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托起她的下颚,让她更是羞怯难当。但他突然一脸凝重的道:“你是否病了,否则脸色这般泛红,还一脸大汗,千万别一过门就给我病了,这可是要花上找大笔银于请大夫的,这种开销我吃不消。”他心中开始不断盘算请一次大夫诊治要花多少银两。哎唷!真是愈算愈心疼,愈算愈寒心,痛唷!
朱青织气炸了,方才还着迷于他的卓尔不凡,现在是恨不得掐死这个男人。“我很好,也没生病,只是这顶凤冠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她咬牙说。一滴汗又从她额际滑过脸庞。再不取下这顶大帽子,她真要中暑了。
他听说她没病才松了一口气。“早说嘛!哧死我了,以为娘子才进门第一天,就先蚀了本。”他一面说,一面帮她取下沉重的凤冠。“这样可有舒服点?”他关心的问。
“是舒服了点。”她忍着怒气道。想不到相公眼底只有钱,关心的也只是钱,她这个新嫁娘到底算什么?
“你快先换下这身嫁衣,明天一早我就叫福伯拿去变卖。”他急着说。
“你——”朱青织气得差点把刚才月兑下的凤冠砸到他脸上去。
只见她杵着去气不动,他又急急的催道:“怎么了?别拖时间了,咱们快把衣服换了,早早熄灯,这蜡烛上个月才又涨了三文钱,咱们得省点用。”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夫婿,她张着口愣在原地。
他见她仍没有动作,索性主动帮她月兑起衣服来。朱青织哧得拍掉他的手。“别碰我!”她气愤不已。这实在欺人太甚了!
曾守财不悦,看着自己被她拍掉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相公啊。”看来他还得再教育教育这新娘子为人妇的道理。
“你不配!”她气得冲口而出。
“好哇!原来你想毁婚,行,叫你爹把我送去的聘金外加利息,全数还我,还有,我差一点忘了,还有这场婚礼上我所有的宴席花费,他也得一并付清,这样我就同意退婚。”
她气得浑身发抖。“我——你——”最后也许是真的中暑了,她竟气晕了过去。
“娘子,娘子!”他大惊,急忙扶她上床。“你也真是的,要昏倒也得先月兑下嫁衣再说,你这样会弄皱衣服的!”
罢有些回神的朱青织一听他所说的话,干脆晕死过去,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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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总算醒了,你也真是的,居然在新婚之夜晕了过去。”小月掩嘴偷笑。是姑爷太猴急了,还是小姐太害羞,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朱青织这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气又涌了上来。“姑爷人呢?”
“他一早便出门去了,还交代让你多睡点,看不出来姑爷还挺体贴的。”
“哼!”想起昨晚朱青织还有气。哎呀,糟了!她低头看着自己仅着一身的单衣。他该不会趁她晕了对她……她立刻紧张的问小月。“我的衣服是你月兑的吗?”她存一线希望的问。
小月笑得十分暧昧的摆摆手。“怎会是我月兑的,当然是姑爷喽!”
朱青织又想晕倒了,这个登徒子竟趁她昏倒占她便宜。“他太……太……”
小月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便迳自接口道:“太体贴了是不是?我想也是,你昨晚晕了过去,他可紧张了。”
“我看他是紧张我那一身簇新的凤冠霞帔!”朱青织道。
“姑爷紧张你的凤冠霞帔干嘛?他当然是紧张你的人。”小姐是怎么了,一早起床就怪怪的。
哼!她实在羞于向小月解释昨晚发生的事。“他可有交代上哪死去?”恐怕他今天一早便急着去变卖凤冠霞帔。这可恶的家伙!
“有,说是上市集去了,顺便去收收店租和田租。”
“他可真会把握时间,才成亲第一天,他就开始拎着算盘收钱去了。”朱青织愈想愈气。当初小月说他小气吝啬时,她还替他辩护,没想到他何止小气吝啬,他根本是守财奴兼贪财鬼。
“小姐,我早告诉过你,姑爷是以什么闻名江南的,当初你偏往好处想,这会儿也只能认命了。”
“唉!你说得没错。”尤其过了昨晚,想后悔都来不及了,罢了!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切都是自己的命。“替我更衣吧!待会儿我想四处走走。”看破了这一层,她反倒安下心来,打算好好瞧瞧她今后的家。
“嗯,也好,听说姑爷临出门时交代,要你醒来后四处随意参观,他晚膳前便会赶回一起用膳。”小月一面替朱青织更衣,一面笑着道。
“我知道了,咱们走吧!”待朱青织梳洗更衣完毕,她们主仆二人开始在曾府里逛了起来。
“小月,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朱青织四处张望了一下后问道。
不姐是指府里这么大,怎么不见有仆役在走动?”小月了然的说。
“没错!照道理,曾府是江南首富,这宅院又这么大,我们逛了近半个时辰,竟没瞧见半个人对我打声招乎,这未免太奇怪了吧?”朱青织纳闷的问。
“小姐,这你有所不知了,昨天刚入府时,我也哧了一大跳,这么大一个曾府,竟不见几个长工小厮,结果我在内院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名老长工福伯,他说这曾府向来人口简单,姑爷生性勤俭,凡事自己动手,不喜劳烦他人,所以府里上下连姑爷在内才三人,另外雨人是福伯和后娘,她还是福伯的妻子呢,唤福嫂,这会儿再加上咱们主仆二人,一共才五人。”
“什么!才五人,如果扣掉相公和我,道么大个宅院只有三个人,这怎么打扫得了,相公也未免虐待长工了。”朱青织吃惊的道。
“我也这么觉得。”小月颇为抱怨。
“不成,晚上我得找相公谈谈,家里又不是没钱,适样下去成什么体统!”朱青织对曾守射节俭的程度实在不敢苟同。瞧府里四周,又不像乏人照顾的模样,这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怎么做这整个府宅打扫的工作?她大摇其头。
她们主仆俩接着又逛到曾守财的书房。
“哇!好多书喔!”小月惊讶的叫道。这书房简直是个大书库,她有些目瞪口呆。
“相公在这方面倒不小气。”朱青织随手拿起曾守财搁在桌上的诗词。“相公的文采相当好嘛!”她高兴的诵读了一遍。相公除了惹人厌的小气之外,还是有才气的。她陆陆续续翻看他的不少作品,愈着愈满意,愈看愈心喜,不过她不禁纳闷,在诗词间不难看出他是个豪爽奔放的人,怎么日常行为上,他似乎又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无法理解的人。
“小姐,快来看,这是曾氏族谱耶。”小月高兴的拿着厚厚一叠册子大叫。
朱青织大表兴趣的走上前,接过族谱,开始翻阅。
她发现曾家历代单传,也少有女辈出世,而且似乎都勤俭持家,家业一代比一代兴旺,到了守财这一代已经是江南首富了。
“小姐,你倒是快翻翻未来小少爷和小小姐是不是真要取名曾爱财、曾珠宝。”小月心急的道。
朱青织也紧张的翻到曾氏历代命名的章页里。
“天啊!”朱青织一看之下立即惊呼出声。
因为不仅她的儿女得取名曾爱财、曾珠宝,连她的孙子族谱上都言明要取名曾钱财、曾玛瑙。再下面一代的名字她根本不敢看,她怕自己会受不了了。
不姐,一定要依这族谱办事,不能改了吗?”小月可怜起未来的小少爷、小小姐,因为他们将顶了个这么铜臭味的名字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