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衔命拉皮条的家伙说,对方欣赏葛殷殷的清纯风情,愿当她一阵金主。
不顺利?嗤!她最近懒了,蛰伏一阵子,不行吗?欣赏她的清纯风情?那也不至于色胆包天得连未成年的都敢碰吧!?分明是有恋幼齿的癖好嘛!
“只要一星期时间,就有一千万进帐,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怎么样?”那三七仔问。
眼前这家伙长得人模人样,钨丝眼镜与深色西装,说的话竟比放屁还臭!
“一千万?”卓妙丽狠狠地拍桌大骂。“他的老二镀了金还是入了珍珠?回去告诉那个家伙!既然管不好他的老二,就干脆阉了自己算了!什么麻烦都没有!”
她气不过,一杯咖啡当扬往他身上泼!
狈屎!变态!神经病!那男人为什么不阳痿!?这皮条客为什么还活着!?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搞在一起,中标得AIDS,为世界除害!?
顶着玉女美名,她还不曾如此失态过,这垃圾真让她破了例!
后来辗转听说罗香玉补了她这个缺,沦为圈内第N个高级应召女。卓妙丽想不透,为什么是她?罗香玉一身傲骨,怎堪当垃圾的玩物?
这超出她能理解的范围了!
十七岁的年纪,生活理应被读节考试给填满,顶多担心一下青春痘和身材,再不,小小月兑轨去谈一场纯纯的恋爱。她呢?过早社会化的下场,书是读了,但有大半是家教而非老师上的课;奢华的美容健身课程,让她省去外貌烦恼,也削掉成长少女的女敕涩风情;就连她的恋爱也是成人式的,对象是万人迷的成熟男人,属于中学生特有的感情活动,像是收情书、让人站卫兵、翘掉补习去约会、和同学讨论X中某个帅哥……她全部跳过了!
她反而失去享受单纯学生生活的乐趣。
这是得,抑或失?
不久前,卓妙丽被当成小孩,现在才醒悟幼稚也是种幸福。直达成人世界,烦恼的份量大不同,她好想龟缩起来,抛掉这不属于她年纪该有的烦恼!
◆◆◆
金曲奖本来不关卓妙丽的事。她一介没实力的新人,既没入围,更不够格表演,让她颁奖更是贻笑大方,为什么灯光要汇聚在她身上?
就因为于靖风、姚远、方幼柔统统都入围了,卓妙丽去或不去,竟成人们注目焦点。她人坐在观众席上,美其名是来观摩,实则坐冷板凳;不耐的是,一道道投射过来的目光,累计瓦数赛过舞台上的水银灯。
她情愿回头去应付导仔。
斑一下学期初,导师江玲娟问她,愿不愿意参加跨组考试。多念理化和生物三科,她就有机会填上医学系。卓妙丽委婉地拒绝。
江玲娟怔了下,马上又摆出笑脸。
“没关系!那T大法律系也不错,你就朝这个目标努力吧!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这次卓妙丽没说不。她不敢再刺激老师,坦承她其实不想念T大,对法律更没兴趣。嘿!有谁掐指算过,多少明星走红之后进T大,得以顺利毕业的?虽然导仔不知她的秘密。
初次接手她们这种末段班,菜鸟导师的“业绩压力”颇大。为了提高升学率,她甚至要最后几名的学生也去参加跨组,就为自然组的录取率高;至于最后填上哪个烂学校,她就不奢求了,反正“乱枪打鸟”也会中一打。
“真是慈悲啊!”胡晶瑶说着气话。“拜托我们只要考上就好?哼哼!好啊!那我就遵照她的指示,不管考得多高分,随便给她填上一个烂学校,气死她!”
瞧!学生的烦恼多单纯,再天才的学生也一样。
聚光灯越来越热,卓妙丽的身上也越来越痒。是哪个混蛋“意婬”的目光这么嚣张,像要吞了她似的?这世上管不好老二的男人实在不少!
下意识模了皮包里的瑞士小刀,卓妙丽四下张望,找不着罪魁祸首,反而是李可芬突然上前叙旧。
李可芬的身边难得不见她妈妈,卓妙丽想问候一下李星妈,她说:
“我妈今天没空,所以我自己偷溜出来。偶尔坐在观众席上,看别人表演也不错。”
“看别人领奖可就不好过。”卓妙丽闷闷地接口。
她正是连入围都没分的那一个。李可芬是童星出身的演员,不曾涉足歌唱界,自然能置身事外了。
“慢慢来嘛,明年还有机会。”李可芬安慰她,欲言又止的态度让人暗道不妙。
懊不会想挟交情探绯闻吧?卓妙丽才这么想,歌后陶心纯适时过来打招呼。她一身紫红艳惊四座,成熟的风范绰约动人,她入围的是最佳女歌手。
卓妙丽知道,凭自己的实力与天分,终其一生无法达到陶心纯的成就,方幼柔或许还有可能。那么,这条路她该继续走下去吗?
斑中生只管读书考试就好,为什么她要把生活弄得这般复杂?越想越觉得是自寻烦恼。
前排,于靖风与方幼柔各坐一边,像两个互不相干的个体,绯闻在他们之间有若死水,波澜不兴。姚大牌至今未到,是不想太早同她哥照面?卓妙丽事先说了不来,如今意外出现,对姚远来说是个惊喜吗?
奖项一个个颁出。卓妙丽百无聊赖地四处乱瞄,她发现,混入观众席的同行真不少,都是无缘提名或入围的。
终于找到那双令她坐立不安的视线来源。那不是艾伦吗?趁着女伴不注意,他迎向她的眼光滚烫暖昧,而他的身边……可不正是罗香玉!?
他俩的组合,惊得卓妙丽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
先是诧愕,复又心生同情。他们同是天涯失意人,自然可能在一起;教人唏吁的是,他们公开出双入对也得不到镁光灯半点誊顾。
在陶心纯的歌声中,姚远姗姗来迟,当着于靖风的面捧走男歌手奖。
“姚天王,请发表一下感言。”
“很开心。”
“这个奖,你最想跟谁分享?”
“和我所有的歌迷。”
“葛殷殷也来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最后一句话让姚远一怔。他不答,也不张望搜寻,若无其事地瞟了下于天王。姚远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照惯例去吻女歌手奖得主陶心纯,竟大剌剌吻上新人奖得主方幼柔!不仅她措手不及,也给于天王一个迎头痛击!
霎时镁光灯此起彼落,于靖风铁青着脸离去。这个话题足以盖过得奖焦点,烧上明天的娱乐版头条。
角落的卓妙丽仿佛被人遗忘。她不敢相信姚远骤出此举,在他们感情岌岌可危的时刻。
回瞪姚远一眼,她朝渐去的背影叫道:
“靖风哥,等等我。”
贝上他臂膀,卓妙丽在镁光灯欢送下昂首离场。
稍微扳回点颓势,为她,也为她哥。
然而伤口仍在,不因注射麻醉剂而痊愈。于靖风受了伤,卓妙丽也挨了创。她一度想着是不是要照当初戏言,召开记者会公布姚远“始乱终弃”的内幕,随即马上就打消主意;这是下下策,比之周舒宁的报复又更低段,也势必连累她哥。
曾想过干脆答应徐嘉元的追求,两人凑合凑合算了!人在失意的时候特别脆弱,什么怪念头都冒出来,她开玩笑地对胡晶瑶说。
假日的咖啡厅里,胡晶瑶是唯一可以谈心的对象。但十七岁贫乏的生活经历,天才也难给她有建树的意见,尤其胡晶瑶又不识情滋味。
突然,絮语从卓妙丽的身后传来。胡晶瑶见她脸色不对,问:
“怎么了?”
卓妙丽示意她噤声。身后的人比她们晚到,她又背向他们,应该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