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武,不要闹了。”
“你没抱抱看又不知道,是不……啊!”吓了跳,童真的抱起她了。
“你很轻,痴武。”童晃云轻声说道,目光与她平行对看。
她咽了咽口水,脸好像有点热。第一次这么接近看着童,都可以数出他的睫毛了。童的睫毛又长又密,眼神正直而坚定,看起来就像是正派人士,沉沉稳稳的……童又不会吃了她,为什么会心跳加快?
“童,”她抚了抚胸口。“你吓死我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与当年他初来尤家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童晃云看了她一会儿,才放下她。“你不胖,痴武。去多加件外套,晚上还要去吃喜酒。”
“童——”痴武笑咪味的撒娇。“我们上午不去老师家念书,到处走走,好不好……”话没完,看见童拿起装书的背包,就知道大势已去。
童真是她的克星!她叹了口气,乖乖上楼拿外套,跟他一块出了门。
平常是蔡老师到家里督促她念书,但今天临时有了点事,所以地点改在老师家念,就不懂有了事不能放她一天假吗?
午后,小镇上的人疏疏落落的站在走廊上聊天,巷口的三姑六婆看了她跟童一眼,又低头不知说了什么。
“童,我讨厌这种感觉。”
“嗯。”
“你懂,是不?”痴武靠近他,抱住他的手臂,抬头笑吟吟:“童,你一只手能不能抱起我?”
童晃云没应声,任她揽住他的手臂轻哼着歌。也难怪他跟痴武遭人指指点点,今晚喜宴的新娘是痴武学姊跟他过去在小镇上的同学。同样的青梅竹马,一对奉子成了婚,那么另一对呢?尤其尤懦生出了国,屋子里只有他与痴武,孤男寡女的——
“一块上武术学校不好吗?”他忽然开了口。不愿她一直待在这样的小镇上,她应该有更大的空间去找寻自己的目标,但私心总盼她能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痴武嘴角下滑。“童,我没练武了,上武术学校我会很惨的。我想念普通的学校,过平凡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啊,你应该了解我的,是不?童。”见童没再吭声,她吐了吐舌。笨童,就是爱钻牛角尖,对武术不再有兴趣也不成吗?硬押她上武术学校,她肯定会根死他的。
闭了几条街,便是蔡老师的家。很快就被招呼进屋念书。痴武被迫埋首功课,童没离开,美其名是老师留他下来作客,但实则是监视。
“你好好念,如果五点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去喜筵吧。”
“好。”痴武乖乖点头。“老师,你要去帮忙吗?”
“是啊,幸亏是同个镇上的人,要不新郎跑了就不好找。”像半开玩笑的,老师看了她一眼,临走前,忽然微笑:“你们也是青梅竹马。”
痴武怔了怔。在记忆里,老师不常笑,因为有个酗酒的丈夫吧,在镇上人人都婉惜老师嫁错了人。听说,她十八岁就嫁给了青梅竹马,幸福可期的日子却在日后变了质。酗酒的丈夫殴打老师,她却从没抗议过。
青梅竹马哪——
因为老师的一句话回头看了下童。他静静地凝望她,让她有点……不太舒服,在心脏的部位。
她的脸又微微发热起来,连忙低头瞪着书页。
“想喝饮料吗?”
“嗯。”她头也不敢抬地。童的声音好像有点怪……
“我去买,你好好看书。”
“好。”明知不争气,就是不敢抬头看他。听见门开了又关,她才吐出一口气,将有点发烫的脸靠在凉凉的桌上。
童哪——
想起他,就觉得心头乱哄哄的,模不出个头绪来,唯有对他才会如此,好累喔。
迷迷糊糊地想睡了。眯一下眼,童不会说话吧……半合了眼,神智飘忽了起来,“喀”的一声,有什么惊动了她,懒得张开眼,是童回来了吧?童不会叫醒她,只会安静的等她醒来……一股酒味呛了鼻,是陌生的体味,痴武惊醒,睁开眼吓了跳。
“师……师丈?”人吓人会吓死人呢,过份!
“你谁啊?这是我家吧?”猥琐的男人眯着醉眼,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探出手想模痴武,确定她是人;痴武连忙退后,闪开他。
匆匆忙地收拾书本,到外头等童好了。对师丈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尤其他又喝醉了,不明白老师怎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你小偷吗?”忽然抓住痴武的手腕。“跟我去警局。”
痴武皱眉,直觉拨开他的五爪。“我是蔡老师的学生,师丈,我先走了。”快步走向门,看见童拎着饮料袋从门口走来,她笑逐额开的跑过去——
“童!”
童晃云抬首循声看去,吃了一惊。“痴武,低头!”连鞋也没月兑,疾步跑向前,将痴武拉进怀里,右手护佐她的头,以左臂挡住来势汹汹的台灯。
“童……”含糊的声音传来,痴武想挣月兑,却让童狠狠的抱紧。没法呼吸了。
“师丈,请自重。”痴武的上方传来压抑的怒意。童……好像真的生气了,没见他生气过,心里不怎么伯,因为童一向极具克制能力。
猥琐的男人退了一步,瞪着解体的台灯,再看看童晃云的拳头,嗫嚅地:“小偷……我打小偷……”愈退愈往后。
童晃云紧紧抿着唇,握紧的拳半晌才松开。“走,痴武。”没让痴武回头探个究竟,就硬拉着她出门。
“童……别气别气,师丈是喝醉了啦……”急急追上他的脚步。
“差点,你就被打中了。”童晃云停不来,眼瞳锁住她。“为什么不闪?你能闪的,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师丈在后头。”好凶喔,即使童说话没抑扬顿挫的,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怒气。但怒气对她发,就有点不公平了。
“你差点就被打中头了,痴武。”
“你说了两次了,童。”痴武笑咪咪的跳进他怀里,赖着他。“可是你挡了,不是吗?”她拉起他的左臂,上头是有些红肿,但没见血。“童,你痛不痛?我们先回家上药,好不好?”
“我没事。”
“真的?”见他口气和缓了不少,她也松了口气。“那我们别把刚才的事告诉老师喔。”
童晃云看看她,点头。“以后,要到你老师家念书,我会陪着你。”一步也不离的。
痴武吐吐舌。“你哪天没盯着我过?”她蹦蹦跑跑了几步再由首,笑道:“童,我们带饮料去看海,好不好?”
她爱笑,多数时候分不清她是在装傻或是真傻气了,童晃云静静追寻她的身影。是错觉吗?她明明可以避开的,就在她看见他之前,为什么不避?因为他在场?或者……真是他看错了?
她的身体一日不若一日,将来没他在身边,如果再发生这种事,谁来护着她?
“童,快点啦!等你走到海边都天黑了!”她的笑颜灿烂如星。
沉睡的婴儿,何时才醒?可知他等得多苦……
当夜,喜筵是采流水席,就在当事人的家门口。
痴武蹦蹦跳跳地占了个位子,向跟在身后的童招招手。“快点快点!迟了就没位子了,童!”
“痴武,你就懂得吃!”同班的同学过来敲她的头。“走啦,一块去看新娘。”
“哦——”痴武嘴角下滑。“童,你帮我顾着位子喔。”被抓到了,只好不甘情愿的被拖走。
她跟新娘的交情就像卫生纸那样的薄弱,在镇上仅仅点头之交而已。一个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向来跟她扯不上关系。被拖进权充的新娘室里,欧巴桑看见她,就拉着她哭哭啼啼的。“还是痴武懂事,跟晃云青梅竹马,也没看见他们搞出什么啊!他要是真爱你,也不会弄大你的肚子还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