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毒蛇一直盯着我吗?”孙娴对于毁谤薛重陶绝对不遗余力。
“你们……同居了?”
“咦,没有没有,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已。”她的脸微微发热。
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没有进一步发展,这也能叫男女朋友吗?孙娴以前以为是台湾人含蓄,但后来为了娇娇偷偷问其它台湾的朋友,才发现,娇娇跟薛重陶不自然。
不自然才好啊!
她一见薛重陶,心里就说不出的厌恶,她不以为他那种人配得上娇娇。
孙娴美目一瞟,发现咖啡馆里有人直看着这里,她习以为常了,但她注意到娇娇也看了那人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把胸前玉佛拉到毛衣外来。
“这东西你还戴着啊。”孙娴拉过那玉佛。“改天我也去买一个好了。”
“别这样扯,这东西很重要呢。”柯娇娇看见那人缩回目光,才小心地把玉佛收起。
“能有多重要?你们老是搞迷信,总以为随便戴着这东西就有保佑。我不管,我专程回来,你得陪我的。”
那种娇嗲的腔调保证能让人酥了骨头,她就是其中一个。到底谁才适合叫娇娇啊?她举双手投降:
“我早就腾出时间了,孙小姐,你用不着这样说话,我怕我在还没陪你玩遍花莲前,就先软了下来。”
“那我们今晚住饭店?”
“呃,住在我,他家也不错啊……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再说晚上再说。”她瞄瞄手机,确定电池还充沛,不至于临时断电。
他要联络很方便的。
“那算了,勉强吧,叫他来载行李。”
“这个,他在忙,我们晚上才能回去……”
孙娴眯起美眸,骂道:
“柯娇娇,连个随传随到他都做不到,他算什么男朋友啊!”
又不是真的男朋友嘛……她还真的满遗憾的。
“这种男人早分了好!”
孙娴眼珠一转,决定要让最好的朋友了解,世上的男人里薛重陶绝对是后面倒数来的。
她拿起手机,朝柯娇娇嫣然一笑:
“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真是见鬼了!
明明今天玩得很开心,累到一沾床就睡,怎么又开始恶梦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何必哭呢?”红袍男子站在那宫廷女人的身边。
这无声世界又来了。
她头好痛啊!难道就不能让她睡个好觉吗?大陶加小陶,我知道你们对三只眼很好,好到我都妒忌了所以不必让我再梦见了吧。
“你哭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差人拿着长门赋去献给皇上吧。”红袍男子背着柯娇娇道。
她叹了口气。长门赋,她早就猜到了,柯娇娇前辈子是那个金屋藏娇最后失宠抑郁而终的陈娇吧。
三只眼就是她,她就是陈娇。她想,应是陈娇后半辈子都在长门宫里,这才没有人发现她的三只眼……
现在她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为何还让她梦到这些?
她被迫上前一步。
薛重陶背对着她,陈娇也背对着她,这二人总是有着她跟大陶没有的感情。现在是要她羡慕吗?还是在警告着她,大陶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她又看见陈娇似乎在对着什么哭泣?是尸体?
“半步都不要再走了。”
柯娇娇愣了下,盯着红袍的薛重陶。他头也没有回,是在对她说话吗?
这里头还是无声的,但她就是知道他在说话,井且陈娇并未察觉。
她张口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来。
“世间玄妙的事太多,连我都无法彻底悟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但你,若是九九不肯散去的魂魄,再上前,你会受到影响的。九九,不要再停在这里了,你得往前走才行。”
受到影响?什么影响?九九又是谁?她不由自主地瞥向陈娇。
陈娇正哀哀戚戚哭着,似乎在后悔什么。历史上的陈娇曾用巫术,如今又挖出其它人的眼珠,历史还真的有点可信。
她的眉心有点痛。
今天下午跟孙娴喝多了,她的克制能力不大好,她本想保持清醒,等大陶回来的,但她累到跟孙娴先睡了。
她又看着红袍男子的背,心里想着:我喜欢你,大陶。可是,你喜欢的却是三只眼,那我到底算什么呢?
“大陶是谁?”
她吓一跳。这家伙会读心术?
她上前,想跟他面对面搞清楚讲明白,哪知双眼忽然暴痛起来。
“你回去!九九,你太接近了,不行,退回去……”
好痛好痛——
轻微的申吟,惊动了还没有睡着的薛重陶。
今天他一进屋,就看见玄关陌生的女人鞋子。
屋内盈满另一个女人的气息,他决定改天要让这臭丫头亲自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早就告诉她,少跟一些不入流的女人如孙娴来往,偏偏她跟姓孙的一见如故,还自称相见恨晚呢!
如果不是他在那二年无法彻底保护这丫头,怎会让她西游去再遇故人?
木板冰冷冷地带丝阴气,他走上阶梯,无声无息地推开她从不锁的房门。
丙然,二个烂醉的女人躺在双人床上。孙娴紧紧抱着柯娇娇的手臂熟睡。
娇娇穿着高领的运动衣入睡,眉头痛苦地微皱,似乎被什么东西纠缠上。甚至,她的眉心隐隐在发热,连带着,连她的双眼都滚烫起来。
他立即单手把她的人抱起,拨开孙娴那紧缠不放的力道。
孙娴迷迷糊糊地张开眼,一看见他把娇娇抱起,还有点回不了神。
“你……你干嘛……”她想拉回娇娇,他却退了一步。
“大陶,娇娇说好跟我睡的……”她有点大舌头,醉意糊去她的神智。
他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扬起轻蔑的笑,一字一语清楚地说:
“陈娇,不管几次,都不会有人对你真心。”
接着,他抱着娇娇下楼。
他回到自己卧室,先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随即坐在床边送她几巴掌。
“柯娇娇,回来。”见她没反应,他再加重力气,在她脸颊留下五指印。
“柯娇娇,你去看自己做什么?”他厉声道。
突然间,她的身躯一震,双手得到自由后,立即捂住眼睛,叫道:
“好痛好痛!大陶,我的眼睛好痛哪!”薛重陶扣住她的身体,以臂背推开她的双手,改用自己的掌心压住她的眼睛跟眉心。
“痛死了痛死了大陶很痛……”她的十指用力抓住他的手掌,不停地喘着,努力地压低声音:
“只是作梦,为什么会这么痛……”
“因为你蠢得有剩!”他骂道:“没事带外人回家做什么!”
大陶一如往昔的嘴坏,但她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稍微当作他的关心?
因为疼痛而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了。她低喘了好几口气,才轻声道:
“谢谢,我不痛了。”好多了,真的,刚才她差点以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温暖的掌心自她眼前移开。
她慢慢张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她心一跳,没有问为什么大陶不开灯这种蠢话,也不去想是不是天太黑。
伸手不见五指,她只是闭了闭眼,再张开时,卧室内盈满了窗外的月光,她清楚可以看见薛重陶的身形。
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即使是那一撮撮的白发也是这么明显,刚才她怎么什么也没看见?
“明天一早那女人自己找地方住,这里不欢迎她。”他没好气地说。
“大陶……我缺少的,是视力吗?”她忽然问道。
“不是。”他答得极快。
她一点也不信,但她还是问:
“那到底是什么?”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地上扬:
“说出来一定吓死你的东西。”
“少来,如果是吓死我的东西,你还不早说来吓我?”她猜他是故意掩饰。视力这个东西对她很宝贵,她有点害怕,可是,如果能以它来换他的命.她想她会努力克服这份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