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孟云飞和贺照圭异口同声说。如今他们还能说不吗?这丫头确实需要好好教。
“两位爹爹,你们怎么可以出卖女儿?好歹你们也得为我出出头啊!”孟欣嫱不平的抗议。
“脸都教你丢光了,还出什么头?从现在开始,最好乖乖听你婆婆的话,我们已说不上话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吧!”贺照圭冷哼。
但孟云飞毕竟不忍,正想开口为女儿说上几句,贺照圭连忙拉住他悄声道:“欣嫱那丫头我是知道的,这时可心软不得,否则馨静管不住她的。”
孟云飞只得强压不舍的叹声坐下。
“好了,既然两位都同意,欣儿今后就由我管教了。你们放心好了,我这做婆婆的不会故意刁难她的。”
“你们千万别信她,她分明是要──”
“欣儿,住口!”应禁慕低声喝道。
“是啊,欣嫱,你就别再多嘴了,让爹来告诉你一些关于烽玉昭的事情。”孟云飞慈爱的说。
“哦,那你快说。”孟欣嫱登时大感兴趣的急忙催促。
“别急,这得从你尚未出世前开始讲起。当时武林盛传谁持有烽玉昭便能名扬天下,但只有少数人知道烽玉昭究竟为何物。”
贺照圭接口说:“是啊,当年江湖上为了那不知何物的传言,腥风血雨了好一阵,死伤不计其数。”
“烽玉昭究竟来自何处?为何有此传言?”孟欣嫱好奇的问。
“烽玉昭是来自塞外,长年生长在酷热的沙漠里。可惜的是,百年来只成就那么一朵,而那一朵奇花在十七年前教当年的武林盟主应泰奇所得。”贺照圭为她释疑。
“然后呢?”孟欣嫱急问。
“他得到烽玉昭后,并没有立刻吃下它来增长功力。”
“为什么?这么个好东西,要是我早就吞了,那应泰奇铁定是个傻瓜。”孟欣嫱摇头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贪财好名啊!”贺照圭讥道。
“你们别吵了,还是让我来说吧、”庄馨静神情有些哀凄的出声。
“馨静,你……”孟云飞知道她心里的痛。
“没关系,还是让我来告诉孩子们这些往事。”
“嗯。”孟云飞叹气的点头。
“泰奇取那朵奇花是为了要救他的爱妾梅若仙,当时梅若仙和欣儿的娘同遭七星毒怪江昆的奇毒,急需烽玉昭续命。他得到烽玉昭后,却挣扎着是否要让梅若仙服下,因为应孟两家是世交,泰奇与云飞更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而玉丽中毒时正怀着欣儿,她也急需烽玉昭保命,所以泰奇陷入痛苦的两难之中。他想救心爱的女人,但又不愿见兄弟的妻子就这么一尸两命,结果就在他挣扎之际,竟让江昆将烽玉昭夺了去。泰奇自责不已,与云飞两人一路追踪江昆,怕他已将烽玉昭吃下,后来两人连手重伤了江昆,好不容易夺回烽玉昭,却发现它已经枯萎。两人痛苦绝望的返家后,才发现玉丽在生下欣儿后便去世了,而梅若仙也已是气息薄弱、奄奄一息……”庄馨静愈说心愈酸,这些往事总是让她夜不成眠、痛苦不堪。
“想不到我娘死得这么惨,哇──”一思及娘的苦命惨死,孟欣嫱夸张的大哭出声。
“得了,你少在那鬼哭神号了,还是听你婆婆继续说吧。”贺照圭捂着耳朵道。
“哼!”孟欣嫱这才停止夸张的鬼吼,但仍是一脸气愤。
“照圭,欣嫱她是真情流露啊。”孟云飞见女儿受委屈,十分不舍。
“她那要死不活的声音能称为真情流露?庄主,你别被她那几滴眼泪给骗了,这丫头我清楚得很,她相当忘性,不一会儿就会忘了她为什么流泪。”贺照圭满脸不屑。
“好哇!臭老爹,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好歹从前我也对你孝顺有加,你今天居然这么不给我面子。”孟欣嫱不满的大叫。
“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孝顺有加』?亏你说得出口。”
“我哪里不孝了?”她双手扠腰气呼呼的问。
“你哪里对我孝了?”贺照圭也不满的反问。
“你──”
“够了,你们这一老一小,一个晚上吵了不知几回,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你们这样让我怎么说下去。”庄馨静心想这哪像父女,倒像对冤家。
见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应禁慕才开口道:“娘,你还是继续说下去,别管欣儿了,她就是这脾气。”他实在拿孟欣嫱没辙。
“好吧。”庄馨静继续回想往事。“泰奇大为自责,都是他犹豫才会误了事,连一个人都救不了。当时,武林中人还不知道烽玉昭已毁的消息,仍不时有人来夺宝。传说烽玉昭流落谁家,当夜那一家定无一人幸免,就这样无辜死伤了数千人。泰奇见烽玉昭根本不是救人之物,而是不祥的,虽然它已毁,却仍能教人为了它杀红了眼,他在心灰意冷之下,毅然决然带着爱妾离开,甚至不惜抛下妻儿,只留下一封信。”
“信上写些什么?”孟欣嫱十分好奇。那应泰奇真是狠心,居然就这样带着爱妾离开,对妻儿毫无情分。
庄馨静神情木然,似乎在麻痹自己的情绪。“他信上写着:谁家儿郎娶得孟家女,烽玉昭便落谁家。”
孟云飞叹口气接下去说:“他这么做是为了要平息风波,让武林恢复平静。事前他便曾告诉我,要我为了武林的和平及众人性命,牺牲骨肉亲情,妥善安排好欣嫱,别让不肖之徒伤及她,因为唯有这么做,才能暂时阻止武林不断的流血厮杀。”
“所以爹才会将欣儿托付给贺前辈,从此父女无法相认,怕的就是泄漏了欣儿的身分,为她招来危险。”应禁慕了然的说。
“是的,父女亲情这么一断就是十七年,漫长的十七年啊!”孟云飞感叹的泪下。
“爹!”孟欣嫱鼻子一酸,扑进孟云飞的怀里。
“我的宝贝女儿。”孟云飞也抱着她痛哭。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皆不免感到心酸。
良久,孟欣嫱才哽咽的问:“爹,那我又怎么和木头从小就有婚约?还有,烽玉昭早已枯萎,如何再现?”
“这让我来告诉你吧。”庄馨静接口,“应泰奇便是禁慕的爹,他信上交代要禁慕在你成年后娶你进门,算是补偿应家欠孟家的,并且言明你们成亲之时,便是他回乡之际。烽玉昭的再现其实只是个幌子,原因除了先前所说为要消弭武林纷争、杀戮,另一个目的则是要引出江昆那恶贼。当年泰奇和云飞将他重伤后,他负伤逃走,这些年来销声匿迹,如今假藉烽玉昭即将再现,盼能将他引出,诛了那老贼,也好报了玉丽与梅若仙的仇,更能一泄咱们两家亲人、骨肉离散之苦。”庄馨静说到愤恨处,声泪俱下。
“娘,孩儿定会杀了江昆,你放心好了。”应禁慕发誓非杀江昆不可。
“嗯,他是咱们家的大仇人,报仇之事就靠你了。”庄馨静欣慰的笑着。
一旁的孟欣嫱好奇的问:“娘,难道你都不恨你相公把你和木头抛弃不顾,只带着他的爱妾远走高飞吗?”
她这话一出,庄馨静登时变了脸。
贺照圭见状,连忙怒斥她。“瞧你问的是什么鬼话!你开口前就不能先动动脑子,想想再说吗?”
“思多血气衰呀,你难道没听过。”她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问错话。
“你这丫头还敢顶嘴,别以为有人让你靠,老子就不敢对你怎样,我照打──”
“算了,照圭,欣儿是问到我心坎里的痛了。这些话闷在我心里很久了,说我不恨泰奇是骗人的,他这一走让我足足守了十七年的活寡,只留下一封说禁慕与欣儿成亲七日内他将回来的信,为了这句话我苦撑了十七年,我要问他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虽说当年他奉父母之命不得已娶了我,但他真正爱的人却是梅若仙,我为了保有他、保有婚姻,勉强接纳梅若仙进门,但我并不怪梅若仙,她原本便早我一步认识泰奇,两人早已私定终身,要不是我,他们早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