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柏展彧伸出手,揉了揉顽皮鬼的头发。
“要打电给我。”
“好。”
“周末民宿客人很多,你要跟漂亮的女客人保持距离。”
“考虑看看。”他挑了挑眉,跩跩的回应。
夏悦玮蹙起细眉,忍不住抗议,“怎么只说考虑看看!你应该……”
她还没嚷嚷完,小嘴又被霸道的占据了。
欸欸欸,大马路边欸,这儿不是民风纯朴的小城镇吗?可她还是乖乖的仰起了脸,陶醉的让他亲吻自己,让自己像块女乃油似的融化在他拥抱里。
一吻方休,他将满脸酡红、目光迷离的她圈在怀里,不让人有机会看见她迷人的样子。
“走吧,公车快来了。”他拉过她的行李箱,继续往公车站牌走。
不安。这在假期里冒出的爱苗,算是度假症候群的一种吗?坐在候车亭里,她按捺不住待绪的问:“我们会继续下去吧?”
昨天刚明白彼此的心意,今天就要分隔两地,才初初萌芽的爱,就要历经这样的煎熬考验,老天爷还真是厚待他们。
“觉得不安?”
“我不知道。”她垂下脸,显然有些困惑。
“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
片刻后,油漆斑驳的公车摇摇晃晃的驶来,夏悦玮怜着行李上车,靠在窗边向车外的柏展彧挥挥手。“掰掰。”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湛然的目光柔和的望着她。
鲍车刷地关上门,旋即摇摇晃晃的驶离站牌,柏展彧站在原处,噙着微笑目送她离去。
傻瓜,他们不会分开太久的,他很快就会结束假期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大惊喜。
至于她的不安……
如果只是因为假期里的朝夕相处,所以有了这样的情悻,那么暂对的分开,倒是可以让彼此沉淀,思索下一步。
他不想逼她,因为,他是真心想要跟她好好走下去,想要好好谈这场恋爱。
忽地,远去的公车上,夏悦玮惊险的探出头来——
“柏展彧,我会再回来的,你要等我喔!”
她急切的宣言,让柏展彧摇头笑了,伸出手挥了挥,当作是他的回应。
恋爱中的人,一天都会通几次电话呢?
夏悦玮不知道。只要一想到柏展彧,她就会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他,有时长篇大论说得耳朵发痛还不肯罢休,有时则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真想你,电话就挂断了。很随性的。
回来台北的她很努力工作,每天为了小说进度赶到三更半夜,也不觉得苦,因为她想要快点完成工作,然援挪出假期,再去柏家民宿一趋,见见那个让她越来越想念的男人。
他一定是故意让她无可救药的想念他的!
一回,他打电话来问她吃过午饭没。那时她正在跟小说里的攻君受君展开厮杀战斗,昏天暗地,可怜兮兮的对他回了句好饿喔。
棒天,她马上收到他寄来的一大箱冷冻宅配。他做了好多炒饭放在保鲜盒里,一餐一个保鲜盒,要她饿了就热来吃。
那些数量足够让她吃上好些天了。
“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一听到他轻柔低荡的嗓音,她就热泪盈眶。
“饿了就放到微波炉或电锅热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
“好。”她咬住下唇,努才的忍耐着几乎夺服的泪水。
“怎么声音怪怪的?感冒了?”
“嗯,喉咙有一点不舒服。”她找籍口掩饰自己的哽咽。
“明天寄一箱柑橘,给你补充维他命。”
“好。我要最甜的喔。”
“是,你真是只小蚂蚁。”
币了电话,夏悦玮马上热了一盒炒饭,感动得边哭边吃。那时,真想马上跳上高铁的南下列车,飞奔到他身边。
又一次,她累得躺在地上跟他讲电话……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因为很想猫头鹰啊,相思之苦你懂不懂啊?”仍然不减顽皮。
“我昨天有上山去看猫头鹰。”
“真的?!”她紧张得从地板上坐起身来。“跟谁?该不会又是跟民宿的女客人吧?”完了、完了,他不会是喜欢上别人了吧?
一记魅惑的笑声,从电话彼端传了过来。
“你笑什么?”
“这礼拜民宿没有女客人,只有一群研究生,男的,来研究猫头鹰的生态。”
呼,好险……她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很想看猫头鹰?”
“嗯,很想、很想。”
就是因为她的一句很想很想,几天夜,她从宅配先生的手中收到了独一无二的猫头鹰时钟。
很朴素,刀工也不是顶精致的,但是,指尖轻轻抚模纹路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那份来自于制作者的心意。
这是柏展彧亲手为她做的,外面买不到的喔!
夏悦玮爱不释手的捧在怀里睡了一夜,才小心翼翼的把它挂上墙壁,好几次从电脑萤幕挪开视线往墙上一瞄,看见模样朴拙的猫头鹰时钟,她就笑得甜滋滋的,工作也就更卖力了。
“那玩意儿不会是他送你的吧?”罗菁菁坐在椅子上,挑高眉瞅着墙壁上那黑不溜丢的玩意儿。
“对啊,我心爱的猫头鹰时钟。”正在打包行李的夏悦玮,转头一脸甜蜜的说道。
“啥,钟?他居然送你钟!”罗菁菁大叫。
“菁菁,不要嚷得这么大声,你声音很尖锐欸。”
“夏阿玮,现在是你发神经还是他智障?好端端的干嘛送个时钟给你,你们到底是恋人还是仇人?”
“当然是恋人,这是他亲手做的礼物欸。”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重点是——那是个钟!他是想要为你的生命送终,还是替你们两个的爱情送终?怎么会送这么不吉祥的礼物!”罗菁菁惊讶大叹。
“因为最实用啊!我喜欢猫头鹰,所以他亲手刻一只猫头鹰给我,因为不想我忘了吃饭,所以嵌个时钟来提醒我,你不要多心,污蔑了这么宝贵的礼物啦!”
“好吧,你觉得无所谓就好,反正那不是我的男人,不然,老娘一定去买一个世纪大钟,隆隆重重的送他。”对于撂狠话她向来很得心应手。
瞟了忙着打包行李的家伙一眼——
“亏我还以为你这次神灵附体,小说写得超快,正想乘胜追击再讹你一本的,结果你居然要去会情夫。”扼腕啊!
“回来再写嘛!心情好,才会有动力。”非常好的说词。
“他知道你明天要下去吗?”
开心的摇了摇头。“我要给他一个大惊喜,所以,订房还是用你的名字呢!”
“死丫头,你这是伪造文书假冒名义。”
“别这么小气嘛,待会请你喝咖啡。”
“欸,”罗菁菁踢踢她的,“他知道你是写BL小说的吗?”
夏悦玮三年多前告吹的感情,有部分原因就是祸起BL小说。身为好发,她觉得有必要关切关切。
“不知道,他没问,我也没告诉他。”
“呵呵,你们两个还真是爱疯了,光顾着相爱,什么事情都不在乎,连对方工作、身家都不用闲聊几句,你们是不知道最近诈骗集团很猖撅吗?”
“有闲聊啊!我有跟他说我是接出版社的Case在家工作,至于内容嘛,他没细问,我也就没详说了。”
“你应该也是担心他会像李源景那个大猪头一样吧?”
夏悦玮抿了抿嘴,没吭声,当是默认。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初感情破裂时,曾经是恋人的对方,是怎么极尽能事的羞辱她。
前男友自己劈腿被抓包,结果却恼羞成怒的攻击写BL小说的她是心理变态、满脑子思想的不正常女人,才会不停幻想着男人跟男人,还厚颜无耻的把它写下来。
她可以不去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倘若柏展彧也这样认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他不认同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