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要如何证明呢?”其中一人冷冷地问道。
“我……”阿炙语塞,没有身分文件,他根本无法证明杜野的身分。
在这些可怕的军人眼中,他和杜野只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且他的真实身分是不可告人的,一旦这件事情闹大,被哈希姆人知道他的身分,他和杜野就别想活着回去山上的根据地。
“既然无法证明这女孩的身分,你就别插手这件事了,小伙子。”说完,对方便下令将杜野收押等待调查,并将他踢出检查哨外。
“阿炙!”仕野哭了出来,她这么一被带走,所有事情不就全曝光了。一旦被哈希姆人知道她是前约塞王国御前武将的女儿,同时也是史德的亲表妹。那么她将会被严刑拷问,直到被逼问出史德一行人的行踪为止。她不能连累大家、不能连累大家啊……
杜野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阿灸同样也慌乱得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让杜野被带走,不然所有事情全部完蛋……
“你们放开她,我叫你们放开她!”不知何时,阿炙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匕首,冲到逮着杜野的军人面前,颤着声要挟道。
“小子,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其中一名军人问道。
“我叫你们放开杜野,听到没有?”豁出去了,他别无他法,他不能够自己一个人回去山上,就算死也要和杜野一起死。
“哼,找死!”话一说完,一声怵目惊心的刀响划过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伴随其后的,是惨不忍睹的场面。
“阿炙……”杜野睁大了眼,整个人呆愣住。
骗人,这不是真的……
“阿炙!”她奔向前去,扶起倒在血泊中的他。他的左胸中刀,大量出血,鲜红的液体沾染了他和她一身。
阿炙……
“杜野……好好照顾史德,一切拜托你了……”吃力交代完最后遗言,史炙便闭上眼睛,死在她的怀中。
他……死了,他就这么死了。杜野抱着他的尸体,泪水如雨般落下。是她害的,是她害死阿炙的。如果没有这些哈希姆小狈,阿炙也就不会死了。
“你们……全部去死吧!”她一看到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她拾起掉落在地的那把匕首,冲上前去,打算和对方同归于尽。
“愚蠢至极!”对方见她拿着武器冲过来,准备一并解决她这条小命。
“住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及时插入,吓阻另一个悲剧发生。
“队长!”所有队员听到这个命令,立刻停止动作。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市民面前引起骚动。”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军服,面貌俊秀的年轻少年。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说起话来却相当威严冷峻,眉宇间透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冷漠。
“队长!这小子想行刺我们,我们是出于自卫所以才……”那位杀害史炙的队员话还没说完,刷地一声,整个人忽然倒躺在地,鲜血缓缓自他太阳穴中流出。
年轻队长那快如疾风的精狠身手,令在场其他队员吓出一身冷汗。早就耳闻这位新上任的队长相当狠酷,没想到就连对待自己的属下也毫不心软。他的作风真是骇人!
彬倒在地的杜野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脑袋瓜还来不及整理出一个头绪,就见到那个年轻队长往她的方向走来。
六神无主的她内心相当害怕,她紧紧抱着阿炙微温的尸首以及那件要送给吏德的外套,骇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连续死了两个人之后,接下来应该就是她了。她盯着面前这眼神残暴的年轻人,已有受死的觉悟。
“我不会逃的,要被要剐随便你们,哈希姆小狈。”她全身颤抖地大骂一声。反正都得死,不如死得爽快一点。
原本以为她这凶话一出,自己的人头就会落地了。没想到年轻队长却蹲了下来,以平视的视线打量她。
他闷不吭声,只是阴沉地打量。他的眼神似有魔力,被他一凝视,她竟然再也说不出辱骂的话。
“把你手中的外套交给我。”他沉声命令。
“你……要做什么?”她死命抓着外套,下意识地保护着。这男人该不会连这外套也不放过吧,这是她要送给吏德的生日礼物,她绝不交出来。
“废话少说!”年轻队长面无表情地抢过外套,从外套口袋中取出一纸文件。“这张是你的身分文件吧!”他将文件摊于她眼前,沉声问。
它怎么会在外套口袋里?杜野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拥有身分证明,你现在可以走了。”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你是说……”她睁着眼抬起头望向他。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放过自己。
“如果你想陪他们一起死,我也没有意见。”他盯视她,嘴角挂着戏谑。“把这两具尸体好好安葬。”他命令道。
“是。”部属无人敢怠慢。
杜野就像是失了魂般,呆坐在地上无法思考。直到那些人想搬移史炙的尸体。
“不,阿炙的尸体我要带回家去。”她不让这些哈希姆小狈再碰他一根寒毛。
原本挪动的脚步停了下来,炎焰侧身回头,冷绝的眼扫她一眼。
杜野还以无惧悲恨的倔强眼神。
“你可以把尸首带回去安葬。”他冷淡地允许,之后不再回头。
“找死,这小孩竟然敢对队长提出要求,真是不想活了。”几名队员动手处理善后,嘴里嘀咕着。
杜野望着怀中已然气绝的青梅竹马,任由悲伤冲刷她的知觉。她就这么抱着尸首痛哭,直到山城日落……
☆☆☆
六年后
不要……不要杀他……不要杀小炙……
痛苦挣扎的梦魇压得杜野不断申吟,她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睛,满身大汗地从噩梦中醒来。
又是作梦!
哀着汗湿的额头,她半坐起身,激动的心情因梦境而奔腾。
都已经过了六年,那段噩梦般的记忆依然鲜明地缠绕着她,分分秒秒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杜野抹去脸上的冷汗,动作迅捷地从棉被中起身,离开那令人气闷的克难木屋。
一走出屋外,深秋的寒冷空气迎面扑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冬天又快到了,真令人厌恶。她一边皱眉,一边摩擦着身子,来到营地外。
抬头一看,闲暗的夜空如浩瀚大海般,有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望着头顶上那遮掩新月的黑云,她的心情更加恶劣。视线一睹,对侦防工作是相当不利的,尤其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
炳希姆国王前几天下令要将约塞家族及其他叛党等人在一个月内全部就逮,势必在期限内完全消灭约塞一族的存在。
杜野心烦意乱地拿起口袋中的菸丝,坐在一个丢弃的圆木箱上,闷闷地抽了起来。还没三分钟的时间,燃菸的光点便把其他人引了来。
“没多加件衣服就跑出来吹风是会受风寒的。”史德的身影从黑暗中乍现。说话的同时,他已月兑上的外套为她覆上。
“我不冷。”她不领情地将外套取下,还给他。
“你总是拒绝我,不论我对你做什么事。”史德在她身边生了下来,神情温和而平静。
他的外型相当男性化,结实的肌肉,壮硕的身材,刚正不阿的外表,以及战场男人中少见的温柔和体贴。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杜野快速抽完手中的菸丝,又重新弄了另一根。
“抽太多菸对你身体不好。”他微微皱眉,提醒着。
“我知道什么对我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她完全不理会他的劝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