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了一会儿,她伸个懒腰,道:
“江湖人的婚礼,我还是头一遭参与。”她早就醒来,只是懒得坐直而已。
“这跟一般百姓婚礼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多了点随性而已。”他微微笑道,先行下车,而后托着她腰身,让她跟着出来。
同是坐马车,先前她躺着进出,现在却能自由活动,他的目光略带隐藏地,追寻着她健康的身影。
她偏头打量车厅外热闹的景象。她长发轻扬,一身雪衣,腰带仅仅及膝,等着他上前,说道:
“闲云,邓海棠原是喜欢你的,后来却让人夺爱,唉,仙子般的人物呢。”
他淡淡看她一眼,依旧有笑。“屠三珑是个不错的人才。”
“嗯……”嘴角整个翘起,明明是俊俏的脸色,如今却显得有点可爱。“你遗憾吗?”她非常感兴趣。毕竟是美人啊!
“我一点也不遗憾,心爱的人一个就够。”他有意无意加强后面那一句,果不其然,他见她脸微微红了。
她还不习惯这样的亲昵,他知道,但她必须习惯,才能慢慢淡化她内心的疤痕。
“那三天来,真是辛苦你了。”他笑道。
一想起那三天,江无波头就有点痛。公孙纸没说清楚媚香持续三天,害她以为自己兽性大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见疯狂的事,唉,所幸,她能忍,把持住自己,了不起!
俊美的面庞俯近,她一跳,杏眸未闭,就这样看着他轻轻吻上自己。
唇办有些发热,她双手交于身后,没有回应他。他也没闭眼,黑眸如春潭,以前总觉得他眼中无潭,现在才发现他的眼眸、他的嘴,甚至他浑身的光彩都是给自家人的,世人只会看见他高洁的清冷外貌……她想,太高洁的洛神是不会这样吻人的。
她慢慢垂下眼,拳头开始紧握。
他轻浅吻着,又吻,最后终结在她发热的耳垂。他在她耳侧道:
“这次,没有药味。”他也希望永远不会再喂她药。
她讶异地看着他,一脸疑惑。他又笑:
“无波,你的忍功真是举世无双了。”
“过奖过奖。”她沙哑道。这是习惯使然,不能怪她。
他直起身子,指月复轻触她的颊面,而后轻舌忝触模她的那指头。
她咳了一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方为克制之道。
“走吧,要让主人久等,就是我们的不是了。”他微笑。
她点头,道:“闲云走前头。”她还是习惯尾随在后,避免过多的注意力。
他潇洒一笑,转身走出车厅。她这才模模嘴……她也不是要忍,就是惯性地控制自己,没有吻回去。
真麻烦啊……这个不忍、那个要忍,她都快调适不过来了。
说起来,要比克制,她是万万不及面前这个九重天外春色无边的天仙。她中媚香的那三天,只有闲云接近她,但他竟然毫无反应,她不知该说,是媚香无效,还是他有问题?
这样相比,她真是逊色多多。方才他吻她时,她差点把持不住,就地扑倒他……这男人,是头狼,自从有了义兄妹的承诺后,他的尺度放宽了,亲昵的举动如天罗地网罩住她。她知道他想什么,他想腐蚀她过去的观念。
他回身,瞧着她,目光冷中带着暖意。
在他眼里,她也归类在自家人里,才能享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可是,为什么他始终不问她那三天春梦到底梦到谁呢?
他是太有自信了呢,还是男人的矜持让他拒绝追究?
可是,她好想发问哪!那三天一直有他相伴,他身上多少沾了点媚香,难道他连个小小春梦都不曾发过?
她咬咬牙,咕哝—句。
“无波?”
她叹口气,跟上他的步伐。
“忍来忍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不学勾践尝粪便,没必要忍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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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喜厅,她就注意到一件十分不对劲的事,江湖儿女穿着随意本是常事,但她发现有些女侠穿着跟她很雷同,除了颜色不同,那短短的上衣,长长的裙子,腰间长长的锦带,连衣料出处似乎都来自同一处。
彷佛,多了很多的江无波。
鲍孙纸察觉她的目光,咳了声,委婉道:“当个仙子是很辛苦的。”
“……云家庄因此赚了多少?”她平静问道。
她终于明白,云家庄的金矿在哪里了。难怪会这么热中替她封起仙子名号,还让她有空没空都得上女眷处走走。
要养一家子人真不容易,此刻,在她眼里,本来高风亮节的云家庄忽然镀上很俗气的金光。
有钱,才有她的全油小烤鸡……她叹气。她不得不说,云家庄,会在江湖上延续很久很久。
为了保有她的独特性,避免到处都是江无波,所以她月兑离屠三珑的喜宴。她随性闲逛着,路过一处时,停下脚步,缓缓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那声音,是轻微的铃声。她跟何哉离开白明教时,就是以布包住铃铛,才会有这么不惊动人的声音。
她寻思一阵,步出院子,果然看见黑暗中有白明教的人。
凌厉的长鞭破空击中男人,男人跌飞到她的身边,她动也不动,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黑暗中的车艳艳。
五个天奴,一个车艳艳,阵仗算是不小。她看见其中一名高大的天奴扛着布袋,那布袋里的喜衣正是新娘子所有。
“你……”车艳艳眯眼,望着她的衣衫。“你……是无波仙子?”
“是。”她承认。
“正巧,我正想看看公孙云唯一允下的义妹,你倒是自投罗网了。”
“……”
“江姑娘,你快走!”那男人正是贺容华。他挣扎地爬起来。“你快去通知闲云,邓海棠被劫走了,你弟弟在喜房也被打伤了。”
弟弟?她想了想,而后想起那个很有本钱胖下去的小江弟,她终于皱起眉头,忍住心头不悦。怪了,为什么她会不高兴?
车艳艳看不清她的长相,上前一步,一见她俊俏的脸庞,不由得发怔。
“你……”
她叹气,正要答“你中奖了,是我皇甫沄没错”,忽地听见车艳艳再道:
“你生得还不错,如果是男子更好。”
她闻言,差点扑地。这车艳艳是不是太花心了点?连她都看中了?
“可惜,今天你们一个都走不出这里。”
“车护法抢新娘子走,不就是为了要逼出某人来吗?”
“你怎么知道……你这声音我在哪听过?”
“咳,在哪听过不重要。”江无波压低声音。“重要的是,你曾亲眼目睹皇甫沄的尸身,但贵教教主就是不信你,要你掳走银手三郎的妻子,重击贺容华,逼皇甫沄出现吧?”
车艳艳疑惑道:“是闲云推测的?”
她随口应了声,负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示意贺容华先走。
贺容华迟疑着。要他放下一个弱女子先逃,太丢脸了!
江无波叹道:
“咱们打个商量,你们要逼出皇甫沄,不如就掳我吧,掳了我,好过一个武状元的新娘子。至少,白明教不会被朝廷跟中原武林围剿,你掳了我,闲云自然会出面周旋,想法子交出皇甫沄。”
车艳艳沉思片刻,最后艳容漾着笑。
“这样做,太麻烦了。我谁都不放过,把她一块都给抓了,带回去!”
江无波闻言,喝道:
“贺容华,还不快走!”同时踢向扑来的天奴。
皇甫家的绝学,她只学了三成,不如何哉青出于蓝胜于蓝,但她想,她还能撑一段时间。
撑到贺容华逃命后,她就自动投降去。
第八章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熟悉的天奴铃在地牢里响个不停。至少有半年的时间,她没有听到这样的铃声,现在一听好刺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