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开始他犹支支吾吾,终究还是道出目的。
“只是有点不甘心,所以找你出来。”刘台彦耸耸肩说:“我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钱,本来想说算了!可是,你的朋友散播谣言,破坏我名誉,还害我白白帮别人养了半个月的老婆!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他指的是陈豪生。我反诘说:“你送我那一句『蜘蛛精』,连别系都知道了,算不算回本?”
“这不一样!”刘台彦理直气壮说:“花钱的可是我!扁是每天替你买早餐,风雨无阻,还有送你的礼物……”
“折算现金,你要我还多少?”我截断他。
这么乾脆地问,刘台彦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想跟你要回来,只是最近……有点不方便,想跟你借一点……当然,我会还你的!”
也好!如果这样能解决的话。
“我只有这么多了!”我掏出皮夹里的两千元。“拜托你以后别来找我,让我男朋友知道了不太好。”
“你在打发乞丐?”他脸色铁青。“交了新人,旧的就见不得人了?你真有那么在乎那个机械系的?你难道忘了以前我们也——”
“那是以前。”我低声说完,急著月兑身。
“等一下!”他追上来。“那个机械系的到底哪里好?你在乎他,有超过他们?我不信!你明明跟他们暧昧得要命,就算男人一个个换,他们的位置也一样没变过,鬼才相信你们什么都没有……”
我快速结帐,不想让他请客,免得事后又被“追讨”。让男孩子付帐会有后遗症,我马上记取教训。
出了店门,我往学校方向走,刘台彦仍紧紧跟著。
“那个机械系的,气质调调太像他们了!你就喜欢那一型的,对不对?像那个姓侯的还是姓君的?……”
我猛地停步,错愕地瞪他。
“承认了吧?”刘台彦得意洋洋,仿佛捉到把柄。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我头昏脑胀,只能学侯灿玉这么说。
“不想承认?”刘台彦瞄瞄远处,忽然眼睛一亮。“真巧,我们来做个访问怎么样?看看当事人之一,他觉不觉得那个机械系的像他——”
“你干什么?”我惊恐地拉住他。
来不及了!侯灿玉已经看见他的招呼,缓缓朝我们走来。
“来得正好,学弟,有事想问问你。”刘台彦笑容满面地说。
“什么事?”侯灿玉彬彬有礼问。
“你身上有多少钱可以借我?”刘台彦突兀地问。
侯灿玉怔住,看看我,我则惭愧地红了脸。前任男友是如此不堪,老在侯灿玉面前丢脸,我真是瞎了狗眼!
然后我这双狗眼,眼睁睁看著侯灿玉掏出皮夹问:“你要借多少?”
“你们交情还真不错嘛!看在她的分上,说借就借。”刘台彦一副生意人嘴脸。“你觉得她值多少?开个价买断。”
“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我昏眩地抗议。“又轮不到你开价,也轮不到他出价,你贩卖人口啊?”
“贩卖『纠缠你的权利』。”刘台彦微笑,又转问他。“你说,价值多少?”
侯灿玉一直泰然自如的脸,顿时变得严肃,他掏出皮夹里所有的钱说:
“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你要是嫌不够,我马上去提给你。”
刘台彦接过钞票数了数,大约五千块,他吹个口哨说:
“这么够朋友?还是,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是,那你也太大方了!就告诉过你,别跟人一起养老婆嘛!”
“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侯灿玉冷冷说:“所以请你记得,拿了钱以后就不要再接近她,看到她连招呼都不必打,可以吧?”
“不可以!”刘台彦摇头,忽然将钱塞回给他,又掏出刚才的两千元还我。“纠缠你的权利,我不卖了!”
我们同时一愕。
“曼媛,你是用什么方法游走这么多男人之间,让他为你赴汤蹈火?我对你真是愈来愈有兴趣了!”刘台彦瞄瞄侯灿玉,又看看我。“我也想加入竞争行列,重新追求你。所以,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可能很多,这『纠缠权』怎么能卖呢?”
“我一次只跟一个交往。”我头昏脑胀,无力地说:“没有你所谓的『很多个』,你要下战书也不是跟他说,不要弄错对象……”
我不行了!头要炸了!林经年正在气头上,现在再多这一个麻烦,情况铁定更坏;难道我的情路就这么不顺畅?
还有,平白无故让侯灿玉看了场好戏,他很过瘾吧?甚至自然而然地担任起我的护花使者,他的演技真是愈来愈精湛了!
我不敢看侯灿玉现在的表情。
这本玫瑰色记事簿,大概要变成“蜂蝶采花录”了!但究竟我是那朵花,或是蜂与蝶?每页纪录的是我勾引的蜂蝶数,还是我采过的花朵数?……
头好昏啊!
第七章
T大校园的风气自由,玩疯了的大有人在,书呆子更是不少;我属於后者。
凭我的脑袋,想跟上这些超级优等生的脚步,我连跷课都不敢。今天我却跷了下午的课,侯灿玉也陪我一起,我们并肩在校园里走著,漫无目的。
“那天谢谢你。”提起刘台彦,我就头痛。“可是,你其实不必拿钱给他的,如果他真的收下,那就有去无回了。”
再难看的场面都被侯灿玉看光,我不再避讳和他“谈情说爱”谈我与别人的情爱;我很需要他的意见。
“这不重要。你打算怎么办?”侯灿玉凝肃地问。
除了不理他,还能怎么办?
刘台彦并不是开玩笑,他果真又缠上了我,甚至还笑嘻嘻地宣称说:“我忽然发现,薛宝钗也满有魅力的,她毕竟是赢家嘛!”
我有哪一点像薛宝钗了!?我不是蜘蛛精吗?
陈豪生更恶毒,他听说这段故事以后,没好气地问我道:“你是捕蚊灯,还是猪笼草?”
莫大的打击!凭我,就只能吸引蚊蝇之流的货色吧?我偏头看看侯灿玉,又低下头去,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男朋友那边……还好吧?”他含蓄地又问。
讲到这里,我的脚步停下,欲落未落的泪,在我眼眶里打转。
侯灿玉察觉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我们昨天吹了!
恍惚间,林经年忧郁的笑、受伤的神情,又浮上眼前……
“其实你有多少追求者都无所谓,可是我根本打不进你的交友圈,这才是我介意的地方。你在乎他们,远远超过我;我自认一个敌不过他们四个,我认输……别难过,你有他们照顾,我很放心。可是,如果你不打算和他们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就别太依赖他们了!祝你早点找到一个份量超过他们的男朋友,让他来照顾你。”林经年分手时对我说。
一想到这些,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我只不过想追求一段可靠稳定的爱情,为什么连寄予厚望的林经年,也要离我而去?
“你怎么了?”侯灿玉再问一次。
“他不要我了……”我哽咽起来。“他不要我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他不要我了……”
我愈说愈是歇斯底里,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大约我哭得太引人侧目,他牵引恍惚的我至湖边,让我坐上长椅,再给我一整包面纸让我哭个痛快。
我的抽噎断断续续,他环住我的肩膀,手轻轻地拍抚安慰。在我情绪稍微平稳之后,他才沉下声音问:
“他要求分手,跟我有关?”
“他觉得……我在乎你们,多过在乎他……”我低声说。
“根本没这回事!”他皱眉。
“是啊!”我慌乱带过,向他道歉说:“对不起喔……我刚才有点失控,乱骂一通,你不要生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