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们都是男的啊,靠这么近……当然不妥当啦。”
青慈的眼睛飘了飘,又贼笑:“咱们靠这么近是有理由的嘛。”勾在青仁肩上的手肾滑下,落到青仁的腰间。
青仁一怔,正要推开,青慈却狠狠的搂住不放。他虽矮上青仁一个头,力道却大他好几倍。
小埃吃惊的瞪着他们。
“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啊,就像是爷跟孙姑娘一样,所以,你死心吧,小埃,哈哈哈……小埃!”青慈连忙左脚一勾,勾起她吓昏的身子。“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经吓啊?”
“无聊。”青仁低声说道,青慈正要说:“谁无聊了?”他的话可有几分真实,忽地传来一声低叫:
“众醒!”
青仁、青慈一惊,连忙跑上去,瞧见豆腐铺子有名圆圆胖胖的少妇抱住众醒,那模样彷佛泰山压顶,压得众醒喘不过气来。
无赦见状,推开那名美妇,轻轻拍了抽众醒的背,让她顺气。
众醒喘了几口气,才抬眼注视她。
圆圆胖胖的脸蛋依稀可以看出是:
“三……三妹!”她月兑口道。
“当然是我。”孙众善笑咪咪地端了几碗豆腐汤到铺子后面的内堂,含泪瞧了众醒一眼。“我还当这一辈子……再也瞧不见你了呢。”事实上,见到亲姊,除了欣喜之外,尚惊讶她还活着。
“嗯。”众醒微微一笑。见无赦接过豆腐汤,小心的端到她面前。“方才在铺子前的是妹婿吗?”
“是啊。你以前体弱多病,别说是大门不出,连闺房也难出一回,自然是没瞧见过他。他人好心肝。又脚踏实地,当年咱们是身无分文的来这儿,十年了,他的努力让他挣得一家店。对了对了,你们先慢慢吃,我让孩子们过来瞧瞧阿姨。”
臃肿的身躯急急走出内堂。
青慈呆呆的看着她,再调回视线。“爷……这就是传说中那个长安女菩萨?”圆圆胖胖的倒是满像笑弥勒,至于女菩萨……好像有点不符合心中所想。
“我对她可没什么印象,记不住她是胖是瘦了。”无赦说道,心里盘算。
“三妹当年宛如慈悲女菩萨,纵是多年不见,她爱笑的天性依旧,也仍有慈悲心在。”
“可是……她……她好胖哪……”青慈搔搔头,难以想像前头铺子那个瘦巴巴的男人在半夜里不会被她给压死。
众醒淡笑,注视无赦。“若是我胖了,你还会想要我陪着你吗?”
“你若胖了,我求之不得。就算你胖如母猪,我都要你一辈子在我身边。”无赦回以一笑。“你不饿了吗?先吃点吧,待会她若找你叙旧,恐怕你连吃也来不及了。”
青慈又拨搔头,低语:“好奇怪,要我,就不会想娶个肥婆娘,到时不要说还来不及快活,先被活活压死才是真……”眼角瞥到青仁烧焦的牛面脸,心中忽地一动。将来若有人嫌弃青仁的半面脸,一如他嫌弃这胖女人……不不,谁敢嫌弃青仁!要他,他就不会嫌弃青仁烧得全非的半张脸。
众醒才吞了一汤匙的豆腐汤,外头就吵吵闹闹的。她怔了怔,见到五、六个小孩蹦蹦跳跳,鱼贯的走进来。
“是……都是你的孩子吗?”众醒吃惊。
“是。”孙众善瞧了无赦一眼,说道:“这可是我的姊夫?”
“不……他叫无赦,是……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歆口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赦倒是接了话。
“现在不是夫妻,倒也相去不远。”顿了顿,瞧见孩子围绕众醒,她露出温暖的笑。抚了抚他们的头。
心头唯一的柔软处被她攻陷。若是长相厮守,他是一点也不在乎是否有孩子,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三妹,这些孩子好可爱,但愿他们福福寿寿一辈子。”
孙众善笑咪咪的,移动圆胖的身躯将孩子们拨开,挤了个位子在众醒旁边。“有你一句话,胜过其他人的祝福,众醒,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很好啊,虽然粗茶淡饭,但心中快活。”一对姊妹花隅隅私语,孙众善不时大笑几声,众醒则轻言轻笑,淡如春风。
无赦目不转睛的落在众醒脸上。她瘦弱之身与孙众善圆胖的体型是天差地远,在外貌上,孙众善虽胖,却也能隐约瞧出她年轻时的貌美;而众醒貌不出色,病鼻缠身,二人之间仍有气质上的相彷。
他的心漏跳一拍,直觉众醒不该久留。他让她回避寺庙,也不愿她太过亲近有佛根之人,孙众善虽已成亲,但……但总怕她将众醒带了走。
“我还以为你这一生是无情爱可言了呢。”孙众善小声说道:“你虽少上寺庙,但信佛之心并不比我少,若不是你不曾出过门,也许这孙家女菩萨该是……”
话未完,无赦霍地起身,二人同时拾眼瞧了他,接连着铺子的布幔掀开,瘦高的男人向她点了点头,孙众善连忙站起,笑道:
“我相公要我上后院搬水缸过来,你们等等,我忙一忙就回来。”
“我去帮忙。”无赦向青慈施了个眼色,轻轻握了握众醒的小手,勾起薄唇。
“你在这等我,可要把这碗汤给喝完。”
众醒眼露怀疑,仍是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出去。
行至后院,无赦忽地开口道“孙众善,你当年与人私奔,难道就不曾想过你还有个姊姊,要她如何自处吗?”
正卷起袖子,扛起水缸的孙众善面无惊色,大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什么时候问呢?”先前瞧他,就不像是良善之辈。他的脸庞虽是好看,却有一股奇异的魔性,真十分惊诧众醒怎会与他在一块,但回头一想,众醒本就见不得恶人沉沦,会在一块并不足为奇。
“是我对不住众醒、对不住爹娘。事后,曾回头找她,却不见踪影。”
“哼,这是你的错。若没有长安女菩萨之说,你私奔之后,孙府也不曾遭人洗劫一空。”
“是人,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有人的地方,也就会有愚民、会有完全仰赖神佛的百姓。能信赖神佛是好事,但却时常遗忘了凡事还是得靠自己来。我与众醒同年同月同日生……”见他讶然的神色,她问:“你不知道吗?旁人都道孙府有个女菩萨出生时,佛光满天。我虽有几分助人的能力,有良善之心,却无像众醒一样的敏感,能感觉人心的痛……你怎么啦?”
无敝眯起眼,“同年同月同日生?”心里百般忌讳的事似乎有些明朗,宁愿相信这女人是在说假话。
她的话与众醒当日遇见他所说的道理相差无几,他却对此女并无任何感觉,是因为众醒才是……不,谁是神佛转世已不是最要紧的事。他薄怒问道:
“你当年能不必靠药草治疗众人疾病,必也能治众醒的病鼻。”西方能救众醒的,恐怕就只有这女人了。
“我不是大夫,怎么救人?”
“你想骗我?”欲抓她的手质问,却勉强忍下。“你明明能救人的,当年蒙你救下的人岂止一、两个人。芸芸之口,难道有假?”
孙众善摇头笑道:“我第一眼瞧你,直觉你是不信神佛之人,没想到会为了众醒……我承认年轻时候是救过些人,但却不多。百姓要的不是大夫,而是心安,如果模了我,能让他们心安,这又何乐而不为?余下的多是以讹降讹。我若真能治病,我早救了众醒,何需等到现在。”瞧无赦震愕的脸庞,她再直言道:“你瞧,我与众醒瞧起来谁老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