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张开眼,看着他手指不动声色落在她的人中间,像在探她鼻自心。
“……傅临春,我还没死。”
“我知道,妳死不了。”他上床,拉过棉被,没睡下,反而俯下头吻着她。
她心一跳,直觉搂住他的颈子。一头黑发落在她两侧,掩去了外界的视野。她主动回吻,试着以小火苗对抗大火球,吻着吻着,暗叫不妙,平常他随意,就算她翻身压住他,他也任她玩,现在她试着反击,发现他竟然不动如山。
娘咧!小羊终于化为大野狼啦!这次要惨败了!
火焰般的热吻让她无法把持,不由得竖起白旗,十指探进他的中衣内,抚模着他结实的胸膛。暖啊,真暖啊……真巴不得跟他融为一体,窃取他的温暖。
“真好,妳心跳还在……”他温声说道,吻着她的颈子。“今朝?”
“干嘛!”人要有始有终,把事情做完,再说话行不行?
他又吻着她的眉心,垂下眸对上她藏着月光的眼眸,柔声道:
“妳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她一顿,再顿,三顿,顿到最后,混乱的脑袋慢慢清醒,她低声道:
“你说错了吧?应该是,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是么?”
她满面通红,嘴角掩下住春意,把他搂个满怀,大叫道:
“傅临春,你真是懒得彻底!这世上,只有我才能让你感兴趣,让你悬在心口上,让你想一口吃掉我,是不?”这家伙真是走狗屎运了,明明懒到对女人没兴趣,偏偏不小心跨进她的世界,一头栽了下来!她就说,人人一喜欢上她就断不了的嘛!
他抚去自她眼眸落下的月光,而后轻舌忝着沾着她泪的指尖。
“什么是夫妻呢?多半,就像咱们这样吧,我心里多了个人,以往我窝在云家庄,是没事做,现在我窝在家里,却是因为这家里一直有我心爱的人在。”
她看着他。
他又轻笑,吻上她的额面,喃喃道:
“我喜欢上一个姑娘,本以为彼此有情,与她相伴到老,就心满意足了,倒也不曾想过其它,却不料,原来最是心爱最是致命,妳才是我的麒麟草。”他停顿一会儿,望着她,她一脸呆然,他又微笑:“今朝,这话我得要说,若是不说,也许哪日妳会遗憾,我也会遗憾。”
“……你要说什么?”她声音哑哑的。
他神色自若,笑道:
“没什么重要的话。我只是想告诉妳,麒鳞草能使人产生幻觉,终至发疯。这株麒麟草待在我身边愈久,将来爆发的威力愈是出乎意料,今年她才伴我第几年啊,我就差点走火入魔了。以我的本性,要走火入魔太难了。偏偏,在当下,我心想就这么入魔,是不是会好些?”他住口甚久,而后,沙哑笑道:“妳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她眼泪滑落,摇摇头,抿着嘴,抱住他,骂道:
“你这混蛋,我以后多注意自己就是了!娘咧,这样威胁我!报什么应?我要被雷打了,你也逃不开,你要有报应变成疯子,我也变疯子就是!”
她也不管那时她人死了,还怎么陪他疯!真是王八蛋!这个人,真的是性子温和吗?根本是藏着绝情的本性吧!
“好啦!”她哭道:“我发誓,以后没有偶尔玩乐了啦!我会保重,如果我还没有满面皱纹就去见阎王,那……”
“妳转世后,就来看我服了这株麒鳞草后的下场吧。”
她眼泪停住。
“……”娘的,真狠!暗临春性绝情,绝对是云家庄一大秘密,温和都是假面具。她大声喊道:“我发誓,我要还没满面皱纹就去见阎王,下辈子就、就回来看傅临春变、变疯子的样子啦!”娘的娘的!被吃定了!
“我放心了。”
放心?这就是他要说的“不先说出来,彼此会遗憾”的话?对!他是不会遗憾了,现在很怕遗憾的会是她!王八蛋!哪有人拿自己做恶咒!就是看准她哪天被阎王抓去下棋,她会拍拍不回头地走了……都嗝屁了,谁还管他啊!
难怪下午他抱她回来时,他不发一语。她觉得奇怪,但因为太困了只得先沉梦乡,在合上眼时,看见他转身对着窗外不知吐什么……吐血吗?
思及此,她心里咒骂的次数降为零,抱紧他,嘀嘀咕咕着,突然觉得,以后打雷时,她可能不那么害怕了。她嘴角翘翘,很不害臊地转移他的注意力,问:
“那哥哥现在是要继续呢,还是要睡大觉?”
这一次,“哥哥”两个字带着几分瞹昧与情意。
他那黑黑的眼儿,竟如云家庄七彩烟火的灿烂。他慢慢地道:“继续吧。”
她本以为他会说随便,她就可以说她要继续。然后翻身压住他,哪知他会蹦出这个答案来。
她赶紧要推倒他夺回主控权。她就爱跟他这样玩,平常他也随她——
推,推,推——
推不动啊!
娘喂,壮烈成仁了……这是她最后残留的意识。
这一夜,她淹没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淹没再淹没,淹到最后,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爬上岸又被人拽下大海,救命啊!她发誓,她保证会活到七老八十,让她上岸吧……她再战江湖的功力是很弱的……
她认输了!以后再也不敢拿他当布女圭女圭玩弄了,布女圭女圭反击是很可怕的!
暗临春的本性,根本不是温吞,也不是绝情,而是报仇心重的小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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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今朝!”
罢下马车的李今朝,回头一看,惊喜交集。
“兰青,真巧!我们一块到家呢!”
兰青快步走来,大妞在后头拖着棒槌追着他,最后兰青叹口气,回头一把抱起大妞,才朝她走来。
她迎上前,笑道:
“说好的,说好的,你不准再把大妞留在这儿,跑出去帮五叔找配制血鹰解药的方法!你至少得在这里留上两个月,天天陪我们一块吃饭才行!”
兰青笑道;“以后我要留多久都可以。”他任着大妞拉扯他的头发。
李今朝一愣。
兰青柔声道:“解药,配出来了。”
她目瞪口呆。
“我与傅临春带着药回来,中途遇上岳观武。正好,解除血鹰,需要内力雄厚的高手,岳门主二话不说,愿意耗去数年内力,与傅临春轮流助妳化解药性。只是岳门主有要事缠身,我一时等不及,先回来通知妳这好消息。”有人相助,绝对有益今朝,难怪傅临春愿意耐心等着岳观武,以防岳观武临时改变主意。
兰青见她一脸呆傻,不由得笑着弹了弹她的额面。
“以后,又是生龙活虎的李今朝了。”
她闻言,一喜,击向大腿,喜孜孜道:
“说得对!以后又是生龙活虎、夜夜笙歌的李今朝了!从今天开始,家里不买茶,改买酒了!”
“……”兰青叹息。眼前这大姑娘,不管有没有中血鹰,其实是没差的吧?
尾声
三年后——
云家庄所居之城。
近除夕的倒数日子里,街上人来人往,城里商楼内,却是安静无声。
现在的李今朝,眼角有点笑纹,乍看之下,带点市井气息,肤色健康,心境有时跟孩子差不了多少,跟大妞赖皮,可以一路赖到她枕边那个男人,无耻至极,但此时此刻,她一身干净俐落衣裙,负手跟着杜连之上了二楼。
“就在里头。”杜连之道。
她点点头,跟着走进特别室里。特别室空无一人。她听见杜连之讶声道;
“还没来……也对,是该由我们等彭老板,礼数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