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知道。”聂沧溟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打狐狸岛呢?咱们虽亦商亦盗,可从不伤害沿海一带的居民。他们以走私为生,我们便保护他们出海,骚扰百姓的是双屿出来的倭寇跟佛郎机人,朝廷为何不派战船对付他们?”随玉皱眉,纳闷问道。
“这正是问题所在。”聂沧溟斟酌着开口:“我怀疑双屿之中有人知道了你的身分,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狐狸岛以及狐狸王。那人必定认识朝中大臣,所以才有一连串的消息传出,说咱们聂家出了一名海贼,所以我才要你上北京见七王爷。他与咱们的长辈是世交,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可人都是要顾自己的,他得先确保你不会为他带来麻烦。”他又沉吟了会。“你可还记得四年前,三弟外出之际被人弄断双腿?”
话不必点得太明,聂泱雍便已猜到了大半。原本闲散的心思集中起来,他眯起的眼流露出残暴。“我以为那是不肖书商所陷害的。”他的声音沉了下来,随玉有点惴惴不安地瞧着他。
“咱们都是这样以为,可凭兄弟们的能力却始终抓不出这名书商。出事那天,他要见的是名官老爷,事后,那官老爷死了,据说是暴毙。”
“有人是专冲着我来,是吗?”聂泱雍喃道,随即狠狠的发笑:“好,就让他来,我倒要瞧瞧他要如何毁我后路,想动手,我就等他来。”他的眼落在随玉身上,随即皱了皱眉,稍稍缓和。
他的个性恶劣到已是无药可医,即使对着自己的兄弟,虽有几分感情,但也不愿因此克制自己邪恶的因子作崇。时常,在阳光下能隐约感觉他的血是冷的、是黑的,充满了野蛮,这是天性所致,兄弟里没有像他这么诡邪的个性,他不克制,因为连他自己都喜欢这样的个性,但随玉会畏惧,所以他稍稍收敛了。
她不说,但可以感觉得到她对于他这样的一面有着不安,她还年轻,正直而纯洁,盲目的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当她再继续成长时,也许就会否定他邪恶的个性。他嗤了一声,会顾及她的情感,是因为他要一个心甘情愿的妻子。
他亲自教养,却忘了灌输感情,拜泱阳之赐,他及时发现了她对他的感情在男人与女人之外。他要她——爱上他,就算不能,也要她懂得对他起非分之想;他要的除了一个他教养出来最适合他的女人之外,也要这个女人不要冷若冰霜,这是他所认定的夫妻间最基本的情感。
他要的也是能够分享他想法、分享彼此间感情的女子。即使那份感情并非爱情。
聂沧溟将一切尽收眼底,又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挖走这个船工不易,得冒着跟狐狸王面对面作战的危险。
“休息个两天,我让你跟七王爷见上一面。他是个好人,但也是个聪明人,如果你能让他瞧不出你是块当狐狸王的料,那么他会在皇帝面前说话,咱们也不必忧心有人密告了。”说是不忧心,他的神色仍然忧心忡忡。
伴君如伴虎,他要烦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一件。
绣芙蓉2003年7月12日更新
门吱呀的打开——
想都不必想,随玉立刻跳上床,翻了被埋头就睡。
“怎么?这么早睡?”懒懒的声音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我不认床。”埋在棉被里的声音含糊不清。“我好想睡,好想睡……如果没有事……”床轻轻震动了下。
在棉被里的眼睛大睁。不——不会吧?她咽了口口水,眼眶有些泪。
“五……五哥,你若要聊天,明儿咱们再聊,好不好?”
“谁说我要聊天了?”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有手臂横过来放在被褥之下。五哥……躺在她身边了吗?呜,太过分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五哥是随性的,是不在乎他人的目光的,而自小多少耳濡了他的想法,她可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却无法不在乎她曾读过得书。
“五哥,我快十八了。”她小声抗议,单眼皮的眼瞪着内侧的床。
“我知道。”
“我……”可恶!她翻身起来,转头瞪着他。“我长大了。”
聂泱雍斜眼睨她,不为所动。“我发现了。”
“既然发现了,就不该再玩小孩子的把戏,以往你爱躺在我床上,可我那时候小啊,将你视作大人、视作……爹一般的长辈,现在我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啊。”
“你以往将我视作长辈,那么现在你将我视作男人了吗?”他随意问道。
她怔了怔,眯起眼。
“五哥,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太聪明,而我甚至追不上你的千分之一,倘若你不说明白,我是永远也不清楚你究竟在想什么。”她恼道,圆圆的脸恼得十分逗人。
“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何我会将你拾回来吗?”
“啊!”五哥专注的眼神教她有些心慌。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捡了再武,不是吗?从小培养再武兄成为他的护卫,她……她算什么呢?
聂泱雍探出手,略略使劲拉下她。
她不防备,因为他是五哥。当身子压在五哥身上,才惊觉不妥。她穿着单衣,脸贴在他的肩上,胸口也压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这么敏感过,只觉害怕跟……心跳加速。
“五哥……”
“你吓坏了吗?”
“我不懂……”她嗫嚅道。他的身体应该是温暖的,应该能像在破庙中那样让她入睡,但此时此刻却只感觉到他像……像她开始画船形草图的时候,充满刺激紧张……有些未知,但想要……想要去完成它。
这就是所谓的非分之想吗?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可是现在已不知该将他定位在何处,她想要钻进他的脑海里得知他在想什么,她想要听他稳定的心跳,想要……她的脸胀红了,不能再想下去,再想,就真的是非分之想了。
“我以为你该保护我。岛上净是亲信,我可不怕有人动手,可现下是在北京,难以确保我的安全,所以我要你随时随地的保护我。”
“那……该找再武兄,我的功夫没有他来得强……”
“你认为男人的身躯好抱抑或是女人的?”他调笑,当随玉迷惑的抬起脸来,他的笑敛住了。
圆圆的脸讨喜而有些孩子气,红唇微微颤着,细长的眼里流露太多的困惑跟……些许的。也许她并未发现,但他逐渐挖掘这年轻躯体下潜藏的。一直被她的女圭女圭脸给误导,以为她年纪尚小,没想到转眼间她的模样已非当年的小娃儿……
“我一直参与你的成长,却始终未正视你已长大的事实。”他喃道。
“五哥……”不知该答些什么。在她眼里,五哥始终没有改变,或许该说,在她印象中,他一直就是这样傲慢而野蛮……还来不及将惊讶溢出唇,聂泱雍的嘴就吻住她的。
她的眼圆睁,双手拉紧他的衣衫。这回五哥的亲吻不若上回仅仅是贴住,并没有进一步的冒犯。他的嘴唇缓慢而残酷的摩挲她的,充满刺痛与火热,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拱向他,迷蒙的眼流露难解的迷惘。
“五哥……”她轻轻喘着气,潮红一片。
“别折磨自己。”他低喃,将她紧握的拳头打开,拉向他的背后,让她环住他。“你可以抱住我。”
“五哥……我不懂……”欲张的檀口忽被闯进,他的舌纠缠吸吮,让她有点退缩,有点恐慌。这样的亲密好陌生,她的神智混混沌沌的,环住他背的双手忍不住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