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要漂亮……项姐的电话余音常常让我脑中呈现一大片白,坐在计算机前发呆半天。望着桌旁、地上小土丘般的资料,再看看计算机里被我杀掉的N个档,心中好不服气。于是,一次次不厌其烦地重画、重修,无非是想精确地拿捏分寸。从套书<姻缘簿>、<花神>,以至现在的<六婆>,我都费尽心思,想给读者耳日一新的感觉!这点,相信项姐及众作家们也都和我一样的想法。
结果出来啦!不知作家们和读者是否喜欢?但我真的已尽力维持“怪与美”的特色了。
每一次的合作案我都独自进行,尽量不受大多干扰,项姐给予我相当自由的创作空间;企画案的沟通,我们之间只有共识,而没有约束。或许是因为事前沟通顺畅,默契也够,画稿几乎都能符合顶姐的要求。而这些画稿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每张画稿的、主题和背景上,隐约或明白地影射出、主角的特质和身分,每张画稿的小细节其实都有可堪玩味的“意思”。
这次的<六婆>系列因为主角身分较特别,对万盛家族成员来说也是崭新的挑战。夏日炎炎,希望这异于以往的“口味”能带给读者很不一样的感觉。
序
师婆的灵感,是就近取材于书上的“河伯娶亲”——官员西门豹将诓骗女子入河当新娘的巫婆投进河中,一举扫荡骗财的巫婆,破除人民的迷信。
而真正的亚女自然也受到波及,不得不避居它地,从此地位一落千丈。祝氏巫女怨恨油然而生,就从这一代开始,世世代代诅咒西门家,而男主角就是很后代、很后代的唯一子孙——
写的是反传统的六婆之一,至于角色或故事有没有反传统,自然是由读者来评断。
一直以来,我对套书的感想是一种另类挑战,它跟单人的创作不一样,从接到套书主题开始时,脑筋会一片空白,必须花时间培养感情,然后花尽心血为它量身打造一个剧情,就算写到一半突生其它想法也不能走调太多,以免失去主题,无法配合其它的套书作者,这也算是学习一种团队的合作精神吧?(笑)所幸,项姐给的主题愈来愈另类,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项姐,模透万盛作者的心思,愈另类的兴趣愈能提高战斗能力,反而对以强烈爱恨为重的主题,我真是束手无策,恐怕要发呆大半年才会有一点结果出来——相信我,这一直是我写作生涯上的一大弱点。
另,这一次,写六婆,让我很开心的一点就是特别版里的前世今生。
从第一次接触到言情小说的前世今生,就有一种“哇,一定要这么惨吗?”的想法。书中,前世一定惨绝人寰,男女主角难以厮守终生,所以今生才能苦恋成功;若无法成功,没关系,来世再来一次……当年尚是读者身分的自己,一本接着一本看,看到最后因为太悲惨了,所以对前世今生的题材渐渐不感兴趣。身为读者的心很想跟作者们抗议,是谁规定一定要前世死不暝目,这一辈子才能排斥万难再相聚?
不过那时很傻,根本不知什么写信或传真,后来自己当了作者,也不能免俗地写了一本前世悲、今生喜的故事;更曾想过一本书里塞个前世今生大圆满,前五章写前世,后五章写今生,前世今生都快快乐乐的,呃……当了作者才发现这种快乐的前世今生对于整本书好象没有什么意义,写出来就是自己爽而已。(沮丧)所以这一次,利用特别版,写了一篇前世今生,让西门恩与祝十五在古代圆满结束,也在今生有美好的开始,写得让我非常开心、写得让我心好痒好痒,算是一圆当初身为读者的梦想,这倒是当初接下六婆时,始料未及的美丽收获。
楔子
“……”
“嗯?小妹妹,你在说什么?”少年坐在床缘微笑道。他的面色略嫌憔悴苍白,但相貌却十分清俊。
“什么叫恶灵?”
“恶灵?”他慢慢梳着她乱乱翘的长发,沉吟了会,答道:“那在众人眼里算不好的东西吧。”
瘦瘦小小的身背硬梆梆的,少年心里觉得奇怪。
“小妹妹?”他俯下头,不料她突然转过身来,差点撞上他的嘴,他心里无由来地漏跳一拍,连忙退后。
“她们叫我恶灵。”声如蚊,几乎听不真切:“那我就是不好的东西了。”
“胡说。”少年撇开脸咳了几声,才转回温柔笑道:“每家的孩子都是宝,连我这病鼻在大哥他们眼里都是宝了,何况你这小泵娘生得这么可爱呢。”有一副健康的身体,相貌又生得极佳,就算生自祝氏一族的巫术世家,将来的命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像没有细听他的话,只呆呆地望着他迷人的笑颜。
忽地,她像一头小狈扑进他的怀里,叫道:“笑笑!你好好,对我笑笑!”
少年被她撞得倒在床上,双手连忙抱住她的身子,怕她掉下床。他怀疑自己被撞到内出血,气一时顺不过来,猛咳着。
“别靠近我!咳咳……小心传染……”咳了不知多久,差点把心肺都咳出来,才勉强抑止。虚弱地张开眸,瞧见她皱着眉望着自已。
他微微一笑,道:“我没事。瞧,你送我的花也没事。”他从袖中拿出那朵扁扁的小白花。
“送花花,就笑。”她害躁地说:“你真好,只有你笑。”她忽停了一会儿,叫道:“姊姊要来了,我忘了要做的事!”
她连忙爬下他的身体,跳下床。
“等等,小妹妹,别忘了面具。”他赶紧坐起,拿起搁在一旁的鬼面具。“要忘了,你可完了。”
她用力点点头。“你不说,我不说,姊姊不会知道我拿下面具过。”她闭上眼,等他帮她戴上面具。
少年俊秀的脸庞抹上淡淡红晕,想起之前她说拿下面具的意义。反正……反正只有他俩知道,不要泄露就没有关系;何况他久病在世,何时离世都不知道,就当他不知拿下面具后的意义吧。
她闭上眼,小脸白白的,白到几乎透明,让人怀疑她之前究竟在什么地方生活,仿佛没有照到阳光;头发虽柔又软,却不黑,身子瘦瘦小小,思考也有别于旁人,他想起她方才说的话——
沉吟一会儿,他捧起她的小脸,轻轻柔柔地在她额面上亲上一口。
“你在做什么?”她张开眼,好奇地问。
脸微红,他柔声说道:“这叫怜惜,就是很疼很疼你的意思。不管旁人叫你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人的命都是由自己来决定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笑就笑,你瞧,像大哥哥,活了十多年,要出门还得靠人扶持、要人照料,相较之下,你这个小恶灵,是不是比大哥哥好多了?何况,你待在我这里也有好几个时辰,我也没有什么事,是不是?说是恶灵,那都是骗人的。”
她的小嘴微张,眼睛张得大大地。他被盯得脸庞燥热起来,心里虽有些失落,但仍然小心为她戴上像鬼一般的面具。
“我想跟姊姊一样当巫女。”
“那真好。”他笑道。
那醉人的笑容深深刻在她的眼底,她月兑口:“生病不好。我当巫女,照顾你。一直一直,只要你笑笑。”
他闻言,心底滑过异样的暖流,笑道:“好啊。”如果他的笑,能让她开心,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忍着病痛,对着她笑容满面的。
“等我喔,等我回来,都不能离开这里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