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娇娇问这种事要阿姨怎么答呢?阿姨也会害躁呢。”
“那我把昨天晚上阿姨对我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爸爸,好不好?”
朱菊脚下一顿,慢慢回头,一脸疑惑:“娇娇,昨晚我对你做什么了?”
阿姨这么和善可亲,如果是以前那个想要家和万事兴的鸵鸟柯娇娇,一定也跟着一搭一唱,配合阿姨一块手牵手钻到老鼠洞里逃避现实。
现在的柯娇娇,不想忽略阿姨眼底一抹惊惧。她坐在阶梯上,虽然rou体有些疲乏,但精神却异样的旺盛。
她俯视着朱菊,微微扬起:“阿姨,我是谁啊,你也明白的。只要吃过一次,就不怕再吃第二次,那味道虽然不算好吃,但不吃干净就停止不了。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我猜,我的胃口一定很好,几乎是无底洞了吧。”
“……”朱菊勉强笑了笑,张口却不知该接什么。
“我想,你一定很喜欢爸爸才会事事为他着想,只要你告诉我薛重陶现在在哪里,我照样喊你一声阿姨。”
“我……”
“阿姨,请你告诉我吧。”
自始至终,她都坚定地看着朱菊,一根银白的长发紧紧地被她撑在拳头里,不肯放开。
花莲。
九月的天气,还带着一丝热度。本来她是穿着棉质薄衫的,到最后都不得不卷起袖子,把才及肩的秀发绑成马尾。
当她招来出租车时,察觉陆陆续续有人在抹着嘴偷偷看着她。
她想起来了,她在小学公演前,一直认为自己是美丽的小鲍主,除了爸爸的“欺骗”外,这些人也居功不少。
现在的她,神智好像清明不少,不太像以前那样,总是看不清楚该走的道路。
她依着朱菊给的地址,来到一栋日式老建筑前。
本来她要按门铃,但怎么找都找不到。难道要她翻墙过去?墙是矮墙,但她身手没那么利落,她得买个长梯来才行。
接着,她又发现大门根本没有被锁上。
这里民风纯朴,所以不锁门?她迟疑一下,轻轻推开门。
满院的青青黄黄,处处的盎然生机,她才要意思意思地对着无人的屋子喊道:“请问……”
“你找薛大哥吗?”一名美丽的少女探头出来。她一怔,连忙答道:
“是的,我找他,现在我可以见他吗?”她注意到这少女看她就跟看正常人一样。原来,大陶家里有正常的人类,还是女的呢……
“他还没有回来呢。”少女也觉得奇怪。“明明每年这时候,他只出门几天的。你有急事找薛先生吗?我有他手机电话,他都带在身上的。你要吗?”她热情地说。
那个坏嘴陶也会给女生手机?她眨眨眼,一时无法接受,但还是厚颜无耻地接下手机电话。
“你从北部来的吧。”少女笑着说:“要先进去等吗?我猜他最迟晚上就会回来吧。”
这女生对坏嘴陶还真是熟悉啊,柯娇娇这么想着。
“谢谢,那我就进去等了。”拜那段奇异经历,她想她什么都放开了,她的脸增厚很多,都可以做山东大饼。
屋里很清凉,不如外头的高温,不用任何灯具也可以看清楚屋内的每一处。这就是大陶在现实生活里的家吗?
“我得先回家帮忙了。”
她立即转头,月兑口:“你不是住这儿吗?”
“才不是呢。我是来帮忙的。”那小女生不好意思地说:“我妈看薛大哥一个大男人住,很多事不方便,叫我有空来帮点忙。反正我高中刚毕业,还没意思要考大学,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女生的生活方式怎么有点像她?不对,不是这女生像她,而是她这种人太多了。
她等小女生离开后,一直盯着抄在手心上的号码。
阿姨说,他回来了,但马上就走了。
所以,他还活着。
他没有被她吃光。
她抚上心口。从台北到这里,心跳一直好快哪,让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以为自己还真的遗传到爸爸的心脏病。
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深吸口气再吸一口,一个键一个键按进手机里。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骤然抬头扫过屋里。
声音来自二楼——
她抬眼直盯着屋梁,在一楼的廊道上跑着,楼梯……楼梯在这,找到了!
她才跨上一个阶梯,膝下突然软掉,让她整个人扑倒在楼梯上。
神经,腿软什么,不过是见个人而已。
手机铃声还在响.却没有人接听。反正她不怕丢脸,索性手脚并用一路爬上去。
二楼也是阴阴凉凉的,她循声扶着墙面走在廊道上,来到一间房。房门半掩,铃声就在里头响不停。她的心脏跳到都发痛了,只得用肩轻轻抵开,第一眼,她看见的是桌上的手机。
她失望到差点滑坐在地。只有手机在吗?从头到尾,她又被骗了。
然后往里头看去。
他已经回来了不是吗?还她将房门再推开些,慢慢走进这间陌生的卧房。
床铺上只有叠好的棉被。她看着靠坐在床侧的男人。
他合眼仰头往后,丝散在床铺上。
她慢慢地绕到床与窗墙的那一头。全身重量全托付给身后的床铺,本来总是莹润清透的相貌,此刻依旧,头搀杂银白的发却觉得这个人没有什么生气,但还活着。
阿姨疑惑地说,有什么问题?他还活得很好。
她怕,这个男人瞒着阿姨,因为三只眼背后的靠山一倒,跟着被吃吧。
她也认定他还活着。因为她记得,最后一刻。在小陶无法置信的目光下,她终于收住自己停不了的食欲。
可是,现在,他连近在身边的铃声都没有听见,连有人进房来都没有察觉,他必须以这样的虚弱待上多久呢?一年?二年?还是永远都无法恢复?
睫毛湿答答地,甚至有些水淹她的大眼睛。他是为三只眼,并不是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柯娇娇,可是,她的眼睛就是无法离开他。
她努力维持不眨眼,放下背包,小心翼冀地蹲在他的面前。
“大陶?”她轻轻喊着。
他没回应。
她的声音略大了点。“薛重陶,是我,柯……三只眼。”
那睫毛动了动,细长的眼终干扬开来。
一分二十秒,他的动作还真慢。她正好也忍不住了,眼皮一眨,蓄在眼底的水滴就这样滑了出来。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黑溜溜的眼眸似乎在说:神经病,你哭什么哭?
她自言自语着:“我哪哭了。”是谁神经?依他坏嘴的程度,不趁机会嘲笑她才怪。
他是连张嘴说话的生气都没有了吧。
指月复轻轻碰到他嘴,他警觉并费力地避开。
她立刻收手,改而明目张胆握住他的手。
细密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的面上,催促着她与他正视。
她偏偏不看他,反而把玩起他的手指。
这二夭,我一直在回忆,明明小陶送我回来前跟我说了什么,我就是记不起来……一直看见你的脸,我才想起,他对我说的话。”她沙哑道。
她终于对上他的眼,眼底藏着诡异的神采。
“小陶说,我很好吃心。”她一字一语清楚地说着。
他闻言,还来不及反应,或者,该说他根本无力反应,就看见这个丫头饿虎扑羊了。她力道拿捏不稳,竟然把他当柱子一样撞,他听见他的背脊撞击到床侧,痛感还来不及蔓延,又见她用力吻了上来。
这丫头干什么……
柔软的女体塞进他的怀里,他惊觉不对劲,接着,这丫头又试着蛇吻,想把他如蚌壳的嘴撬开。
细致的掌心整个捂住他的鼻子。一报还一报!
他眯起凶狠的眼。
她的大眸毫不退缩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