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的未婚妻,不论是现在的褚瑷,或是以前的郑瑷。你呢?你根本不爱颜心,你没有任何理由为她打抱不平,甚至心疼她的遭遇。除非你的目的和我一样,就是那一大笔遗产。”他鄙视他的正义感。
“我现在是无法对颜心谈情说爱,但是我相当清楚,我有照顾她保护她的义务和责任。”他的语气相当坚定。“我要颜心清醒,就不会让她死去,我有这种自信和觉悟。”
“对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你这种付出的情操未免太过度了。”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是不会放弃颜心的,就如同你不会放弃小瑷一样。”他凝视玻璃的另一边,内心挣扎。
他该因此原谅褚云飞的所作所为,还是无视于他深爱小瑷的一片心?
如果他不原谅褚云飞,找人把他解决了,眼前的小瑷势必也活不了多久。没有褚云飞的关怀和照顾,这个小生命便如浮萍般无依无靠。他又何尝忍心见到自己扼杀了另一个无辜者?
此时此刻,褚云飞眼底对小瑷所流露的真情,让一旁的亚厮不禁深深动容。
再残酷无情的冷血动物,终究有他温暖脆弱的另一面。
“现在我们两人没死成,你有什么打算?”亚厮收回打量小瑷的视线,沈声问道。
“还没分出胜负前,我无法给你答案。”他冷睨回去。
“你还不死心?”这个答案让他相当震怒。
“我要的不多,我只要这座小岛的所有权。”他开出条件。“只要小瑷和我能够有个栖身之所,我可以放弃对你们两人的敌视立场。”
亚厮听了先是一愣,之后忽然失笑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微愠地瞪视他的笑脸。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他收起嘲笑,严肃地直视他。“你伤了我的一只眼,还有小心的半条命,看在小瑷的面子上,我这只眼要是救不回来也就算了,但是要是小心一直醒不来,你这条小命我是要定了。”
“何必拖到那个时候?我们现在就可以一决胜负。”他向他宣战。
褚云飞当然不是简单的角色,退而求其次的他,竟然还无法得到小岛所有权,不如就此一决胜负。
“就算要决胜负,也得等我的伤好了再说。”亚厮显然有意放他生路。“你如果真有意置颜心于死地,当时打一剂空针不就行了,何必还让她有活命的机会呢,是不是?”他若有所悟地看着他。
“你现在不杀我,以后就没机会了。”他冷嘲一声。
“小心要是一日没清醒,我们两人的仇恨就一日不会消失,要是她断了气,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算帐。”他放下狠话,视线落在眼前的小瑷身上。“而且我不会一刀杀了你,让你死得太痛快,我会折磨你所珍视的人,让你再次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亚厮冷冷抽回视线,准备离开。
“你敢——”褚云飞被他的这番狠话惹恼了,显得非常激动。
“除了打蟑螂,我什么事都敢做,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走着瞧。”他微微一笑,微笑中露着血腥。
“蓝亚厮,我不许你动人体冷冻室中的小瑷,你要是敢动,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他低吼一声。
“我忽然明白,无法离开这里的人是褚瑷,不是颜心。”他冷笑一声,无视他的愤怒。
以褚瑷的身体状况,她势必得一辈子留在这座小岛上,毕竟这边的医疗设备既隐密又完善。而照顾她的褚云飞当然就离不开这里。以后他要是想找他算帐,还怕找不到人吗?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什么意思?”他被激动冲昏了头,一时之间无法解读他话中的涵义。
“今天我就会带颜心回神喾号,颜老爷子要她一直待在岛上的遗言看来我是无法遵守了。汪律师若因此要把所有的钱捐给慈善机构,我绝不会有二话,只要钱不落入你这坏家伙的口袋就行了。”
话一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喾!”他忽然大喊出声。
离去的脚步在他这一声叫喊下骤然停住。
褚云飞黯然地凝视他的背影。
“早知道会让她一辈子昏迷,我宁愿当时就杀了她。”他以他的冷酷言辞代表他的歉意。
“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亚厮没有回头,一脸漠然地离去。
☆☆☆
四年后
“亚厮,有你的邀请函呢。”卜娣娜来到他的实验室中,丢了一张红色且相当精美的信封给他。
“都已经没钱做研究了,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还敢来要钱?”蓝亚厮从一堆零乱的资料中抬起头,随手将信件拆开。
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他再惊讶不过的讯息。
“瞧你脸色难看的,难道真是来要钱的?是不是你哪个朋友要结婚啊?”卜娣娜见他脸色不对劲,连忙凑过头去。
“是乐园五年的邀请函。”他的视线落在印有帝京记号的卡片上。
“这种邀请很不错,有得吃又有得拿,又不会要你包红包,你脸色干么像大便一样臭?”卜娣娜不解地问。
“我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眼,又老了这么多岁了。”他摇头苦笑道。
这四年来,他一直待在神喾号上,继续他和医学小组的各项研究。
而昏迷不醒的颜心也在船上躺了四年。这四年来,如同脑死的“睡人”般,她不曾睁开眼,不曾清醒过。
维持她生命机能的,是一堆最先进的医疗仪器和他的细心关怀。
“亚厮,前几天你不是说,你以前的一位死党,意外地从非洲捎来讯息。本来你和你的朋友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结果他竟然诈死,是不是?”
“是啊,你忽然提这干么?”
她说的是帝京五人小组的头头“御”,为了重生而以死明志,结果阎罗王不要他这个坏蛋,所以他最后没死成。一直到五、六年后的最近,五人小组其他人才知道原来“御”还活着,现在他人在非洲,和他的妻子在那片黑色大地上行医救人。
“既然一个被你认定已不在世上的人,都还能在五、六年后忽然写信给你,我想颜心她终有一天一定能够苏醒,就像睡美人那般。”她安慰他,一脸诚挚。
“小心是睡美人,我可不是她的白马王子啊!”他自嘲一声,并随手将那张邀请函丢到垃圾桶。
“就算不想去参加乐园的五周年庆,也没必要这么做吧。”她弯身将邀请函捡起。“现在船上缺钱缺得紧,连一张纸也不能浪费,要有资源回收的观念啊!”
“如果那些死党全到齐了,或许我可以A一些经费过来。”他半开玩笑地打着如意算盘。
“那你干么不去?”她恨不得踢他一脚,将他立刻踢到乐园去。
“我不想去。”他哀叹一声。“纵使真的很想见见那些家伙和他们的妻女。”
“御”,“皇”、“王”、“帝”现在不但各自拥有自己的家庭,每个人也都朝着自己的生活理想迈进。
“御”和妻子洪蔷远在非洲行医济世;“皇”则和沈香凝在花莲过着与世无争的乡居生活;“王”严仲沁和司徒绫住在乐园,负责乐园事务;至于“帝”余之奕则和妻子伍咏心定居维也纳,继续他的音乐生涯。
相较之下,他无妻子无儿女,无事业无婚姻。正人之中,算是较异类的一位。
“为什么不想去?我会帮你照顾颜心啊。”她以为他放心不下睡美人。
“算了,还是帮忙节省直升机的油料费比较实际。”他幽默一笑,重新投入手头的研究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