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渚炫初是为了传宗接代才回头找她的。
当时,就是渚炫初的母亲反对她和渚炫初在一起,并且擅自替他的婚姻作主,两人才会被迫走向分离的下场。
这六年来,她对渚炫初母亲当时的种种作为,一直无法释怀和谅解。现在听到渚炫初表明来意,更加憎恨起渚母了。
“渚家和卓家的交情相当深厚,要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渚炫初听她如此一问,额头蹙了起来。
“这么说,你所谓的重新来过,是打算让我变成你婚姻中的第三者,或者是你家族中的侧房二夫人?”曾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好面对他那令人火大的荒唐要求。
“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渚炫初面无表情地抽起烟来。
他的姿态已经摆得很低,然而她却丝毫不领情。难道说,她真的已经对他毫无任何情感存在?
“这六年来,你让我受的痛苦和委屈已经够多了,你要我如何说服自己再度相信你?!”曾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激动地拍桌而起。
“这六年来,黯然神伤的不是只有你。”渚炫初依旧一脸酷相地抽着烟,冷视于她的愤怒。
自从父亲六年前忽然去世后,被迫接下家族沉重继承担子的渚炫初,和一个毫无感情存在的女人结婚并一起生活。有时,当他怀念起曾琪的存在,试图透过管道得到相关消息时,却在母亲的强大威势下,彻底地被断绝所有有关于曾琪的一切。
表面上,渚炫初像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然而实际上,他却可悲到连个人自由都无法拥有。
来自母亲和家族的强烈期望和压力,令他几乎快要窒息,无法呼吸。
“我刚说了,依你优秀的内外兼具的条件,不怕没有女人愿意替你们渚家添个一男半女。要我为延续香火重返你的身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曾琪神情平静地把话说完,随即转身离去。
渚炫初独自坐在餐桌上不发一语地抽着烟,神情冷郁得可怕。
在曾琪的心中,他恐怕不还比不上窗外那阵阵传来的海涛声吧?!至少,大海可以安抚她那以伤害她的方式莱爱着她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无法给予。
他无法怪她,六年前,他的确伤她伤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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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琪离开小酒吧后,独自坐在不远处的河岸边,冷静一下混乱的思绪。
结完账后步出餐厅的渚炫初,见到曾琪坐在河岸的孤单身影,昔日情怀油然而生。
其实,曾琪没有多大的改变,她依旧像是六年前那个小女孩般深爱着海,喜欢安静,有着爱做梦的天真个性。
她依旧是他六年前所深爱的小女孩。
渚炫初收回依恋的视线,安静地来到河岸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搂着她的肩。
两人不发不语,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面河岸。
忽然,天空毫无预警地雷电交加,风云变色,瞬间下起了倾盘大雨。
然而,坐在河堤岸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动,任由大雨地浇洒在自己身上。
“不管你愿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想说的是,这六年来,我身边除了香玲,没有其他女人。”忽地,渚炫初在大雨中缓缓开口。
曾琪一听,原本的冷凝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谅我六年前的种种。”渚炫初冷然地把话说完,随即起身离去。
这话出口后,当下令曾琪愣坐在原地。
听着他逐渐远离的脚步声,曾琪转过身,望着他在倾盘大雨中逐渐消失的背影。
此情此景,像极了分手的当时,令人害怕的情景。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曾琪低吼一声,在风雨中吶喊着。
渚炫初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来,不发一语地望着全身湿淋淋的曾琪。
终于,曾琪飞奔而去,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中。
“我多么希望,六年前的你可以听到我的吶喊,像现在这般停下脚步。”曾琪脸上的水滴,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可是你没有,你狠心地丢下我及我月复中的孩子,选择了事业和家族。说什么我也无法原谅你,以及当时软弱的自己。”曾琪在他怀中控诉着。
“对不起…”渚炫初轻抚她湿淋淋的头发,在大雨中坦然道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只想要你,只想要名正言顺地待在你的身边啊!”曾琪在他怀中哭喊着。
她清楚地明白,渚炫初不可能为了自己,忤逆母亲和放弃家族事业。矛盾的是,她也不希望见到渚炫初因自己的任性,失去了他所重视的这一切。
在事业、家族、婚姻和爱情无法兼顾的情况下,渚炫初和她之间的爱情便被无情地牺牲掉了。
“对不起…”渚炫初紧紧抱着她,痛苦地吻着她。
喧闹的大雨声中,紧紧相依交会的,是两颗无法诉情的心。
第八章
曾琪独自搭着计程车回到住处后,已经是清晨五点多的黎明时分。
当她下了车,凖备开门回到住所时,就在公寓一楼门口前,见到了温传智。
“温先生…?!”曾琪惊唤一声。
夏日清晨的天色混沌未明,街灯已经熄灭,昏明之中,她一眼就看见温传智站在门口,来回不停在踱步。
“曾琪,还好你平安回来了,我真的好担心你的安全!”见她终于出现,忽地,温传智奔上前去,将她紧紧搂进怀中。
“温先生?!”曾琪被他这么一抱,整个人当下呆住。
“我不断打你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我担心那个家伙来找你闹事,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窗户的灯是熄着的,而你房间的对讲机和电话都没有人回应,我正担心你是不是已经出事。还好,你平安回来了。”温传智为了她的安危忧心不已。
“我…”曾琪见了他,说不出只字片语。
昨晚是她刻意关掉了手机,是她出门时随手关上了电灯,是她的无心令他担心,让他心急地在门口痴痴等候。
“人平安回来就好。”温传智拍拍她的肩,宽心一笑。
“对不起,让你担心…”曾琪望着他,忽然感到鼻头一酸。
和温传智在一起的这种备受呵护的感觉,是和渚炫初相处时不曾感受到的。
方才她和渚炫初的那番谈话,让她几乎快要崩溃。
她痴痴等了六年,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渚炫初,然而他却是抱持那种令人不堪的目的而回头来找她。
要她屈居侧室,好为渚家延续香火…这般伤人的话,竟然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所说出口的。
“怎么了?!怎么哭了?”温传智见她没来由地掉眼泪,手脚慌乱了起来。
曾琪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股脑儿地掉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想办法,站在你这边。”温传智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水,心疼地问着。
“没事…”见他如此关怀自己,曾琪更是鼻头一酸。
“曾琪?!”到底发生什么事,会令曾琪如此伤心?温传智伸出双手,紧紧圈搂起曾琪,心疼地不断猜测着。
曾琪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不断落泪。
“我…真希望可以一辈子这样抱着你。”在她的哭泣声中,温传智就这么拥着她,讷讷地开口,“不,不是一辈子而已,是永远。”他亲吻了下她的发梢,恨不得时光就这么永远停止住。
曾琪从他怀中抬起脸蛋,泪眼婆娑地望着温传智。
她不爱这个男人,然而她却相信他可以给自己一辈子温暖和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