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爬进疑似密道的地方,内心还有点茫然。刚才,她也看见那两个蒙面人在这附近找书信,怎么就不见他们寻到这密道?
倏地,她脑海浮现魏老爷颇有重量的虎躯……该不是她的重量救了她一命吧?
这密道不知通往哪儿?但有命就好!她吃力地爬起来,模黑往前走。
“咚”的一声,她撞上墙。
这一次,她紧紧守住她宝贵的食物,宁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要再丢掉一包食物了。等她出去后,把她看见的另一份名单背给显儿,一定大有帮助,说不得能早日拿到解药……这次能够死里逃生,老天爷是眷顾她的,她的梦还没有碎。
思及此,她定定神,回头看看那仿若隔世的火场,然后模着墙,低低咳着,顺着路慢慢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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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这是弯弯曲曲的,中途还有岔路。
她记住分岔口,选择其中一条往外走。如果这是魏老爷的逃生之路,她得说,这个魏老爷真是下了重重设计,先是重量够才能开密道,密道内又有岔路,即使敌人来寻也能拖住一时半刻。
她走了一阵,忽见前头有月光,不由得心跳加快。
她有点开心,明亮的月光仿佛暗示她的未来,只要有解药、只要有解药,就算短几年寿命都无所谓,不不,她还想活久一点,她比显儿大两岁,如果她再短命几年,搞不好显儿五十几,她就走了,那多亏啊……再多一点点就好……
前头已经月兑离密道,借着光她看见密道的尾端是假山内壁,一出去,就是魏府的院子。
她才来到假山内侧,正要出去,一个耳熟的声音令她毛骨悚然,立时止步。
“……公孙显进去救人了,可能救得了吗?这火势可大了。”耳熟的声音近在咫尺,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轻轻跨了半步,从假山后探出一双眼。
随即屏息。
有必要这么有缘吗?那黑衣人已换上平日穿的衣服,就站在假山面前,正背对着她,距离近到她可以细看他衣袖的绣工。
她立时捣住口鼻,强压住喉口涌上的咳声。
她该不该回去走另一条岔路?
正这么想的时候,她又看见这人像是下意识地抚着上臂的某个地方,问道:
“下半年的解药你拿了吗?”
“拿了。”这是在书房内另一名黑衣人的声音。
“是吗?这次出来,正逢平宁大会,屠大人也会到场,我本想暗自去领解药的,没想到会遇上公孙要白……这次,我定会带回她请功的。”语气略带异样,似乎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换得多份解药。
她听见“解药”二字时,欣喜若狂,这表示世上真的有解药!血鹰下了毒,就一定有解药!她可以熬,只要有解药,再熬一、两年都不是问题!
“公孙要白看起来没事,想必当年混进云家庄的画师来不及在她身上烙画。真是可惜了,要不,要带走她太容易,只要她不想死,一定会一块走。”
那耳熟的人浅笑:
“如果她真中了血鹰,一年内没有拿到解药,之后,就算解药到手,也无法控制她体内的虫子,等同无效了。但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中血鹰者未有解药,不及一年即死,哪有例外?”说到这里,语调似有悲凉。“咱们下场不也如此?年年有解药,却是治标不治本,一辈子都得靠它活命。公孙要白运气好,当年来不及在她身上植入血鹰,但从明年起,她就会跟咱们一样,一生一世离不开它了。”
假山外头一阵闷人的沉寂。
那耳熟声音又道:“差不多了,我功夫没公孙显好,离书房又远,这时算来是应该发现火灾了。你这暗桩继续待在魏府,等朝中大人通知吧。”
不知过了多久,山风才被阵阵冷风惊醒,她茫然若失地环顾四周,终于回到现实来。
“不能从这里出去,他会知道的。”她起身往回走,又撞上石墙,本想模着墙走去另一条岔路,哪知等了半天,她的手竟然没有反应。
她低头看着紧抱食物的双手,有点迷惑,试了好几次手臂才伸出来,模上冰凉的石壁。
怀里的食物掉在地上,她又看了半天,才讶一声,自言自语道:
“不行,会被发现的。”她一一捡起后,有些恍惚地走回密道。
黑漆漆地,路好短,一会儿她就回到岔路口。得选择另一条,她告诉自己,然后下意识地往另一条通路而去。
黑暗暗,就这样一直走着,没人发现,似乎也不错……
才走几步,她就听见有人喊道:
“山风!”
她转身循声看去,只知那声音来自书房密道的方向,但实在太黑了,她看不见来人是谁。
“山风!”
迎面有风,随即她被人狠狠抱住。熟悉的气味逐渐渗进她的鼻间、她的五脏六腑里,让她想起人生里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原来,她真的有过最快乐的日子。
“妳没事么?”
她仰头朝他灿烂笑道:
“我没事。你怎么也进密道了……你来救我吗?那多危险啊。”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在远方响起,但她想,可能是在密道里讲话的关系。她见他没有回答,又安抚地笑道:
“我真的没事,幸亏魏老爷有设密道,不然我一定死在里头。”她想了想,又笑着:“但你真的不该进来救我,我离开书房前,那里几乎烧个尽扁了。”
她看不见他,却觉得他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直望着她。
“你怎么了?”
“山风,妳浑身湿透了。”那声音,极其轻微,怕吓碎了她似的。
她噫了一声,模模自己的颈子,讶道:
“真的耶。”她有点不在意,偎进他的怀里,笑瞇瞇地:“大概是刚才我在书房被吓坏了。”忽然间,她无法满足这样偎着他,干脆任着满怀食物落地,用力抱住他的身躯。
“山风!”
她不肯放手,闭着眼甜甜笑道:
“显儿显儿,我好爱你,我好爱你,我这辈子没这么爱过一个男人,我想每天抱着你每天想着你……”愈说愈轻声,整个人逐渐往下滑去。
鲍孙显动作极快,托住她的腰身,踢起刚掉落的糕点,就往她嘴里塞去。
她也不拒绝,忙着狼吞虎咽,直到月复部没那么痛的时候,才抱怨道:
“有沙子。”
“山风,到底出了什么事?”深沉的声音,在密道里显得格外沙哑。
“没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显儿,你叫我一声要白,好不好?一声就好。”
他凝视她一会儿,轻轻环住她的身子,而后猛地用力抱紧,不理她是否被勒得疼了。
“要白,妳的路,我一直在走,如果妳放弃了,那就是否决我过去的努力!”他在她耳畔咬牙说着,声量极轻,却是十足的戾气。
她轻笑:“我知道。现在咱们进一大步了,只要有名单,就有希望;只要有解药,我就不用再过这种日子。我很期待,真的。咱们快点出去吧,要不,延寿他们会担心的。”
鲍孙显细细审视着她的面容,最后,他抹去她脸上的污渍,月兑下外衣让她穿着,代她拿起剩下的食物,拉着她朝其中一条岔路走。
“不,我想走另一条。”她轻声着。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地走进她选择的岔路。
“是谁放的火?”他问。
“我不知道。”她道:“我回书房拿点心,突然有两个黑衣人进来,他们在找某样东西,后来就发现我了。”
“妳看不出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