君!
“好久不见了。”丁乐青过了好久,总算想到主人的待客之道,“呃……你……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潘桂君激动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一秒钟,他贪婪地想将丁乐青的一举一动全收纳入他的眼底,并将她在心中深深烙印,一解数年来的相思之苦。
丁乐青不是没有感觉到自背后传来烧灼的视线,她不由得暗叹数声。
唉!这是何苦呢?在这人事已非的现在,他再来展现他对她的感情,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不知道,物换星移,人事已非,连心也不一样了吗?
丁蓝首藉故先行离开,留下他们两个人独处。
丁乐青微叹一口气,她一点也不明白大哥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来找我?你又是怎么说服我大哥的?”比起无法掩饰兴奋之情的潘桂君,丁乐青显得平静得过分,让人无法猜出她心中的想法。
他胖了,而且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让丁乐青忍不住对自己憔悴的神情感到莫名的不悦,她在心中暗付,这个男人究竟来找她做什么?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和你大哥还保持联络,不然,我早就来看你了。”潘桂君执起她的双手,“乐青,我要和你在一起,和我一起走吧!”
和我一起走吧!呵!这句话听起来多么耳熟啊!
丁乐青微微抿起唇,想起当年的她也是这样哭著要求眼前的人,做相同的事,但是,她记得她当时可是一字一泪的苦苦哀求,哪像他说得这么轻松又理所皆田然呢?
“是大哥主动告诉你,我一直和他保持联络吗?”丁乐青深信丁蓝首不会这么做,但她仍旧想问个清楚。
“不、不是的,是前天晚上,我在看电视时……”潘桂君将他之所以找到她的缘由娓娓道来。
丁乐青听了,心中感慨万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参加那场街头访问秀只是她一时兴起,谁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后来我去求你大哥把你的下落告诉我,我还连求了两天呢!而且,我也和红潭把话讲开了,我不要再和她在一块儿。乐青,我可以离开家,我们重新来过。”潘桂君将他的梦想编织得好美好美。
“桂君”
“我一直都在懊悔我当时的懦弱,如果那时我能鼓起勇气,我们现在一定会很幸福,还有可能是几个小孩的爸妈了,不是吗?乐青,现在还来得及,我们一起追求幸福,我会和红潭解除婚约,然后……”
“你是认真的?”丁乐青不但没有像他想像中那样的狂喜,反而还蹙起眉,慎重的追问。
“我是认真的。”潘桂君用力点头,“我也已经告诉我的父母了,尽避他们非常反对,可是,这一回我绝不放弃。”
如果这决定早半年,甚至早在三个月听到,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立刻扑进潘桂君的怀中,以接连不断的热吻来表达她的开心。可是现在,她的心变了,她甚至已经将他遗忘,再说,她的心早就没有存放他的空间。
她突然好想哭、想笑、想泣、想吟,她有千言万语,却都只能化成一个名字狱阗。
当一方决定结束爱情时,另一方却迫不及待的想重燃爱情,这真是可笑无比啊!但是谁可笑无比呢?狱阗吊儿郎当的态度可笑无比;潘桂君一厢情愿的态度可笑无比;可是,最可笑的只怕是她自己无动於衷的态度吧?
天啊!为什么潘桂君那些话不是由狱阗来告诉她呢?人的心难道真的就那么贪婪吗?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对不起。”这三个很简单的字,震白了潘桂君的俊脸,“我不能接受你的情意,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快刀斩乱麻是最迅速、最有效的方法。
“你……”潘桂君尴尬地沉默了许久,“你已经移情别恋了,是吧?你的新欢就是和你一起上电视的那个男的对不对?”
“对。”丁乐青点点头。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潘桂君的这种讲法。什么叫做移情别恋?他的说法好似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一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潘桂君本来想用声嘶力竭的大吼来表现他的忿忿不平,可是在瞥见丁乐青锐利的眼光,马上明白自己又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是啊!我真是抱歉,我没有像王宝钗一样苦守寒窑十八年,桂君,说句公道话,你不觉得你说话太过分了?”
岂止是过分,根本就是无理啊!潘桂君自己也知道。
当年,他明明有机会带她一块儿走的,可他却因为自己的软弱和对荣华富贵的迟疑而停滞了脚步,难怪现在丁乐青会不愿意和他做一对贫贱夫妻。
“而且,你要我和你一起走,我们要走去哪里呢?你会辞掉你爸爸为你安排的工作吗?你有决心不接受任何人的一分一毫,赤手打天下吗?还是你打算把我带回潘家,愿意不顾一切的和我结婚,却用你的一辈子来提醒我,你是如何委曲求全的娶到我吗?”丁乐青滔滔不绝的指责他,字字切入重点,毫不放松。
“我……我……”潘桂君又开始嗫嚅了,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呀!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只是很单纯的想和她在一起,怎么乐青和红潭的话竟是那么相似呢?难道他真的给人一种没有担当的形象吗?
丁乐青也懒得再和他说了,有人说初恋是最傻的,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如此,她已经想不起来潘桂君当初究竟是哪里吸引了她?不过,现在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丁乐青拉开大门送客。
潘桂君走出去前,怱然又回过头来,“我会再来找你的,我……我不会就此放弃的。”
丁乐青没有说话,因为,潘桂君放不放弃都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他俩已不会再有交集。
***没有想到,潘桂君并没有因为她那番话而打退堂鼓,反而愈战愈勇。
“看来,潘大哥是认真的,”丁橙音在电话中如此告诉她,“他和潘伯伯他们大吵一架,还把订婚下成的责任全都一肩扛起,潘伯伯被他气得心脏病险些发作,可是,他还是不改变他的心意。”
“他这是何苦呢?”丁乐青听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无论他再怎么仿都是枉然。”
“可是,你以前不是很爱很爱他吗?青姊。”
“那是……以前。”爱情像一只捉模下定的小鸟,没有人抓得住它,它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可是,这样潘大哥不是很可怜吗?”
“两个彼此不相爱的人硬是凑在一起才会可怜。橙音,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要和我谈这件事,那我可要挂电话了。”丁乐青决定不再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不!等一下,我还没有告诉你,红潭姊她……”
丁乐青在切断电话后,才发现她的小妹似乎还想告诉她些什么,但她已收了线。她耸耸肩,心想,算了!反正也离不开有关潘桂君与她的长篇大论。
她应该赶快洗个澡,然后准备去上班,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感情挫败就失去正常的作息,不论如何,日于还是要过,肚皮还是要填哩!
就在她准备好要出门时,一位红著眼眶及鼻头的不速之客来访“桂君有没有在这里?你把桂君交出来!”丁红潭咬牙切齿的问道,似乎想扑上前来痛打她一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