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耳畔低喊:“青青……青青……”整张脸埋进她的颈间。
她动都不敢动。之间他俩最多了不起拉拉手,佛哥哥从来没有主动要求抱过她,他抱得好紧,紧到她有点不舒服,鼻间斥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温爷爷说得果然没有错,他真的喝了酒。
她有点腼腆,悄悄环住他纤细的腰身,感觉他颤了下,她立刻要松手,他却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
“青青,妳别放手。”他低声说。
她抬起眼,在近距离之下看见他俊脸带着晕红,虽然极为迷人好看,她却知道他真的喝了不少酒。这个酒,他喝得不痛快吗?
“佛哥哥……你不开心吗?”
“一点点。”他展笑:“见了妳,心情就好了。”
“我……今天很开心呢。”
“真的吗?”迷人的笑意加深:“妳开心我也开心。青青,我听温爷说你们要留下了?”
她注视着他,慢慢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咱们昨天被抓走的同伴给放回来了……佛哥哥,昨儿个我没跟你说我团里有人被抓走的事吧?”
“没,妳忙着跟我聊东聊西,就没聊到这事儿。对了,妳团里出事了啊?”
“现在没事了。李家团的人走了,所以咱们会留下来一个月。”她目不转睛。
“那挺好的。”他笑道,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看,忽地问道:“青青,妳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她摇摇头,扮了个鬼脸。“昨天晚上跟佛哥哥聊个通宵,今天我鼻子不太好,大概受了点风寒。”
他皱眉,模着她的额面。“有没有看大夫?”
她笑了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个觉就好啦。”
“……青青,妳不大喜欢这世上其它人,是不?”
她愣了下,细声答道:“我谁也不喜欢,只喜欢佛哥哥。”
他闻言,扬嘴一笑,柔声说:
“青青,妳十六了,我……本想等妳到十七、八岁再迎妳过门,可我想了想,正好我三年服孝满了,再过一年,我十九,不宜娶妻,所以……半年后,我来迎妳过门,好不好?”说到最后已有点语气不稳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
他心里有点紧张,硬挤出他自认还算惑人的笑颜来。
“青青,好不好啊?”
她回神,猛眨眼,然后低下头好象在想什么,万家佛内心有点急了。他是真打算等青青十七八岁再娶回家的,但经此一回,他才惊觉以往都被青青的笑颜给蒙骗了。因为她对他笑得太开心,所以他一时忽略这世道有多糟,糟到他的青青随时都会出事。
他这么聪明,怎么都没有发现青青讨厌这世间很久了?他一直以为因为她自幼失去父母,多少有些怨世间不公,却从来没有想到她跟着温家团行遍大江南北,亲眼看见了什么、亲身面临了些什么,他真是个傻瓜,以为她笑得开心,就什么烦恼也没有。
现在,就算他还没有完全稳住自身的势力,也要先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深吸了口气,再道:
“青青,妳是不是觉得太早了?要不这样吧,等年底好了,这之前,妳先以我未婚妻的名义住在万家里……”
“佛哥哥。”她突然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看他,桃子脸有抹隐约的快乐。“其实要是哪天我上平康县找佛哥哥,却发现你娶了妻,我一点也不意外。”
“啊?”他的妻子不是她吗?
“我以前一直是这样想的。咱们虽然立誓,可那毕竟是很小很小的时候,长大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好象不怎么相配,当青梅竹马的,不见得一定会永远在一块……”
“妳胡说八道什么!”他不太高兴。
她开心地笑,桃脸红红的。“佛哥哥,你要娶,我就嫁,用不着等年底。以前我们说好的,等我嫁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等你跟我都头发白白的时候,有很多很多孙子围着咱们叫爷爷女乃女乃。”
万家佛闻言,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俊脸仍是一贯的微笑,但其实快乐得想要叫出来。不成不成,在青青面前,他得维持大男人的形象。他轻咳了声,从腰间掏出个牌子,笑道:
“我原是要问过妳的意见,再交给温爷当聘礼的,但我再晚点一定得离开,所以,青青,明天妳代我交给温爷,说这是定礼,等我能腾出空时,我一定过来跟他详谈婚事,看要多少聘礼。”
马毕青接过那个牌于,盯着了好一会儿,低声说:“是通行牌啊……温爷爷一定很高兴的。”她没问他是打哪儿来的,她也不用问。
“青青,妳不觉得奇怪我怎么有这牌子?”
“……是啊,佛哥哥,这打哪儿来的?”
他得意洋洋地:“我跟人杀价买回来的。”
“杀价?市场卖这种东西吗?”
他轻笑:“其实我通点门路,有个朋友交友广,认识三教九流,唔……他也认识什么高官吧,所以我问他有没有办法买到这牌子,他就给我变出来了,妳佛哥哥也算是个福星吧。”
“是啊,佛哥哥是我的福星。”她紧紧握着那牌子,鼻间一直传来他身上好淡好淡的酒气。这个牌子,到底是他喝了多少酒才换来的?
“青青……”
“嗯?”
“咳,临走前,我……能不能亲妳一口?”俊脸真是红到醉人了。真恼,明明他在那些贪宫污吏有权有势的人面前能面不改色地周旋,面对青青,他却紧张得像是初出世间的毛头小子。
马毕青浑身硬直,不敢看他,心跳加快地点了点头。
他大喜,小心翼翼地吻上她凉凉的小嘴。
他的青青,他的青青啊……在这种世间里,他只想要他的青青而已……有了她,其实这世间还不算太难过……从芮县连夜再回梁镇,为的就是再看她一面。即使知道身上酒气太重,还是想来看她一眼,果不其然,跟她说说话,原本阴沉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直到她僵硬得连动都不敢动时,万家佛才惊觉自己吻得太深太重,吓到了她。他连忙退开两步,模了模带着她气息的唇,低声道:
“青青,这是妳跟我的初吻吧?”语毕,从不认为自己会傻笑的万家佛竟然掩不住嘴角上扬。
“……”她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下。“佛哥哥,你没亲过人吗?”
“咳,有啊,刚才不就是吗?”他又咳了咳,向她伸出手。“青青,我送妳回屋吧。”
她双颊绯红地握住他的手,跟他慢慢走回去。
“佛哥哥,你会做些不快乐的事吗?”
“唔……不快乐的事啊,偶尔都得做的。”
“既然不快乐,为什么要去做呢?”
“因为,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快乐,有时候,我得到的快乐,源自于我做了那些不快乐的事啊。青青,妳还小了点,大概不懂,也不必去懂。”
她懂啊,她明白的。他也许不像她所想象中的单纯,却是会卯足了力,去换一家平安的男人。
“何况……”他含笑:“就算不得不去做些不快乐的事,回头看见妳就在这儿,我的心情就会好许多,精神百倍呢。”
“佛哥哥,我好希望跟你一生一世,白发到很老很老,然后手牵手一块走。”她一心一意地盼望。
“好啊。”万家佛柔声道:“一块白发到很老很老……这念头我很喜欢。”
褒子年八月初九
一觉醒来,满屋子的囍字,马毕青立刻想起昨晚的洞房花烛夜,桃子脸顿时如火烧。瞧见屋内无人,忙不迭地下床换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