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他的脸庞相当地贴近,散发一股……“异”味。奇了……
“我没见到你喷古龙水啊!”尤痴武迷惑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能不能请你们稍微念在同是炎黄子孙的分上,发挥一下人道精神?小女子感激不尽,改日定当图报。”樊落必须发出声音,否则上头那个迷糊女人极有可能花一整天时间充当灵鼻师。
童晃云依旧压了半晌,见四周稳了下来,才身手俐落地跳起,顺手拉起尤痴武,露出下面个儿娇小的樊落。
“头儿,你还有呼吸吧?”尤痴武好心地问道。
“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没有被挤出一斤油已经是奇迹了,天啊!樊落动了动关节,狼狈地爬起来。“见鬼的!你逃你的命,不必压死我啊!”
“喝,这是什么话?我是在救你耶!”尤痴武瞪大眼:“我是看你不要命地往这里跑,你死没关系,但你的脑袋瓜还要出卖你的智能,我只好连你的身子一块儿救啦!你要感激我,是我不要命地护你耶。”
笑话!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盟友,怎能轻易放过呢?她也知光凭她一人的草包脑袋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可以解决黑宿原的,而偏偏童的脑袋瓜就跟他的嘴一样,是用水泥密封起来的;逼他说一句建设性的话,简直要他的命!一一淘汰之下,只能紧紧攀住这个看起来还算聪明的盟友,不然实在太对不起老爸了!呜呜,原谅女儿吧,老爸,女儿不能手刃黑宿原是绝没脸回家的。
樊落的脸垮了下来。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一对活宝会害死她的。
“啊!”樊落忽然低叫。
“干嘛?你四肢健全,不必紧张。”
“我……差点忘了,我过来是为了救人。”
“咦,你也是救人?对啊,我想起来了,在我扑倒你之前,你好象已经先扑倒另一个人……”时间突然凝住,两个女人你望我、我看你的,一会儿黑色的眼珠才缓缓移下地面。
“吓!”两人同时跳离几呎之外。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成不自然的扭曲状态躺在地面上,乍看之下有点像是被打扁的蟑螂。
“面具!”
“黑宿原!”
“总算……有人注意到我了。”打扁的蟑螂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显然有些痛苦。那是当然的,毕竟他才是那个承受三个炸弹的可怜人呀!
樊落瞇起眼,警觉地往四周纷乱的人群望夫。
没人注意这里!
她压低声音。
“他就是黑宿原?”刚才就是看见他戴着“狐狸面具”出现,才义无反顾地救他。能够认得出是樊家遗失数百年的面具,是因为曾看过收藏在家中的仿造面具,虽然年代已是久远,但应该没错的!
“没错,没错!他就是那个姓黑的!是他!是他!没人见过他的脸,因为他怕死,所以一辈子没出岛几步,出了岛也是戴着面具,童!童!刀子在哪儿?”尤痴武先动手起来,拔起童晃云靴上的匕首,嘿嘿嘿直笑:“没想到这么好运,才混进来一天,就有机会干掉你!”
“咦?”戴着面具的男人失了声,想逃命也爬不起来。在刚才那个小泵娘扑过来的时候还好,软玉温香,很舒服,构不成伤害条件,也由得她压在上头,虽然扑倒时脚有点扭到,但也算是一种享受;然而那两个天外飞仙一前一后地像压肉馅饼似的趴了上来时,他很清楚地听见骨头碎掉的刺耳声……没错,他的足踝骨碎了,不然他早跳起来逃命去了,还会乖乖留下来受死吗?
呜,原来当老板的替身这么难当!由此可见黑老板平日的处境有多险象环生了。如果不是为了老板的面子、为了那一百万美金的安家费,他肯定会痛得轻弹泪了。
“等等!”樊落低叫,比童晃云快一步拉住她的手,视若无睹面具男人的热切目光。显然,他把她当成了救世主。
“干嘛?你要替我动手?”尤痴武连忙点头。“好!就交给你了,不枉咱俩义结金兰!好姊姊,你动手吧!”挺伟大地把匕首强迫地塞进樊落的手里。她连只鸡都没砍过,要她杀人还真下不了!
“义结金兰?”樊落瞠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现在!”尤痴武流利地宣布:“以天为凭、以童为证,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好姊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既然你的好妹妹有仇要报,你也不能置身事外。你放心,现在人乱,没人会注意。眼一闭、刀一落,我们直奔机场,童会驾驶直升机,安啦!”
尤痴武说的全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吸引她的注意。
樊落巴结地微笑,是对童晃云的。基本上,她依旧倾向信赖这个高壮的男子。
“已经准备好逃生路线了?”
童晃云可有可无地颔首,算是承认了。
太好了!樊落瞇起眼,灼灼的目光移到男人的面具上。本来还当自己要熬上一个月的,才短短一天就能抢回面具,反正邀请卡上不是她的名,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算犯法。
“快点!顺便割下他的头皮当铁证。”尤痴武催促,拉着她持刀的手欲往男人身上戳去。
樊落忍住拍开她的冲动,咬牙笑:
“不如叫童先生吧!我个子矮、力也小,万一他断不了气,我们都是要吃上官司的,不如由童先生动手吧!一刀贯穿前胸后背,干净俐落。”轻轻松松把匕首扔给原主人。
笑话,她只是讨回自己家里的东西,没必要背负一辈子的良心苛责。
樊落探向狐狸面具。
“救人吗?我可以帮忙。”猿臂及时扯住她的手腕,鼻息喷在她的侧脸上。又是那个傲慢的男人!
来不及细想,先行跳离原地,防备地瞪着他。
“你没死?”
黑宿原微笑,伸出手;黑忍冬忙揣出一条白手帕递上去。
“我很忙,上天堂必须先跟我的秘书排时段。”他的眼淡淡地扫过地上的男人。“忍冬。”
“包在我身上。”黑忍冬点头。岛内一向仆役不多,但训练有素,现已在爆炸现场组成“救护小组”搬运伤患,没多余人手来帮忙,只得劳累他这个做牛做马的小秘书,唉!
“你想做什么?”尤痴武叫道:“要搬也得等他死了再说!”可恶!就差一步!这是哪里来的混人,竟然来抢人!黑忍冬瞪了一眼尤痴武身后看似不好惹的男人,忍住反驳的冲动。他粗鲁地拖起面具男人,往外走去,聒噪的尤痴武急忙缠上去,童晃云深深看了一眼黑宿原,也尾随而去。
“你怕我。”黑宿原叫住欲跟上的樊落,优雅地擦拭带疤的双手。他的举动高傲而狂妄,如同每个人都该匍伏在他跟前,亲吻他的脚趾。
“激将法吗?”樊落停下步伐,回首。
即使在哀鸿遍野的灾难现场里,熙来攘往的人群菁英中,他明显地被衬托出来。并不是他的面容俊美如那西色斯;容貌再美也有老去的一天,但气势是不变的。高不可攀的气质像是站在泰山之巅,俯望他的臣民!虽然有些幻想过头,但他就是给她这种感觉。
这种男人即使找人陪他打发时间,也不该找她;一向,她对这种夜郎相当地反感,就算说话也懒得理。她拍拍衣袖,反身欲走。
黑宿原的眼瞇起,弹了弹手指。“你真的怕我。”
“嘿,我有什么好怕?”她翻了翻白眼,冷笑:“你能怎么对付我?对女人最重要的是贞操?感情?失身吗?一觉醒来,我还是樊落,最多少了一层处女膜。那就是骗感情喽?我一向笃信时间可以洗涤一切,最多也是牺牲几桶的眼泪而已;再者,你长得很好看,但对你的个性却不敢恭维,就算想骗感情,也得看看我喜不喜欢你!而你对付我最严重的下场,也不过是去了一条命,不能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女汉,但起码我没什么好留恋的,我是不介意再回头享受童年时光的。”她的肩扬得高高的,眼底的神采漾起光芒,像在透过他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