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运似笑非笑地,毫无眷恋。“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又何必强求?”
“只要皇上爷愿意,皇位非你莫屈!”
“你认为康王没有能力当上皇帝吗?”
“不……”康王并非没有能力。只是皇朝在他统御之下只能维持现状。没有野心。最多只是个仁民爱物的好皇帝而已。
“朕不杀你。”此言引来季勇驾诧抬首。那夜谁都见到了严堂的下场,断其臂而送老家。龙天运耸了耸肩。淡淡说道:
“除了当皇帝之外。尚有其他方法让金壁兴盛世,朕打十二岁那年起窥听预言之后,就注定了帝非我命,无盐只是个理由,却不是绝对的因。你可以自行决定留下或是离开,但一旦留下,就要你绝对的忠心。”龙天运向来很少谈及有关他对预言的看法及决定。没人能懂他的想法,但显然他已有所抉择。
坦白说,至今李勇依旧无法理解他的主子为何能甘愿舍弃贵为万人之上的皇位,但有一句话打动了他。
如果皇朝尽是依附某人而生。迟早,皇朝会毁在这种想法。因为他的主子天生就合该像是当皇上的命,所以理当认为皇朝该由他而兴。
“卑职并不想杀无盐姑娘。”李勇坦言道。
“我知道。”龙天运似笑非笑地。
李勇抬首,十分惊讶。他的破绽真露的那么多?
龙天运只是摆了摆手。“月兑早怀疑船上有内奸,不然何以向来不近我房的严堂能知无盐闺名,刘公公能在朕到山东之后紧随而来。消息,是由你传回宫中的,诱天赢来此,只为吓退无盐,你知她醉心版画而无心入宫当妃,若发觉朕居皇帝之位,必有所迟疑,要因此离开了朕,你也不必亲手杀她。”龙天运眯起眼,说道:“你想得倒也周全,如果不是燕奔瞧见无盐为你著画的人像图,只怕此刻朕对你仍是百般信任。”
“皇上爷……”
“下去吧。留不留由你,但我要你亲口允诺从此不再动无盐主意。”
“我……”李勇依旧是迟疑了会。才点头。“卑职于此起誓,今生不动无盐姑娘。”
事情由此告一个段落。
随后,当龙天运回主房时,床铺上早躺了一名女子,身著绢衣而长发披肩,显然睡得相当的熟。
他微笑,移到床沿撩起她的青丝。俯身亲吻她的颈相,她在睡眠中自动拱身向前,申吟一声。
“你要装睡还不怎么像。”
无盐睁开眼,瞪著他。“你怎么发现的?”不待他回答,她自动自发的攀上他的颈子,热切拱向他。
她知道她是挺不知羞的,但她很喜欢亲近他的身体,若是在几天前必定认为再怎迷恋他,也抵不过版画的魅力,但今天有些不一样,在受到了胡伯敏的刺激后,莫名的。她想要他甚至于版画,她的小手探进他的胸前,喃喃道:“你成功的使我迷恋你的身躯。”而且持久不衰。
他只是微笑并未答话,他顺势月兑下了外袍,瞥到桌上有药盅,正是这几日她服下防孕之药。
是了,自从她发现他的身份后,他们之间依旧保有过度的激情,她上他的床,但药照服,她摆月兑不了他施下的符咒,因为她的热情被他刻意的引发出来,如同预期的,她始终迷恋他的身体而无法克制,如同上了瘾,但她顽固的小脑袋依旧以她自我中心在运转。
她没说,但他明白她还是想要物色一个挂名丈夫。挂名丈夫?天下当真有这么好的事?她以为她毫无吸引力?或者她打算找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挂名?她修长的腿渴切缠上他的。她以为届时她能拍拍两袖,转身去追寻她的版画,她以为她能满足于一年见几次面的日子,她似乎遗忘了一点,她离不开他了。
即使是身体也好,从十二岁那一年他发觉了无盐女的存在之后,她不会明白他日积月累下的感受,这是她欠他的,一辈子偿还不了的事后,她面容略带倦意的缩成一团。抱著被子不放。
“我曾想过胡公子是挂名丈夫不错的人选。”她忽然说道。黑色的大眼抬起对上龙天运的。
“哦?”胡伯敏?如果他有这胆子的话。
“你知道了?”
“怜儿大致提过了。你要我因此而惩戒他吗?”版画几乎算是她二十年来的记录,他瞧过她认真雕刻的神态,足以令人……著迷。对于她以版画为重是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由得她去了。
“不,他盗用我的草图并不表示他能雕刻出我心中所想要的东西。”她皱眉。
在初闻有人抄袭彩版,确实令她相当难过……或者该说,她自以为的难过,在见了胡伯敏之后,才体认到了她不在乎是谁盗用了她的版画,她心中天秤的重量似乎悄悄移了位。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又移了移,倾向他温热的身体。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我不再找挂名丈夫了。”她喃喃道。没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她迷恋他的身体。喜欢他的人,原以为可以找个折衷方法保有他,却发生了胡伯敏那回事让她看清事实。
“无盐?”他拉回她游移的神智。
“唔,”她心不在焉地完全贴上他的身体。感受他的温度。“我以为我能忍受分享,实则不然。”
他是皇帝,迟早会回皇宫。
而她玩不来后宫斗争的游戏,不懂攀亲拉关系,这是十六会做的。从没想过会跟自己的姐妹共事一夫,那种感觉……很怪。甚至有些恶心,就算她能放弃踏遍中原寻版画遗迹的梦想,她也无法忍受当他在与旁的妃子燕好之际,她却在后宫自个儿想像那副恶心的景幕……即使要她在宫外等他难得的恩宠亦然。
天啊。何时她成了妒妇?是他教会她的,不是吗?他让她喜欢上了他。让她甚至觉得那种……近乎爱情的感觉降临在她身上。
十八是姐妹中唯一贪食书籍的小泵娘。她曾语带玩笑地说:“对于一名女子而言,当她想独占某个男人时。那么她就是进了爱情的门!对于男人则不然,他们可以同时独占许多女子。而他们认为那就是爱情。无盐你懂吗?”当时她心中只有版画,对于十八的言论没有多大感触。
如今她方知她极有可能是他一生女人里的其中之一,那让她……愤怒,但有更多的妒忌。方才听见雕版房起了声响,一时纳闷偷听才发现李勇也欲动手杀她。预言真有这么灵验吗?得帝而毁之?不灵啊她想要他、喜欢他、甚至……有点爱他,怎会毁掉他?
罢才,他也提及他顺预言而不愿坐帝位,可能吗?即使是她这个不常正视其他人的版画迷。也能隐约发现他卓绝出众的才干。不必穿龙袍不必戴皇冠,这样的男子自然有人心甘情愿的效命,他愿舍弃皇位。那么金壁皇朝的其他皇族呢?
“你的胡思乱想挺有趣的。”他微笑,她回神瞪他,她低头,狠狠地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他叫也未叫的,贝齿留印,血迹微沁,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至少,以后当你瞧见了这牙痕。不会忘了我。”
在不快乐的爱情与只有喜悦的版画中,她贪心的选择了后者,只要他是皇帝的一日,迟早她必会因心痛而死,不如舍去。
他如非皇帝,真想劫他到天涯海角去。
“你的胡思乱想……真的挺引人入胜。”他别有用意的再度重复,嘴角浮起诡异的笑容。
第九章
再度从山东驶向长安已是数日之后。
因为船上多了二名不速之客,所以无盐光明正大的由“”搬往龙天运的房。她依旧白日雕著版画,夜晚与龙天运共榻而眠,她并不觉这有何不妥,反正她的想法一向不是挺注重传统或是妇女该有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