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再过二十分钟,她就得预备上场。潘秀纹在后台等她,休息室不巧来了不速之客——是于靖风和他美丽的经纪人何钰琳。她被卡在更衣间里动弹不得。
节目快结束了,之前表演完的明星也该走光了,谁想得到这时还会有人进来。
他们一谈起工作,舞台上轰隆隆的音效虽大,依然掩不住他们的声音。听着听着,方幼柔不禁后悔早该先出声打个招呼;如今一颗心愈吊愈高,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等一下你不要跟她说太多话,要知道媒体等这一刻等很久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再消毒又要花时间,你注意一点!”何钰琳告诫他。
“这个月你排的行程表,已经彻底错开我们的时段,够了吧?而且我在台湾的新歌宣传期就到今天,马上就要转到香港,暂时不会再有机会碰到她;你不必这么紧张兮兮的,可以吗?”于靖风的语气有点不耐。
“不行!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松懈!不能再让绯闻破坏你的形象!我是为了你着想哩!”她的声音流露娇嗔。“是!亲爱的钰琳大人,我不能没有你,这样可以了吧?”他也跟着油腔滑调起来。
于靖风的示好,哄得他的美女经纪人心花怒放。她咯咯娇笑了一会,又回复犀利地质问:“老实告诉我,你跟她到底有没有?!从你坚持要跟她对唱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了,以前你总是很排斥对唱曲的!”
“你整天跟着我,能有什么?你不是也认为这次的安排很成功吗?这证明了我选上她是对的,你不要胡思乱想。”“还有,你对流言一向不直接澄清,不过好歹会间接否认,为什么这次的态度这么暧昧?!”
“这次的流言,大概是有始以来对我惟一有利的一次了,可不像以前只能替新人抬轿,我含混利用一下,有什么不好?”
“好吧!算你有理!”
很明显的,两人的话题是在谈她,之后的叨叨絮絮,方幼柔完全没听进耳里。
乍闻于靖风将要赴港,她蓦地一冷,心中像是有什么要跟着飞走了……“利用”二字更是狠狠敲了她脑袋一记。他们亲密的对话又仿佛是调了怪味的酱料,听着听着,一阵酸涩涌上喉头。
以前是有过这样的绯闻,说是于靖风与他的美女经纪人关系不寻常;但基于对他的信任,一方面是她私心作祟,她总以为不过是空包弹一发。如今听了他们的对话,才晓得根本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呀!
承认吧!她对于靖风是有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情愫……承认的同时,也该是她放弃的时候。她的恋爱运似乎不怎么好哩!这一回,还没开始就注定无望了。
正自嘲着,突地帘子被拉开,一个高大俊挺的身影矗立眼前。方幼柔吓了一跳,对方也是一愣。
有那么一瞬间,两双视线缠扯住了,像是久别重逢,一年一度鹊桥相会的牛郎织女……
“靖风,你怎么了?再不换就来不及了!”
娇嗔的女声飘来,鹊桥断了,两人同时回神。
“马上好!”于靖风扬声说完,拉上帘子,挡住了方幼柔欲走出去的脚步。
他无声地说:先别走!
可是……方幼柔指指他手上的衣服,脸刷地红了。
于靖风笑笑,笑容中带有几分戏谑,更多的是晶亮的光彩……
老天!不要对她露出这种大众情人的笑容啊!她才决定放弃接近他,他怎能在拥着别的女人,利用自己的同时,还这么对她笑?
方幼柔一咬下唇,低头转过身,索性眼不见为净。
“为什么没call我?”他凑近她耳边低语。
“他又没找我麻烦!”她一颤,推开他的胸膛。“你快换啦!”
☆☆☆
包衣室一阵静默,之后是一阵????的声音……
随着他换衣的动作,窄小的空间里,避不了频繁的肢体碰触,方幼柔尴尬地不敢动,心却怦怦乱跳,以致忽略了正往上攀爬的蟑螂,差点惊吓得叫出声。
“碰”的往后一退,方幼柔稳稳跌进一个热烫硬实的胸膛里,一双健臂扶住她。于靖风轻声问:“怎么了?”
方幼柔指指那只蟑螂,“碰”的一拳就在它旁边落下,吓跑了“罪魁祸首”,于靖风手臂却环上了她的腰。
她身后的怀抱像个火炉,方幼柔被烤得发烫,想挣月兑,他的钳制却愈紧。
于靖风可不笨,脑筋转了转就找出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排拒讯号的原因。
“你介意刚才的话?”
方幼柔不动不语,眼神仍是闪避不理——默认了。
“call我,我会解释!”
他吹吐着气息,总算得到她半信半疑的正面回视。
“靖风,你怎么那么慢?只剩五分钟了!”
外面又传来何钰琳的催促,方幼柔赌气地推开他,转身背对他。
虚应外头一声,于靖风手滑向她的腰,用力一揽,低头就她唇角轻轻一吻;趁她发怔时刻,扳转过她的身子与他照面,再印上她微启的檀口,舌也轻悄悄滑入,然后将她按靠墙上,狠狠地吮吻。
两人交缠相贴的唇舌和肢体,传递出一波波的热情……从试探到契合,热度越来越高,理智慢慢被欲火燃成灰烬,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此时,他们眼里只有对方。
方幼柔整个人从头到脚彻底发烫了,闭上眼,仿佛前方有一颗巨大的星子发光闪烁,映得她也跟着发亮;如同明月借由恒星之光而发光闪耀……而他是她的恒星。
恒星……恒星的身边少不了绕着它公转的行星,数得出来的,起码有何钰琳和陈希灵两个,更别提浩瀚银河中的其余星子……
方幼柔睁开眼,猛地挣月兑他的禁锢。她挥手赏了他一个狠辣耳光,将他从发春的浑梦中打醒。
“靖风?又怎么了?”
何钰琳的声音令方幼柔一缩,高张的气焰倏地被浇熄。
眼前的于靖风却不气不恼,嘴角还隐隐含笑,是偷香得逞的满足。
“没事!是蚊子,好凶好大的一只蚊子!”他看着方幼柔大声地说。
避开他的调笑,方幼柔一口怒气硬生生截住。
于靖风颊上鲜明的指印,宛如指控她对他的残酷;唇上的红渍,则提醒了他对她做了什么好事。
方幼柔掏出纸巾示意他抹去,也抹抹自己的。
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有多少年没这么直接地表达怒意了?
外面一再催促,于靖风抚了抚脸颊,穿衣的同时,视线仍紧盯着她不放。小小的更衣间里,残余的激情气息犹存,他爱恋地轻吐气息说:
“记得call我!”
帘子轻掀又放下,于靖风出去了,她被遮掩得极好。
“唉呀!你的脸怎么了?自己打自己干什么这么用力?痛不痛?我帮你擦药!印子这么明显,等下还要上台哩!再打一层粉底好了!怎么办?快来不及了……”
听着何钰琳不住催促,大门匆匆关上,方幼柔久久说服不了自己,刚才只是场荒唐的梦。
☆☆☆
在最后一分钟冲进后台,在所有人不谅解的眼光下走上台,又在满场欢呼声中下台,方幼柔仿佛经历了一场严苛的考验。
眼看她起步,眼看她攀高,人人预期她接下来该跌跤了,但她偏不!
这惟一一次的公开合唱,若有似无的情怀,时而闪避、时而缠绵的视线,正好适切诠释了歌词的意境。
“没人有资格与于天王对唱”的神话,被方幼柔的歌声彻底打破。
潘秀纹告诉她,这是记者对她的评价,说不定会上明天的娱乐版;然而那默契十足的惊喜,才是教她再三回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