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当日我勤练体力,你每日送饭来的那段
日子?’,
“记得。”她乖乖答道。奇怪,近日好似他才是那个主掌局面的人。”
他又轻啄她发红的脸颊。
“那儿日我共送出三十二张字条,你可还记得上头部;;些什么?”
她惭愧的摇摇头:“我不识字。”又忙把绿色荷囊拿出来:“可我都小心地收藏起来了。”这应该可以弥补她不识字的缺憾了吧?
“翩翩啊翩翩,”他动容地低喃:“那上头句句是情诗,全是我对你的情诗。以往避你如蛇蝎,是我不好,只知跟着人家走,却不懂自个儿的心。倘若我知你是这般好的女子,早在两年前我就娶你过门了。”现下他也不怕说什么甜言蜜语了。
时至今日才知从没人说她一句好,她活了十七载,头—‘回才知甜言蜜语听起来是什么滋味。天,他过去到底在白度什么日子?心爱的意中人就在隔壁,自个儿却同长安的百姓在背后说尽她的坏话、咒尽她——
“是给我的情诗么?”她本来是兴奋的,但眼里的光采略熄了会。“我不识字,不懂上头的意思。以后‘你教我识字,好么?”’
“成亲以后,我天天教你。””
在微弱的烛光里,瞧着他认真慎重的容颜,不自觉地拾起手,模了模他的俊脸。
“我刚才还在想,你是头一个对我说甜言蜜语的男
人,倘若别的男人对我也说甜言蜜语,我是不是也会心
卟通通地跳着,忍不住觉得窝心温暖?但我现在发觉
了,旁的男子我绝不会瞧他一眼,只因他不叫楚天刚,我也不会心直跳,只因他没有你的容貌。”他咬了咬唇,’流转的眼眸净是春意。“我从没这般喜欢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头一回想同你永远在一块,想陪着你、想成为你的妻……”话还没说完,就遭他狂喜地封住她的小嘴。
他是傻子才白白浪费了那两年虚度的光阴,他是傻子才会曾惧她于千里之外,所幸绕了一圈,她还是他的!’他像是盼了许久,盼了生生世世终于盼到她的深情,盼得他心都发疼了……
半响,他才轻抚着她的红唇,低语:
“翩翩,现下我们站在这株树下,它叫夫妻树,相恋的情人若站在树前,虔诚许愿,定会一生一世的相传白首。”
“所以,你才带我到这儿来?”
—他微笑点头、—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起来。她见状,俏脸微微一红,忙也努力祈祷。再睁开眼时,瞧见他含笑凝视他的右手背。
“我祈祷咱们今生同倍白首,来生来世再到这夫妻
树前再许白首之约。,’他说道:“我自小手背上就有个瑚
蝶胎记,原是灰色,但你的鲜血将它染成赤红,是永远
也洗不掉的印记,而你自幼偏爱蝴蝶,又名翩翩,这不‘
正表明了你我命中有缘?如果真是命中有缘,那就让这
缘分生生世世的持续下去——”
“不会厌烦么?”她小声地问。
“一个人的小指只能系一条红线,红线的那端既是
你,又何来厌烦之说?厌烦,该对那找错红线的人说
……”顿了顿,诱惑她似地问道:“助威,你许了什么
愿?”好奇极了,就巴不得她许的愿同他一模一样。
“我……我但愿月老公公的姻缘谱上生生世世你我
的名字都是配成一对的。”说完,是挺不好意思地垂下
头。’
太奇怪了,她长这么大,何时变得这般温顺乖巧
了?她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不在乎什么长安的
瘟神,当初也是愈看他愈瞧不起,但如今怎么全变了?
从来没有人怜惜她,这种感觉好陌生。她是真心喜
欢他的,真心想同他度过一生一世,但成亲以后,他会
不会发现她的笨、她的泼辣而后悔?她不懂女红,不懂
刺绣,连嫁过门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像他这般才子又怎
会忍受一个笨妇?早知如此,当初花些时间识字也好。
“瑚瑚,你有话想说?”
“我……”晚说不如早说,就算要退婚,也比成亲后失望来得好。“我不识字、不借女红,除了捉人,什么都不懂,大家都说我很笨,也没什么心眼,万一成亲后,你受不了我的笨,‘那……那……”
他大笑。
“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不怕再挨她一脚吗?可恶,她究竟是怎么啦?干嘛这般在乎他的反应?
“瑚朗,你忘了咱们虽自幼奉父母之命,订下姻缘,但好歹也经过一段‘适应期’,那时咱们谁对谁都看不顺眼,不如那相恋中人把不得体的一面全遮掩住了。你的悍妇模样我瞧过,我的懦弱无能也曾落入你眼;你的智商说笨是假,只是坦率了些,而我就喜欢你这分坦率。咱们比起其他婚前不曾相识的姻缘要幸运百倍,我中意的是你的人、你的悍妇精神,还有你的智商。”他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俯下头,低喃:’‘我还喜欢你吻我的感觉……”语毕,吻住她小巧饱满的嘴唇,不再言语。
这样独一无二的女子,就算寻觅世上又如何能再找到第二个?
夫妻树下订誓盟的男女,生生世世都会再回到树下相识、相知、相恋。他盼他与翩翩的缘分没有用尽的一
日·
生生世世!他是多么期盼,又怎会厌烦她呢?这个傻女人!
成亲之后,她就是他今生的娘子了。
他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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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楚、鱼二府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尤其宾
客如云——以为瘟神的婚礼没人来吗?才怪。上回竞赛
让多少人勒紧裤带度日。今儿个好不容易有个盛大婚
宴,就算没交情的也赶来喝杯喜酒;至于祝贺礼嘛,就
事头一回婚宴没成时所送的礼,够经济够节省吧?
不过,怎么瞧新郎都是笑呵呵的?
“八成是疯了,不然怎跟上回一般,笑得这么开
心?”有人忽然说道。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话。上回婚事没成,:这回一
定成。除非这段姻缘遭天妒,否则没道理成二次婚还没
法共倍连理。”想当初,那时新郎新娘同天龙帮结了仇,
就不信这回还会冒出什么帮来。
瞧,新郎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小狈子,吉时到了么?”新郎笑呵呵地问道。现在
小狈子成了蜜枣店的老板,今天特地回府再当一日下人,顺便推销一下蜜枣。
“快到了!快到了!”小狈于还不死心地再问一回:“少爷,你真打算娶鱼小姐?你不怕她带来的灾难?”
“若是伯她,也来不及了。”想起昨儿夜里的誓盟,那嘴角尽是笑意。“对翩翩来说,我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书生汉;对我而言,她亦然。咱们本是凡人,哪能像仙人似的完美元缺?彼此心意相属,能厮守一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至于其他,能改则改;不能改,彼此包容也不很好?”最重要的是以往认定她有诸多缺点,今儿个在他眼里看来是这般自然。
小狈于闻言,吸吸鼻头,眼眶也红了起来。
“少爷,你真的变了,变得小狈子好生敬佩。原以为你到老都是软软弱弱的无能之辈,哪知一个翩翩姑娘就能将你七十二变,如今不但懂事理,而且也会为将来打算。你同翩翩小姐是天生一对;以往我老觉得她又笨又粗鲁,简直配不上你,可现下我也挺佩服她的,她是聪明不外露;竟然拿巴豆给冷捕头吃……”言下之意是开始崇拜她了。‘