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让青慈他们去做吧。”他拉着她走向树畔。
小埃苦着脸,看着跳下马车的青慈、青仁。要她跳下去,其实也行,只是会摔个狗吃屎而已,身上的衣服是小姐的白衣裁制的,是旧了点,但大小适合,不必再露手露腿,要是弄脏了……
“求我啊,求我啊。”青慈咧嘴笑道。“要求我,大爷我可以好心的抱你下来喔。”
小埃怒眼道:“要我求你,不如让我撞墙吧。”
“撞墙?”青慈耸耸肩。“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就坐在马车上。青仁,我们去打点野食吧。”
“哇,等等……等等!我……我求你,青慈。”她叫道。
“青慈也是由你叫的吗?大声点,叫大爷。”
小埃的脸又青又白,瞄了眼事不关己的青仁,说道:“你当我自己不会跳吗?”
“那你就跳啊,最好跌个狗吃屎,反正你瞧起来前胸平平,被压扁了也瞧不出来。”
“你!”脸蓦地胀红了,想起那一夜她衣衫残破,是青仁救她的,也……也该瞧见了她未发育的胸。
青慈瞧她真怒了,大叹口气。“好吧,好吧,我抱你下来吧,免得到时让孙姑娘气了;她一气,头子也不高兴,我也跟着倒楣。不过你小心啊,别把你那个平扁的胸部贴到我身上,我会全身起疙瘩的。”
“我自己跳!”小埃薄怒,眼一闭,豁出性命的往下一跳。
“小心……哇,好痛!你怎么这么重啊!”青慈趴在地上叫道,他的背上坐了她。
她脸一红,连忙跳起来。“对不起……”眼角又瞄了青仁一眼。
青慈眼尖,瞧见了她这一眼,再看看青仁的面无表情。他搔了搔头,用力咳了咳。“青仁,咱们去打野食吧。”
“嗯。”
青慈忽向她恶笑一阵,搭起青仁的肩,大摇大摆的走去。
嗤的一声,众醒低笑。
“笑什么?”无赦的目光尽放在她身上,见她笑了,目光也柔了。想要她到心痛,连情绪也跟着她打转。
“我笑青慈真可爱。”
“青慈?”他眯起眼。
“你别误会,我是笑年轻的孩子真好。”
“你还有许多日子要过,不也年轻得很?”迟疑了下,拉起她的手。“我这样拉你,你会不舒服吗?”
“不……”从他的手掌传来了热度,而他身上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即使山野间有浓郁的草味,也覆盖下住他身上的味道。
“我要你习惯我的气味、我的存在。”他的语气听似平静,却掩不住他的霸道。他的个性向来是为所欲为惯了,脾气也是不得他心即迁怒他人,而现在,对她是万般的好,盼她能有一丝的爱他……不,他不要这么一点点的爱,他要就要全部的她。
“痛……”他握疼了她的手,她的蛾眉蹙起,抬眼瞧他。“你大用力了。”他立时放开,被他抓的手己有淡淡的红晕。
他懊恼道:“我并非有意要伤你。”
“你没伤到我,只是用力了点而已。”她淡然笑道。
她的笑容安详自在。他不爱看她这样的笑,这种笑容仿佛超月兑红尘之外。他忍住未置一词,牵着她走向林中深处。
“是……水声?”她微微惊讶。
“这附近有湖,你可以趁着青慈打野食时,先清理你一身风尘。”他面不改色的说道。
“啊……”他想得倒周到。
他邪气的眨眨眼。“没人在附近,就算有,也不会有命看你。能看你身子的人只有我。”
她看了他一眼,再瞧瞧随风浮动的湖面上迟疑了下,问道:“我洗澡时,你要做啥?”
“自然是当守门人。”
“男女授受不亲,我瞧你还是先回去……”
他眯眼瞪着她。“你都是我的女人了,为什么我不能在此?或者,你想趁机逃跑?”
“我能跑到哪儿?跑了两步,就让你给抓住了,既然如此,我还跑什么。”
“只要你有想跑的心念……”
“我若想跑,当初又何必跟你上山。”她柔声道,忽然察觉他患得患失的心情,她心有不忍,月兑口问道:“为什么会爱我呢?”似是爱得如痴如狂。
曾经听过店家大哥提到断指无赦之狠,怕是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相处的这段时日来,隐约可以感觉他可以对任何人残忍,唯独对她多了一分柔情。
时常可以发觉他眼底充满激烈的感情,然而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极力的温和,这也只有对她时才会有的奇景。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救过我的人。”他答道,黑瞳浮现了激动。“这世上,只有你不曾嫌弃过我。”不曾用当他是妖孽的眼神看过他。
如果说,这世上还会有谁爱他的话,那也只有她了。
“会有很多人不嫌弃你的。”
“又要回到原点了吗?我管旁人嫌不嫌弃我。你不曾嫌弃我、不曾敌视过我,就算我曾经双手沾满了血腥,你也不曾放弃过我,不是吗?”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口气刚硬:“就算现在你放弃了我,你瞧我会不会放你走。”
雾气染上了双眸,她撇过头不敢瞧他,呐呐道:“我……我想清洗一下,你转过身吧。”她放开了他的手,涉进湖里。
湖水清清凉凉,沁透了她的心。不敢看他的脸,因为泪欲夺眶。为什么会想哭?因为怜惜他的过去吗?
他不曾有人疼爱过,所以造就了今日的他。如果当年她紧紧跟着他,会不会今天的无赦是另一番面貌?
心头说不出的滋味,那股酸气涌上胸口,又酸又难忍。湖里是她的影子,夜色渐暗,只能瞧见自己迷惘的脸。
在迷惘什么呢?不是想要拉他月兑离充满罪孽的生涯吗?就算现在,心里仍然坚定其意,盼他能早日摆月兑罪恶,可是……为什么每每瞧见他细心侍她,心头酸楚便增了几分?
第六章
他没转过身,也没别过脸,就在湖畔的草地上坐下,瞧着她背对着他月兑下衣衫,她虽隐在巨石之后,却还是能隐约看见她雪白的身影。
如丝缎的黑发没入水中。纤细的肩头几乎一捏即碎,使曾经瞧过她的身子,心头仍是情潮翻搅,难以自制。
他半眯着黑眼,目不转睛的。
为什么不能要她?他向来随心所欲惯了,要她就要她,她终究还是他的人啊。心头不由自主的浮现这想法。
万一,强要了她,她却又呕了血,该怎生的好?他没忘两次的碰她,皆让她难以承受他的气味而呕血。这是巧合吗?宁愿相信是巧合,偏偏他的理智告诉他:若是巧合,天也会飞鱼了。
俊雅的脸庞立露凶相。为什么?就因为她拥有菩萨心肠?就因为他恶贯满盈?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所以不能要她吗?
他就不信!不服他们之间的距离。与愤恨交错,几乎让他走进湖里强要她,脑海却浮现了她呕血的样子,心头一软。
“倘若我真碰不得她,为何不让我呕血?为何不让我承受她所承受的苦?”他双拳紧握,是恨是痛也是怨。
什么叫心痛,总算是见识到了。但虽心痛,却也心甘情愿,只要她能陪着他一生一世,就算每天遭受焚心之苦,他又有何怨言?!
“头子,可以用饭啦。”青慈走近说道。
“转过身去!”
青慈一听他暴喝,连忙转过身不敢瞧他,“头……头子,发生什么事啦?要不要叫青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