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在练习走路,那就是行动不便了?基于助人之乐,他背她回房也不是问题啦,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他没有邪念,但若被旁人瞧见了,这……
“大哥哥,你帮我忙,以后你来找你的石头,我可以保密;等我的双脚方便了,我也帮你找。”
他大眼一亮,月兑口:“真的?”见她天真地展颜笑着,年纪足当他妹妹了,他背她回去也不算什么嘛。他说服自己,慢慢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补充道:“我受了点风寒,你小心传染。”
“好。”她怯怯笑道。
就连声音听起来也天真可爱,他忖道,不知不觉松了心防。软绵绵的身子突然靠在他的背上,他也不作其它想法,一个用力,便将她整个人背起来,问了她的屋子在哪儿,便慢慢地走过去。
“若是哥哥或者爹,也会是这般感觉吧。”趴在他背上的罗灵琇满足地说道。
“啊,你没见过……”他硬生生改了口,笑道:“我若有妹妹,也是会像你这般吧。”
这人真老实,她想道。她的手指轻轻模着他的大头后脑勺,不动声色地俯近他的后颈,闻着淡淡的微妙香气。
这香气虽属异香,她分不出是哪种兰花的品种,但是明明熟得紧,怎么会不是她兄长的呢?
“真怪,明明就是这股味儿,我睡着时直闻到,还以为是大哥在旁陪我的味道呢。”还是陪在她身边的,其实是眼前这大头哥哥?
“什么?”他听见她自言自语,赶紧道:“是不是我走得太快,让你头晕了?”
“没,没的事。”她赶紧回答,迟疑了下,突然用力拍了下他的大头。
邵兰草呆了一下,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头好大。”
“是很大啊。”他笑道,不以为意。
这人的个性也好像挺好的呢,罗灵琇又模模他的大头后脑勺。若是这人是她的家人,多好。
她直模着他的头玩,邵兰草也不生气,就当她是小孩子在玩耍。
“你的宝物是石头,那石头必定很重要喽?”她突然问道。
“很重要,跟我的命一样重要。”他认真答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到我家来?”
“这……是我不好,一时不小心丢了过来。我……我住你家隔壁,排行老二,你若不介意,就叫我一声邵二哥。”他的脸微微发红道。只觉既然她都不认生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作矜持。
“咦,你要当我哥哥吗?”她高兴说道,细瘦的双臂环紧他的颈子,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你不嫌弃的话,咳咳。”
“不嫌不嫌,我兄长从我醒来后,一直没时间来看我,现在我多了一个哥哥,当然好,当然好。”她略嫌激动地说道。
邵兰草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她格外地亲热,是因为这缘故啊,思及此,又想她天真的笑颜像个十足的小孩儿,他就真当她是小妹了。
从小只有开春这个兄弟,偏开春的兄弟情极淡,娘亲也没再生个弟妹,让他永远只能当个可怜的弟弟;小时候多想要个妹妹疼,但又怕娘亲生下来,万一是个大头妹妹,又遭开春欺负怎么办?
这想法如今想来虽好笑了点,但却是小时候让他担心受怕不已。现在,他无缘无故冒出了个小妹妹来……也不错啊。
邵兰草正在回忆的当口,突然发现颈间温温热热的,还有女孩家身上软软勾人的味道,他吓了一大跳,微侧脸瞧见她把小脸探在他颈旁,正兴致勃勃又孩子气地望着他。
“怎么啦?”就算他头大,也不是人间异事,没有必要用这么好奇的眼光看着他吧?
“二哥,那石头很重要吧?等我双脚稳健了,你若还没找到,我再帮你找,你告诉我,那石头为什么对你那么重要,好不好?”
不好,那是他一个人最珍贵的秘密,脑中闪过此念的同时,心里又对她有意要帮忙感到窝心。他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那是我的梦……”
“梦?石头跟梦有关系?”她好奇问。
“那小石头是打我有记忆以来就跟着我的。我娘说我出生时,没有人注意到这石头到底有没有存在,后来是要喂女乃时,才发现我手中握着那块小石头,几次想要丢掉,但都让我给捡了回来……”
“陪着自己十几年,的确是很重要。”她点点头附和。
他见她没有因为小石头本身的价值而嘲笑他,心里微热,又道:
“我本来没有发现的,但自前几天我的小石头丢了,我从小到大的梦也不见了,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梦出自于我的小石头……”
“梦?二哥,原来你也常作梦吗?我也作过梦,不过我醒来时,总是记不住呢!”
邵兰草微微笑着,心里有些开心,知她全然信了自己的话。
自他开始没法作梦后,他心急如焚,却无人可诉;若告诉开春或娘亲,肯定会被当疯子。他努力再入睡,想要梦见那鬼,那鬼也不再出现,在没有人可以商量之下,他只能一个人偷偷焦急;他也没有像开春的聪明才智,只能土法炼钢用最费力的法子找他的小石头。如今有人可以倾吐、可以商量的话,那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转机。
“二哥,然后呢?”
她信赖的声音如天籁,让他心一动,不由自主地将心里积久的烦恼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啊……”她被扶坐在床上,沉吟道。看见他快步走到门口。
“二哥,你要走去哪?”
“我……我想男女授受不亲,我站在门口就好了。”他搔搔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楞了下,展颜笑道:“二哥,我又不会吃掉你,外头虽有太阳,可是很冷呢。你进来,不会男女授受不亲。”
听她喊自己二哥喊得很顺口,他心里高兴;又看她展出孩子般的笑容,他搔搔头,觉得自己好像小题大作了点,便慢慢走回房内。嘴里说道:
“你当然不会吃了我,我对你也不会心怀不轨,可是你不能对每个人都这样,这世上还是有不好的人……”见她受教地点点头,他的脸又红起来。“我不是故意要训你的,只是怕你不懂!”
罗灵琇用力地直点头,小声笑道:“我明白,你是为我好。老实说,你是第一个来探我的人,我心里好高兴,我醒后来第一个瞧见的人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呢……二哥,你说你住在我家隔壁,不知道我家有一个一出生就睡着的女婴吗?”她指着自己,笑说:“就是我啊。”
邵兰草闻言,楞了下。
“前几天,我莫名其妙地突然醒了,头一个客人就是你呢,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二哥,早上丫头来送过热茶,你自己请用吧。”
“好……好……”他呆呆地听从她的话,真的去倒茶喝。
热茶已经有点降温了,他却一点也不介意。忙了一早上,他的喉口变得更痛,一下子就将一壶茶喝了一半以上。
若是开春,肯定嫌这茶水不够热……他忽然闪过此念,并非对邵开春有所抱怨,而是由此可以推想她在这个家所受的待遇,似乎并不是很好。
“我想,会不会有一个可能呢?”
他回过神,问道:“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有没有一个可能,是她已经投胎了呢?”
“投胎?”谁投胎……他瞪大眼,茶杯差点滑落手里。“你是说……大姐姐她已经投胎了?”有可能吗?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